林徽真不知道鹵蛋內心對黑熊的磨刀霍霍, 他看著客廳沾了血的地板, 手一拂,真元精準地將那些鮮血從地板裡剝離出來,丟進了下水道裡。
鹵蛋則竄進衛生間裡,抓著抹布將地板擦了一遍,這項工作他做得熟門熟路,顯然不是第一次乾了。
這頭黑熊隻是普通的黑熊, 鮮血的腥臭隻是普通的等級, 地板弄乾淨,再來一點空氣清新劑就能夠搞定。
處理完這些,林徽真看了一眼客廳上的掛鐘,現在還不到下午兩點,因為已經放長假了,他可以現在就給鹵蛋貓薄荷, 讓他恢複成季蕪修的模樣。
不過,考慮到今天是星期五, 算是上學日,恢複身體的慣例時間是晚上七點。
最重要的是,收到了鹵蛋禮物的林徽真很開心, 他在恨不能在臉上刻滿“儘忠職守”四個大字的季蕪修那裡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林徽真心安理得地抱起鹵蛋, 回到了臥室裡。
斜對著床鋪的電腦桌上,之前那台笨重的台式機已經下崗, 現在擺在上麵是時下最新款的筆記本電腦。
林徽真打開電腦, 戳到華國地圖的頁麵, 然後將鹵蛋往桌上一放,示意他看向電腦屏幕上的地圖,道:“國慶有七天假期,來,看一看,想去哪裡。”林徽真眼眸微彎,“不用擔心假期不夠,我還能請假。”
剛入學的時候,林徽真本打算按部就班循規蹈矩地上高中,考大學。但傳說中的唯物主義世界觀都在他眼前碎了個徹底,而他也不得不選擇重修這條不歸路,再循規蹈矩下去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當然,學業上他可以放飛一點,但生活中還需謹慎一些。不是林徽真擔心樹敵,而是遇到難纏的對手,他這煉氣五層的修為著實不好看。萬一沒壓製住,竄過了築基期,他的身高怎麼辦!
哪怕碎丹成嬰的時候能夠重塑身體,給自己加個身高,但多年以來的心理陰影讓林徽真在身高的問題上謹慎得不能再謹慎了。
鹵蛋眨巴著深碧色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華國地圖。
怎麼選?
他不知道哪裡都有什麼啊。
鹵蛋扭頭看向林徽真,發現林徽真唇角含笑,溫柔地看向自己時,他霍地扭過臉,尾巴上的毛都微微炸開來。
他家人類,他家……阿真,怎麼能那麼笑!
犯規了!
鹵蛋四肢的爪墊死死地按在桌子上,眼睛眨個不停,一條不受控製的尾巴從左邊彎到右邊,從右邊彎到左邊。
林徽真低頭看著鹵蛋仿佛抽風了的尾巴,這是怎麼了?
林徽真剛想開口,就見鹵蛋倏地扭過身,抬起粉嫩嫩的肉墊,用力地按住林徽真的唇角,然後往下一推。
不許笑!
林徽真:“……”
林徽真跟鹵蛋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還沒等林徽真弄清楚鹵蛋這是在鬨什麼,小黑貓嗖地一下收回了爪子,“啪”地一下拍上了電腦屏幕,響亮地喵了一聲。
林徽真眨了眨眼睛,看向鹵蛋拍爪子的位置,道:“B市?”
鹵蛋:“……喵!”
鹵蛋將尾巴緊緊地貼住自己的身體,一本正經地又拍了一下自己剛才隨手一拍的位置,表示這就是自己的答案。
林徽真微微點頭,表示讚同:“國慶的時候,華國首都的確是最熱鬨的,而且B市可去的景點也不少。嗯?”林徽真打開兩個網頁,一挑眉,道:“今年TAM廣場會有閱兵儀式?”
華國並非每年都舉辦一次閱兵儀式,但每一次的閱兵儀式,都是視覺與感官的盛宴。當然,那樣的閱兵儀式不是誰都能夠在現場參觀的,恐怕從昨天開始,閱兵儀式會經過的街道以及TAM廣場就已經開始戒嚴了。
不過,沒關係,再如何戒嚴,林徽真也有把握混進去。
至於今天已經是九月三十日,無論是飛機票還是火車票都已經告罄,高速公路更是車滿為患的問題,對於林徽真而言,都不是問題。
林徽真屈指撓了撓鹵蛋的小腦袋,輕笑著道:“我帶了飛舟。”
何謂飛舟?
飛舟差不多就是修真界版的飛機,以靈石作為能源,一日千裡不在話下。
林徽真的飛舟是上品靈器級彆,是九夷宗在林徽真某次壽辰時精心奉上的賀禮,附有禦風、匿形、防禦等多重陣法,並能夠根據嵌入核心的靈石品級調整飛舟的速度。
單是駕馭飛舟並不需要修士有多高的修為,除非中途遇襲,攻擊的力度不是飛舟初層防禦陣法能夠抵禦的,這就需要修為至少在金丹期的修士開啟第二層陣法,元嬰期第三層陣法,以此類推。
這隻飛舟有五層陣法,儘數開啟的時候不僅能夠化身為強大的龜殼,硬碰硬來個自爆的時候,威力不亞於上品靈器級彆的攻擊性符籙。
當然,有關自爆的方麵是林徽真自己的推測,九夷宗隻是奉上一隻精心煉製的代步飛舟而已。以著林徽真的修為,犯不著拿自己的飛舟自爆迎敵。
換算成現代社會的模式,九夷宗就是送了林徽真一輛限量款,哦不,世上僅此一輛的法拉利?或是蘭博基尼?
哦,不對,鑒於飛舟能飛,應該是超豪華版的私人飛機。
鹵蛋:“喵?”
林徽真揉了揉鹵蛋的小腦袋,轉而搜索起B市的旅遊景點。
說起來,錢琮清家就在B市,之前他還想要邀請他一起到B市遊玩來著。
林徽真眨了一下眼睛,算了,他和鹵蛋可以過一人一貓世界,跟季蕪修過二人世界,加一個錢琮清算什麼。
林徽真理所當然地將錢琮清拋之腦後。
不過,等林徽真將B市景點搜索得差不多,還簡單規劃了一下路線後,他看到了網頁推送的一條新聞。
有關雲城市動物園的,是一則園內野生動物襲擊案。一頭成年黑熊失蹤,園內隻留下大片鮮血。
林徽真:“……”
都是蜜獾的錯!
***
確定了到B市旅遊的事宜,林徽真並沒有急著帶鹵蛋出發。
從雲城到B市,坐飛機才兩個小時,飛舟的速度隻會比飛機更快。
季蕪修還不知道到B市旅行的事情,不過,既然是林徽真的意思,以著季蕪修一貫的態度,他不可能反對。
等到晚上七點,林徽真將鹵蛋放在書房裡,附帶一根貓薄荷棒棒糖。然後,林徽真就矜持地關上了門,在客廳裡等著季蕪修。
五分鐘後,季蕪修衣衫整齊地走出書房,隻眼角仍有未褪的紅暈。
看得人心裡直癢癢。
林徽真做一本正經狀,將準備去B市旅行的事情告訴給季蕪修。
季蕪修已經從鹵蛋時的記憶裡知曉這件事,他自然沒有提出異議。
然後,他就出門了。
林徽真目光幽幽。
林徽真一直嚴格遵守著時間表,不那麼願意給季蕪修過多時間的原因之一,就是季蕪修恢複成人形後,有時候會獨自出門一段時間。
林徽真隻是季蕪修的上司,跟他又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更不是他的仆役。季蕪修出門的時候,總會跟林徽真說一聲。可哪怕他什麼都不說,其實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畢竟身處在一個陌生的世界,季蕪修總是需要對這個世界加深一下了解。而林徽真,總不能跟著一起。
林徽真將筆記本電腦一闔,直接將書包拽過來,取出書包裡那厚厚一遝卷子。
每科至少三張卷子,就是這一次國慶七天假期的作業。
林徽真板著臉,拔掉筆帽,開始刷刷刷地寫卷子。
高一課程才開了一個月的時間,目前學的知識並不繁瑣,卷子上的題目都沒有跳出這個月剛學的那些內容。林徽真記性不錯,雖然不是過目不忘,但多看幾遍,至少能夠記上十幾年的時間。
當初中考英語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隻算林徽真重刷天璟大世界的那一世都過了三百多年的時間,林徽真能模模糊糊記住幾張臉,這記性已經很好了。
林徽真腰背筆直地坐在椅子上,坐姿無比標準。他寫卷子的速度非常快,這不僅是腦袋靈活的功勞,還有修士體質好,一連寫上幾個小時,筆油都寫沒了大半,手腕卻一點都不酸的原因在裡麵。
等林徽真十分凶殘地乾掉所有的卷子,隻剩下語文的三篇作文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然而,都這個時間了,季蕪修還沒有回家。
林徽真默了片刻,將那一遝子卷子往書包裡一塞,洗漱,睡覺!
反正季蕪修有門鑰匙,反正季蕪修能自己找回家,反正他沒有借口查季蕪修的崗。
換上睡衣的林徽真闔上眼睛,並沒有多少睡意的他一時間也難以入眠。他慢吞吞地在心裡數著羊,五感下意識放開。
整棟住宅樓裡,林徽真唯一無法感知到的地方就是一牆之隔的書房,那裡有著林徽真親手設下的結界。結界裡的氣息與聲音無法為外界所感知,跟他臥室裡結界的原理是一樣的。
三十五分鐘後,防盜門的哢噠聲響起。
林徽真驀地睜開眼睛,季蕪修回來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林徽真麵上卻是一僵,季蕪修回來了,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又不像是鹵蛋,對他那麼依賴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