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的歡愉其實一直以來都是被一些修士所摒棄的, 雙修也並不需要肉身的交合, 真元融合就夠了。
當然, 季蕪修體諒林徽真的年輕氣盛,畢竟,林徽真現在身體的年齡才十八歲,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年輕的身體有衝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季蕪修相當冷靜地在心裡分析著目前的情況,並順著林徽真的力道慢慢倒退著進到臥室裡,躺倒在床上。
道理他都懂,就是他躺在林徽真的身下,看著那個撐著手臂凝視著他的男人, 季蕪修麵上完美的淡定表情還是不小心破碎了一角。
玄真尊者在天璟大世界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還有男色,清心寡欲苦修士,沒有什麼花花手段。跟林徽真住在一起的這兩年裡也足夠讓季蕪修近距離了解林徽真這個人。即使發生點親密的事情,他也不必擔心玄真尊者將他當做爐鼎給采補了。
所以,沒有什麼好緊張的。
季蕪修咽了咽口水,他扯起嘴角, 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來。
還是那句話,道理他都懂,就是實踐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心慌。
嘴唇僅是相貼片刻就克製地分開, 林徽真看著身下強作鎮定的季蕪修, 眨了一下眼睛, 決定找個話題聊一聊, 放鬆一下。
再者, 有些問題,林徽真好奇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機會開口問。正好現在這情況能跟那個問題搭上邊,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於是,林徽真一手撐在季蕪修的枕邊,一手摩挲著季蕪修身上襯衫的紐扣,沒有急著解開,而是在床上問了一個很煞風景的問題。
“阿修,你當年修煉的時候,為什麼專挑室男下手?”
這個問題,林徽真真的是好奇很久了。
血河派作為邪魔道的勢力,門下傳承的功法自透著邪詭,之所以名為血河派,就是因為他們的修行離不開鮮血。
修士蘊含著真元的鮮血為佳,妖獸需要提純的妖血次之,然後才是普通人的鮮血。
正道修士排斥魔道魔修,除了三觀不合以外,魔修功法所帶來的危害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比如屍傀派,修士修煉多年的軀體是煉製傀儡的上好材料。比如幽冥淵,以修士元神煉製鬼王事半功倍。比如百花宮,利用美色-誘人雙修,利用功法之便榨乾對方一身真元。再有以血修煉的血河派,正道修士簡直就是這群魔修的狩獵場,正道諸門看得慣魔道就怪了。
根據林徽真的調查,與其說血河派是拿鮮血來修煉,不如說是以鮮血來緩解功法進境時的弊端,勉強算得上是緩解藥物。有些血河派弟子修為低沒得挑,有鮮血用就不錯了。但有的修為高些,選擇一多就會變得很挑剔。
有的血河派魔修挑性彆,有的血河派魔修挑靈根,有的血河派魔修挑修為,而當時還是血河派聖子的季蕪修不僅挑性彆,還挑……屬性。
不過說句心裡話,又不是采補雙修,修士有沒有元陽,是不是室男,他們體內流著的鮮血能有什麼分彆?
是口感好還是蘊含的真元多?
林徽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說季蕪修喜歡男人,還是那種正道出身沒跟人發生過關係的男修,他的這個偏好還能夠勉強找出解釋的理由。但問題是,他不是,修行數百年依舊保持著元陽之身的季蕪修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幸虧季蕪修一直沒有動心動欲,不然,天知道一直暗暗觀望著季蕪修的林徽真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林徽真一直以來的冷靜態度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建立在季蕪修也是孤身一人的基礎上。
不管怎麼說,一想到季蕪修當年在一眾正道男修中,挑選修為跟他差不多還保持著元陽之身的年輕修士,向他下戰書死鬥,贏走那些男修的性命與鮮血,即使林徽真知道季蕪修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絕對沒有多做些彆的事情,但他還是忍不住心頭泛酸。
能被季蕪修看上的男修,定然有著他的出眾之處。
萬一,他是說萬一,季蕪修內心裡對室男這個群體抱有某些念頭,再過幾個小時就擺脫室男之身的林徽真覺得自己跟季蕪修的關係岌岌可危。
季蕪修下頜微抬,露出白皙修長的頸項和精致的喉結。他抬眸看向林徽真,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你想知道?”
林徽真沉默地點頭。
這個疑問,他已經揣了三百多年了。
“原因很簡單啊。”季蕪修歪了歪頭,深碧色的眼眸裡帶著一點調皮。他當然知道自己當年專盯著室男下戰書的行為有多奇葩,引來了多少明裡暗裡的猜測,隻是他一直不屑理會那些猜疑罷了。
林徽真屏氣凝神。
“因為那些男修沒有愛侶。”
季蕪修輕描淡寫地說出了自己當年針對正道室男修士的原因。
林徽真:“……啊?”
季蕪修眨了眨眼睛,認真地解釋道:“他們沒有愛侶,在他們死後,會為他們難過的唯有師門兄弟,不會有女人為他的死而心碎。我總歸是魔修,既然要針對正道修士,那樣的人正好。”頓了一下,季蕪修神情平淡,“我向他們下戰書,他們自然有拒絕的權力,但他們沒有。生死決鬥,我贏了,他們輸了,賠了命,如此而已。”
比起其他魔修慣用陰毒手段來暗算偷襲,似季蕪修這樣正正經經地下戰書邀鬥的魔修罕見得很。隻不過,這並不足以掩蓋他針對室男的原因有多奇葩。
季蕪修神情坦然,其實正道調查出來的消息並不算完全。他在挑人的時候,除了沒有愛侶以外,那些人其實還沒有母親。至於會不會有男人為他們的死心碎,與他何乾。對了,那些師娘師姐師妹傾慕女修等等,都不在季蕪修的考慮範圍內。
聽了季蕪修的解釋,林徽真隻想由衷地發出一聲感歎。
單身狗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地針對!
雖然倒在季蕪修手下的單身狗,大多是沒有認清自己實力的單身狗,但林徽真還是感覺到自己被針對了。
季蕪修抬起手,指尖輕輕撓著林徽真的下頜,這動作特彆像是林徽真有事沒事撓鹵蛋下頜的模樣。
“如何,這個解釋滿意嗎?”
“滿意。”林徽真低下頭,一口咬住了季蕪修那根作亂的手指。他用牙齒輕輕咬了咬季蕪修的指尖,在季蕪修繃著臉紅著耳抽回自己的手指後,他慢慢與季蕪修額頭相抵,棕黑色的眼眸深深地看進季蕪修宛如碧玉的眼眸。
林徽真的聲音略帶沙啞,低聲道:“既然不是喜歡室男,那我的第二方案就可以放棄了。”
“第二……方案?”
林徽真傾過身,順著季蕪修的下頜吻了下去。
“就是暫時保持室男之身,隻與你真元雙修。”林徽真的眼眸裡帶上了躍躍欲試,輕輕咬著季蕪修的喉結,喃喃道:“當然,我更想試試靈肉同時結合。”
季蕪修抬手抱住了林徽真的肩膀,不甘示弱地道:“好啊。”
來就來,誰怕誰。
林徽真親吻著季蕪修頸項的動作一頓。
總算脫離了那種磨人感覺的季蕪修鬆了口氣,然而,他很快就發現,他放心得太早了。
因為下一刻,他的嘴唇被林徽真含住,還沒怎麼反應過來,他已經被林徽真奪走了所有的呼吸。
季蕪修被林徽真按在床上,近乎放肆地親吻著,往日裡收斂得好好的侵略性此刻近乎無所顧忌地釋放出來。這是他喜歡了三百多年的人,他既想將他攏在懷裡珍惜愛護,也想要放肆地占有。
等林徽真終於覺得暫時親夠本了,可以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季蕪修嘴唇紅腫,神情茫然,深碧色的眼眸水潤潤的,明顯被林徽真給親懵了,隻顧大口喘氣,都忘記了用鼻子呼吸。
更彆說親吻的時候,林徽真的手沒閒著,將季蕪修身上的衣服扒下了大半。
林徽真咽了咽口水。
臥室房間的窗簾,悄然合攏,遮擋住了逐漸明亮的光線。
雖然林徽真想要肉身與元神的雙修同時進行,但他實在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第一輪的時候,他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說的話,壓根沒有想起雙修。
好在第二輪開始的時候,林徽真總算想起了這一茬。
隻是,想起了這一茬,林徽真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這讓他麵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不過,他很快定了定神,與季蕪修額頭相抵。
可以試試元神雙修。
季蕪修:“!!!”
季蕪修下意識收緊了手臂,緊緊地抱住了林徽真。
林徽真的靈識輕手輕腳地進到季蕪修的識海之中,整個過程無比順利,沒有受到一點阻礙。
這樣的情況直接反映了季蕪修對林徽真的信任程度,這種全然的交付頓時讓林徽真的靈識真實地透露出愉悅的情緒來,對於之後的元神雙修更加迫不及待起來。
然而,一進到季蕪修的識海裡,看到了季蕪修目前的識海狀態時,林徽真那點旖旎心思直接就被嚇沒了。
“怎麼會這樣?!”
林徽真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廣闊而荒蕪的精神世界,龜裂的大地,乾涸的水源,灰敗的天空。識海的狀態能夠直接反饋出修士的元神狀態,季蕪修識海的情況,分明是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