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也不知道, 意外和豬隊友到底哪一個先來?
易餘弦腦海裡本來已經做好了各種危機方案,不管玉清劍宗的人是想要動手,還是想要用彆的辦法, 她都有信心在不丟人的情況下咬下對方的一塊肉,最起碼也能兩敗俱傷收場。 到時候自己再回宗門哭一哭, 感歎一聲自己修為底下已經儘力雲雲, 有很大的可能是不會被追究責任的。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 如今來搗亂的不是彆人, 而是自家同事。
這就尷尬了。
最危險的永遠都是來自同伴的背刺, 尤其是這個同伴還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好心辦壞事的時候, 那殺傷力更加不是一般的強大。
真傳弟子之一的龐秀,她自然知道。
事實上, 宗門裡真傳弟子分彆都有誰,大概都是什麼性格,易餘弦都摸得一清二楚,就擔心自己不小心卷入什麼派係鬥爭之中,瞬間就成了辦公室內鬥的炮灰。好在長淵劍宗大家都在卷, 雖然也有派係爭鬥, 但主要還是卷自己, 很少搞其他亂七八糟的, 風氣相當之好。因此易餘弦以前做的那些功課差不多都算是白做了。
沒想到那些功課居然在這個時候又撿起來了?
龐秀,私下人稱“龐大力”。
他看起來長得一副桀驁精明的模樣,實際上卻是一個腦子一根筋的家夥。而且天生怪力, 在正式被收為真傳弟子之前,他的武器是兩把巨大的斬.馬刀。
以肉.體凡胎之力, 能夠單手舉起超過一百五十斤的斬.馬刀。而且這力氣純粹是天生的, 根本羨慕不來。等到他正式步入修.真.世.界, 原本是想要去體修宗門拜師的,但陰差陽錯之下拜入了長淵劍宗。之後因為他這一身巨大的力氣,後來在劍塚之中取得了名劍千鈞,從此一身巨力就有了最好的夥伴。
他的劍,是真的能夠劈山的!
據私底下不完全統計,龐大力在真傳弟子之中應該也算是能打的。而他旁邊的那個言文西比陳牧雲還是更早一步從內門弟子升為真傳弟子,也是相當受宗門看重的。也就是說,易餘弦純粹就是被順帶照顧了。
這種天降豬隊友,簡直叫人絕望。
“龐師兄,您誤會了,玉清劍宗的人並沒有為難我。”易餘弦還企圖垂死掙紮,不想要龐秀在這裡繼續搗亂。這可關係到她的加班費,她工作都做了快一半了,中途空降一個更受領導看重的家夥,到時候工作完成了,那獎金不得分這家夥一大半?
不可以!
是我的就應該是我的。
“沒為難?沒為難玉清劍宗這麼多人都圍著你一個女孩子?”龐秀冷冷的看著四周說道,“而且這裡是玉清劍宗的地盤,他們為了打壓我們宗門弟子什麼事情乾不出來?”
“咳咳,龐師兄,也不能這麼說。”雖然是實話,不過這都是私底下的事情。如今這個場上除了他們兩個門派的人之外還有其他好些來自其他地方的煉器師,這些話就不適合說了。
圍觀的煉器師們眼睛閃爍著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恨不得他們當場就能打起來。
“我說的難道有錯?劍修所需要的資源本就不少,我們雖然是兩個宗門,但所需要爭奪的資源卻是一樣的,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也罷,我也懶得在這裡多費唇舌。我師妹要修劍,你們到底能不能修,給個準話?”說完,龐秀又放鬆了神情,看向旁邊目瞪口呆的易餘弦,輕聲問道,“師妹,不如我一起護送你回去宗門吧,我和補損堂的幾個煉器師關係也不錯,說不定還能給你打個折。”
我特麼先把你的腿給打折了!
你這都不是要來空降我的項目和我分錢,你這是要將我前期的工作都給報廢掉,還得將到手的經費給退回去了啊。
休想!
東西她都買了,難道還能讓她自己報銷?
“不行。”
“不行!”
易餘弦和玉清劍宗的弟子們異口同聲道。
“我們這裡難道是你想來就來想來就走的地方?”不等易餘弦先說話,玉清劍宗的弟子就已經跳了出來,之前易餘弦那種軟刀子割肉的說話方式他們沒辦法適應,但麵對龐秀這種直來直往的,他們可熟練的多了。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拿一把修不好的劍過來砸場子的?”
“長淵劍宗就是見不得我們好,嗬嗬,拔劍吧!”
易餘弦差點崩潰。
合著不光是自家有豬隊友,對麵也有。
這加班費怕是要涼。
圍觀群眾們紛紛後退了幾步。
兩派弟子如此劍拔弩張,他們還是避開著點兒,以免被殃及池魚。
羅瑤原本也想要說點什麼,卻被旁邊的友人給拉住了。
兩個劍宗積怨已久,他們煉器師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而且羅瑤背後也有宗門長輩,若是貿然卷入,那就要變成三個宗門的事情了。
“瞧瞧,瞧瞧,宗門裡那些卷王們隻顧著卷,看看這些弟子都蠢到了什麼地步?”易餘弦嗬嗬冷笑,對著歸一劍靈發出毫不留情的嘲諷,“要是我加班費黃了,豈不是等於被白.嫖倒貼錢?我想砍了他們,立刻!就現在!”
【先等等,也許不至於到這一步。】歸一劍靈這話說的十分沒底氣。
以前吧他覺得易餘弦這種處世態度確實沒有年輕人的活力和朝氣,直來直往,以劍問道才是他認為的劍宗弟子應該有的生活。
可龐秀真的這麼跳出來之後,歸一劍靈在旁邊看著就有些糟心了。
嗯?
原來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是這麼蠢的一件事麼?
“師兄,我覺得還是先讓這位羅姑娘修一下劍吧。”言文西和易餘弦交換了一下眼神,從對方的眼睛裡都看見了熟悉的挫敗感。
啊,要是真的在這裡鬨起來,到時候可能會直接引發兩個宗門之間的鬥爭啊。
雖然這樣的鬥爭三天兩頭就有,但是他並不想要因為這種小事而卷入其中啊。
“對對對,還是我的劍重要。羅姐姐,麻煩你了。”有人遞梯子,易餘弦當即就順著台階爬了。
不管怎麼樣,先把工作給做完了。
等到她將羅瑤給拐回去,其他的就隨便龐秀去鬨好了。
反正易餘弦彆的不會,甩鍋技能是一等一的。
不會甩鍋的打工人,注定是走不長遠的!
羅瑤既然已經被點了名,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退縮。
而且,她也是真的想要見識一下被無數煉器師都無法修補的劍,到底會是個什麼樣子?
“羅姑娘,你是來參加我們玉清劍宗的煉器師大賽的,你若不願,沒有人能夠逼你。”玉清劍宗的元嬰劍修一邊盯著龐秀,一邊分出心神來注意旁邊的羅瑤。他倒是很想要和這個名聲在外的龐秀好好鬥一鬥,看看同為元嬰期,劍修到底是哪一家更厲害?
但這裡有太多圍觀人士了,打起來容易傷及無辜,而且還會影響到這一次的比賽。這恐怕就落入了長淵劍宗的圈套之中了,因此不到萬不得已,就算自己再想要打架,也不能輕易動手。
“無妨。”羅瑤微微搖頭,主動來到易餘弦麵前。
她誤會了易餘弦臉上難看的表情,還好言安慰道,“這位師妹,你莫急,我會儘力的。若是真的打起來,你記得和我站一起。”
“嗷嗷嗷嗷,小一你聽見沒有?果然還是美女更容易幫助美女,這個姐姐人美心善,補損堂就是她的家!”易餘弦在腦海裡瘋狂的轟炸。
【不,你隻是覺得她這麼美麗善良以後去補損堂能少收你的錢。】
“……人艱不拆啊。”易餘弦覺得歸一劍靈學壞學的實在有點太快了,“給我好好裝死,讓我看看這位姐姐的本事。”
歸一劍靈將靈氣收斂的乾乾淨淨了。
在易餘弦遞劍的時候,龐秀、言文西也湊了過來觀看。
他們和易餘弦身為同門,自然聽說過易餘弦的倒黴事。
這把讓她錯失了盛世劍的殘劍,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結果不看還好,看了之後立刻就表情垮了下來。
這把劍,實在太差勁了!
不但沒有絲毫靈氣,而且看起來劍身也沒有用什麼稀少的好材料,劍身上還殘缺著一個缺口,像是和人短兵相接的時候砍碎了一樣。
這可真的稱得上是破爛了。
就算劍修愛劍,但這把劍也著實沒有什麼厲害之處。
羅瑤看的和他們看的有不一樣。
“這把劍的修補,真是巧奪天工!若非你提前告知有補損堂的人出手修補,我還以為它一開始就是如此。如此厲害的煉器師,不知道是補損堂的哪一位?”羅瑤看著歸一劍,連連驚歎。
她以為自己的煉器本事已經不差,如今見到更厲害的,才知道人外有人。
“是我們補損堂的路名師兄。”易餘弦張口回答道。
“什麼?路名給你修的?我以前好幾次想要找他給我修,都說沒時間。”龐秀瞪大了眼睛,“路名收費可不低,你花了多少靈石?”
“足足五十萬下品靈石,我在分期付款呢。”易餘弦痛苦不堪的捂住臉。
不過隻要加班費到了,她就能還清了!
“什麼?”
“這麼便宜?”
“下品靈石結的賬?”
羅瑤、龐秀、言文西紛紛詫異。
不過他們驚訝的顯然都是路名收費太便宜了。
要知道,路名在煉器師裡稱得上是名聲顯赫,在長淵劍宗裡更是年輕煉器師裡的天才,他若出手,基本上都是用上品靈石計算價格的。而且除去本身修補靈劍的材料費用之外,他出手一次的價格也格外高。
最重要的是,他還挑劍。
不是好劍,他根本不修。
“看來易師妹你和補損堂關係匪淺,說不定以後也能進去做個弟子。”龐秀對易餘弦的態度又好了不少。誰讓補損堂是他們劍修的財神爺兼大債主呢?
彆說他一個小小的元嬰期,就算是掌門都得給麵子。
“當時你是自己挑的路名?”易餘弦後知後覺的有些不對,之前她純粹是被那五十萬給氣糊塗了,如今回過神來才想起,路名完全是歸一劍靈自己去挑的,和她沒啥關係啊。
【我看了,當時的補損堂裡隻有他氣息最穩。】歸一劍靈似乎還有些得意,【我隻是蘊藏了一絲劍意在身上,他就立刻過來幫我修補了。雖然說他技術還不到家,材料用的也一般,但好歹還是給我補全了,能湊合過度用。】
嗬嗬,那你還挺會挑?
易餘弦意識到自己可能在工作裡犯了一個錯。
她以為自己在劃水上班,但說不定已經悄悄被人打上了補損堂的烙印。
路名會對她這麼一個沒有名聲沒有絕世相貌也沒有後台的人如此關照,連這一次的加班經費自己都是去找的路名審批的,這就更加坐實了彆人對她的猜測。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任憑她耗費心機,居然還是躲不掉公司派係爭鬥?
唉。
這難道就是打工人的宿命麼?
罷了。
既來之則安之。
往好處想想,補損堂起碼有錢。
在公司裡上班,哪個部門處於核心不重要,哪個部門有錢才是最重要的。
有錢,才能有閒。
不過他們的對話落在玉清劍宗的弟子耳朵裡,就完全是另一個意思了。
原來這女弟子是補損堂的人,怪不得來他們這個煉器大賽砸場子呢!
“羅姐姐,您看看,能修麼?”易餘弦主動詢問道。
“這一時半會兒怕是修不了,我還得再研究研究。”羅瑤臉上歉意十足。
“那要不你和我回補損堂吧。”易餘弦趁機說道,“我上一次已經麻煩了路名師兄,這一次恐怕還得麻煩他。到時候,羅姐姐你也可以跟著一起看看,做個實習生什麼的。若是到時候你覺得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再走也沒事。”
哈哈哈這是不可能的,隻要進了補損堂,想要再出來就難了。
前期隻是實習,實習之後還有轉正,轉正之後還有試用期,加上補損堂有那麼多厲害的煉器師在,短短幾年根本就不可能學得會。說不定要花上幾十年幾百年的時間才能初窺門徑。到了那個時候,就算讓羅瑤走,她都不會走。大家都是有沉沒成本的,而且也有惰性,隻要將人帶回去,剩下的就是補損堂的煉器師們自己的事情了。
而且,有羅瑤先例在前,就會有更多厲害的煉器師會上門來啦。
這筆經費,自己拿的不虛!
易餘弦覺得自己的加班費還能再被搶救一下。
沒道理自己到了修真界了還得被公司給白.嫖了?
“長淵劍宗果然狼子野心,你們就是來砸場子的。”
“羅姑娘,我們玉清劍宗可是接連舉辦了好幾次煉器師大賽,長淵劍宗的補損堂都是師門相傳,你以為他們會將自己的獨門絕技傳給一個外人麼?”一個玉清劍宗的弟子在旁邊勸說道。
走了一個羅瑤,以後就還會走千千萬萬個羅瑤。
這種不正之風,必須製止!
隻是以前長淵劍宗不見得會來操心這種事,怎麼現在突然就派人來了?
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羅瑤麵露遲疑。
“嗬嗬,人家又不是你們玉清劍宗的人,你們在這裡放的什麼屁?”龐秀已經憋不住了,“你以為我們長淵劍宗和你們一個德行麼?”
“龐秀,你當真以為我玉清劍宗無人麼?”玉清劍宗的那位元嬰期劍修也已經忍不住了。
“你又是誰?”
“玉清劍宗,王不可。”
“沒聽說過,無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