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王老師不知自己兒子腦袋幾乎要成了漿糊, 他忍不住拍了兒子的後背一巴掌,這一回用了三分力,怒斥道:“怎麼在這裡?!說, 你那天是不是熬夜玩手機了?!早上起來還不吃飯, 就那麼空著肚子出門, 你這小混蛋怎麼這麼能作呢!”

少年:“啊?”

王老師有些後怕地道:“彆告訴我你忘了!六天前, 那個大霧天, 你之前跟同學約好去北安滑雪場,你在等公交車的時候突然就暈倒了。你這混小子,要不是有人後來去等車, 你一個人倒在那裡, 非得凍死不可!”

“北安滑雪場……公交車……”少年神情恍惚, 他想起來了。

他跟幾個要好的同學準備去北安滑雪場滑雪, 約好了上午九點在北安滑雪場的門口碰頭。

那一天的霧, 跟今天一樣大。

北安滑雪場在雲江上遊,濱江南路的儘頭, 坐49路公交車就能夠抵達雪場。他當時……當時,他看到了那輛公交車從霧氣中駛來, 沒有多想就高高興興地上了車。

上車後, 他直接坐到了最後一排的空座上。

不久之後, 那個女乘客與司機發生了爭執……等等,根本就不是他剛上車不久, 那位大師就上了車。而是, 他渾渾噩噩地坐在車上, 隻有在女乘客跟司機發生爭執的時候清醒一點,試圖阻止然後莫名地坐回到座位上,差點撞車卻不知為何拐了一下,如此循環往複。他至少六次試圖阻止那個女乘客與司機的爭吵,每一次都被那個女乘客的鬼臉嚇了回去。

他記得,每次公交車差點撞上彆車的時候,他的胸口總會燙一下,而周圍鬼乘客的目光雖然很是險惡,但他們都沒有對他做過什麼。

燙一下……還有剛才的白光……

少年一個激靈,手忙腳亂地扯開身上病服的領子,抓住了胸前帶著的平安扣。

細糯質地的平安扣,上麵飄著一抹橄欖綠色,並不是那種特彆貴重的玉飾,卻一向很得少年的喜愛。而現在,這隻平安扣上卻布滿了細小的紋裂,雖然沒有碎,卻大大破壞了平安扣本身的美感。

王老師探頭一看,“哎呀”了一聲,道:“可惜了,這是磕壞了吧。”

少年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老爸,你再跟我說一遍,這個平安扣是誰送的來著?”

王老師看了兒子一眼,以為他在心疼這個平安扣,畢竟貼身戴了四個多月,道:“是你爸我從前教的一個學生,叫林徽真。這不是他去年教師節送來的禮物嗎。”

王老師瞧著這個平安扣挺好看,寓意也好,再加上不是那種特彆貴重的質地,他這才收了下來。不過,他一個大老爺們戴著這麼一個平安扣總有種怪怪的感覺,正巧兒子喜歡,他就將平安扣轉送給兒子了。

“他現在,我是說,林徽真現在在哪裡?”少年激動起來,他現在已經意識到了,他昏迷了五天卻沒有什麼事,一定是這枚平安扣的功勞。那位大師,肯定就是林徽真,不然,他也不會提起“王老師”了。

想到這裡,少年不禁敬佩地看向自己老爸。

他爸牛掰,教了個玄學大佬啊。

王老師看著一臉激動的兒子,難道,他是想要因為平安扣的事情向林子道歉?不成,道歉可以有,但不能是現在!距離林徽真高考沒有多長時間了,不能讓兒子打擾他複習功課。

於是,王老師毫不猶豫地抬手,直接將兒子按倒在病床上,轉移話題道:“等著,我去找醫生,沒事咱就出院。哦,對了,還沒有告訴你媽呢。”

王老師這邊咬死了不肯將林徽真的事情告訴給自家傻兒子。而林徽真,因為今天處理鬼公交車的問題,比往日回家的時間已經晚了十分鐘。為了儘可能減少晚歸的時間,他拿出了飛舟,用上了最高檔的速度,幾乎是一瞬間抵達到桃源小區。

林徽真理了理風衣,開門,回家。

客廳裡彌漫著飯菜的香氣。

林徽真脫鞋進屋的時候,季蕪修正從廚房裡走出來,他一手端著菜,一手則將圍裙掛在一旁,道:“回來了。”

林徽真勾了勾唇角,道:“我回來了。”

林徽真洗淨手,坐到餐桌旁。

晚飯是四菜一湯,地三鮮、辣炒土豆絲、糖醋小排、拌涼菜再有一鍋冬瓜蝦仁湯,米飯香噴噴的,都是家常飯菜卻很豐盛。而這些,都是出自季蕪修之手。

林徽真從未奢求過季蕪修下廚,他和季蕪修就是兩個廚藝廢,不是在學校食堂用餐就是到餐館裡吃飯,有時候也會光顧一些類似於麻辣燙、涼皮、酸辣粉等小吃店。

直到林徽真高一下學期,跟季蕪修一起在外吃米線的時候,嘗到了些異於普通香料的東西。季蕪修潛入後廚,發現他們的湯裡有罌粟殼。雖然沒有猶豫地就將那家米線店舉報了,但季蕪修卻下意識覺得,沒有在他眼皮子底下烹飪出來的菜品,其安全性與衛生有待考究。

雖然那些毒素對修士影響不大,長年累月的毒素積累依舊是打坐調息一刻鐘時間就能夠排除的雜質,但季蕪修還是毅然走上了廚藝這條不歸路。

一開始,季蕪修也是結結實實做出好幾頓黑暗料理的,但林徽真都麵不改色地下去,並針對口感、味道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廚會上癮,等林徽真嘗到的飯菜滋味越來越好,自己對食堂和外麵飯店的嫌棄之心不斷滋生時,家裡廢棄了差不多兩年的廚房終於多了持久性的煙火氣。

這樣的季蕪修,即使他時不時拿出配料奇葩,口感莫名的新菜讓他試吃,林徽真也吃得毫不猶豫心甘情願。

這兩年多的時間裡,季蕪修和鹵蛋的切換時間如故,依舊是十個小時和五個小時,但貓薄荷在季蕪修接過廚房的時候就放回到季蕪修手上戴著的墨玉指環中了。

林徽真也是後來才知道,貓薄荷雖然對一些貓科動物有著強烈的吸引力,但吸多了,貓薄荷對貓科動物的影響力會直線下降。原本鹵蛋吸了貓薄荷後,變回人身會有五分鐘的迷蒙時間,但這個情況隨著每天一吸而逐漸縮短。

比如現在,鹵蛋在想要貓薄荷的時候,會找沒人的地方取出貓薄荷,不再像曾經那樣控製不住自己想要抓貓薄荷的爪子。而季蕪修因為貓薄荷的迷蒙期也隻剩下十秒不到的時間,幾乎沒有什麼影響了。

安靜優雅又不失速度地將餐桌上的飯菜湯都解決掉後,林徽真起身,將盤子碗筷端到了廚房的水池裡。他戴上橡膠手套,開始洗碗。而季蕪修則將醒好的麵放在案板上開始揉,他準備做些包子,明天早上蒸了吃。

因為是假期補課的緣故,雲城二中的食堂隻提供一頓午餐。

這個時間,林徽真和季蕪修邊做自己的事情邊聊天。

林徽真理所當然地提起了自己晚歸十分鐘的原因。

“我將王老師家的孩子給送回去了,幸虧有我給的平安扣,不然他的靈魂就要被那輛公交車卷走了,身體的生機也該斷了。”林徽真用蘸著洗潔精的洗碗布擦洗著手中的碗,有些無奈地道,“隻可惜,那個平安扣的玉質太差,能放進去的真元隻有一點,不然,他之前根本不會被那輛公交車被迷住。”

王老師那性格,即使有著教師節的名頭,稍微貴重一點的禮物都不肯收。再加上懷璧其罪,王老師就是一個普通人,林徽真不可能庇護他一輩子。

無法,林徽真隻得到玉器店裡買那種最普通的糯種平安扣,放了一點真元到裡麵,然後送給王老師當教師節禮物。

“最近天地靈氣有些異常,雲城空氣中的靈氣濃度比兩年前高了一些。”季蕪修將麵團揉成了長條,拿刀子將麵切成了一個個大小均勻的麵劑子,“根據道協的記錄,你遇到的鬼公交原本至少經過三十年的積怨時間才能夠在白天蠱惑普通人,即使是這種霧天。”

林徽真遇到這輛鬼公交是天黑的時候,但那位王老師的兒子,他可是大白天遇上的。

至於季蕪修為什麼能夠拿道協的資料做論據,那是因為季蕪修在了解了這個世界的勢力分布後,根據林徽真當時與各方勢力的牽扯程度,選擇與道協合作。

這兩年裡,不是沒有妖盟的勢力接觸季蕪修,但都被季蕪修黑著臉打發走了。

他半點也沒有加入妖盟的意思。

他又不是妖。

林徽真擰開水龍頭,刷刷地衝洗著手中的碗筷,道:“是有些奇怪,明明那個係統觀測到的天綱中,再有四年的時間,人類的末世降臨,修士不複存在,人類內部則分化成異能者、普通人和喪屍。但以著眼下靈氣濃度的逐年上漲,瞧著倒是有望複蘇靈氣世界。”

林徽真並沒有對季蕪修隱瞞那個係統的事情,不過有關書與劇情的方麵,他將之解釋為原本的命軌天綱。

這種說法,季蕪修接受得很快。

林徽真仔細地衝刷著手中的碗,微微出神三秒,眼下這情況,究竟是世界回光返照還是他這個氣運值九十九真的造就了什麼奇跡,讓這個世界的天道試探著推進另一種可能。

“2012年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季蕪修一手抓著按扁的麵片,一手抓著擀麵杖,一邊擀麵,一邊道:“彆忘了,那個當初破壞了聚陰地封印的家夥,他一直潛伏在暗處。你說過,他手上的是魔骨,不是一般修士能夠對付的東西。”

“哼。”林徽真甩了甩碗筷上的水,開始拿乾淨的擦碗布擦去上麵的水珠,道:“反正那個張光華已經結丹,這些事自然由他來處理。”

兩年前的拍賣會,林徽真那七顆上品靈石拍賣出了天價,那價格讓揣著好幾顆靈石當月例的錢琮清都目瞪口呆。枉他當年以為自己有錢可以孝敬師父,卻不知他師父才是有錢得發指。

為了爭奪這些上品靈石,不僅道協方麵的各家實力,就連佛宗、妖盟、巫寨都加入進來。那些勢力雖然不及道協與華國政府聯係緊密,但本身也是傳承多年,家底相當殷實。

拍賣會上那一通廝殺,大批金錢入賬,林徽真轉眼就成了億萬富翁,而那些靈石也助不少人修為更進一層,比如張光華。兩顆上品靈石讓他補足了結丹時需要的真元短板,被四九天劫的劫雷劈了一通後,成功結丹。

雖然在林徽真看來,張光華結出的金丹品質不怎麼樣,但這卻是當前世界下能夠結出的最好金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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