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2 / 2)

白梅點了點頭,努力將鄧病已扶了起來,靠著牆壁支撐。

觀主沒有辦法,隻能答應易餘弦他們一起住下來好好的照顧鄧病已,他們隻需要支付鄧病已的醫藥費和最基本的夥食費就行,住宿費就免了。

而他們四個人住宿的地方,自然就放在了守心道人的院子裡,反正他的院子還空著,可以好好的擠一擠。

守心道人聽見消息,連忙從道觀的食堂裡趕來。

“觀主,您不能這樣!”守心道人此刻臉上哪裡還有什麼仙風道骨的模樣,相反他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看著易餘弦他們的眼神也十分的不友好。

殺氣!

勉強靠著白梅站起的鄧病已在這一瞬間,隻覺得寒毛直豎。

這個道士,絕對是江湖上頂級的高手,莫非就是傳說中江湖排名第一的天機道人?可是看對方這個年紀,似乎又不太像的樣子。

“守心,這個人是你打傷的,也是在你的院子裡被發現的,自然就應該由你來負責這件事。”觀主不悅的看著守心,恨鐵不成鋼道,“你隻逢初一十五才出來值班解簽也就罷了,如今難道還要道觀來幫你照顧你打傷的人?”

觀主早就對守心這種乾活態度不滿了,要不是許多香客都是衝著守心來的,他早就不留這種光吃飯不乾活的了。如今,還攤上了這麼個麻煩,自然要守心自己去解決。

“你若是不願意,就去彆的道觀高就吧。”觀主甩下這麼一句話,毫不猶豫的就離開了這裡。

大嬸們看見易餘弦的手勢,也跟著觀主一起離開,而且還不由的誇獎了幾句,“觀主真是明白事理。”“就是要這樣才對。”“觀主您真是太有決斷了。”

……

作為觀主的大領導已經分配了任務,就容不得守心推辭了。

守心頗有些萬念俱灰,喃喃自語了起來。

易餘弦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

“我去哪裡找這麼一個香客好對付又豪爽的道觀掛靠啊。哎,飛來橫禍真是飛來橫禍。”守心道人站在原地狠狠的調節了自己一番。

風有餘看著易餘弦,又看了看這個守心道人,越發覺得奇怪。

易餘弦和這個道士真的不認識?

守心道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了心情,轉頭看看易餘弦等一家四口人,隻能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你們要照顧那個重傷的人是吧,可以,但你們要遵守我幾條規矩。”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易餘弦當即打斷對方的節奏,可不能將話語權直接交到對方手裡,“守心師傅,這事我們還是要好好順一順。一開始,我們可是無冤無仇,你上來就給我妹妹解的那個簽文,這不是詛咒是什麼?我妹夫過來找你麻煩也是人之常情,你卻將他出手傷的這麼重。我們是苦主,你應該要遵守我們的規矩才是。”

“我隻是實話實說,那個簽文就是這麼寫的。”守心皺眉道,“你們不要胡攪蠻纏,那個人沒有任何招呼就直接進入我的院落,我可以報官抓他的。”

“嗬嗬,守心師傅,您可彆裝。這道觀裡的簽文,多半都是動了手腳的。就算真的抽中了下下簽,也沒有將話說的這麼絕的。您將話說成這樣,不就是想要我們上門來找您麼?”易餘弦反問道,“若非如此,我實在無法想象,您一個好好的得道高人對著我妹妹說她要無親無子,親緣皆無的話來。您的意思是說,我和他哥哥都得早死,是麼?”

“她命格如此,我也……”

“這神鬼之事,說說而已,誰也沒有見過。但我妹妹回去之後以淚洗麵,差點上吊。師傅,您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可是會害了一條人命的。”易餘弦盯著守心道人的眼睛說道。

守心道人似乎也有些迷茫,他想要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看向一旁的白梅,白梅卻低下了頭,不敢看他。

“貧道……貧道……那個時候也是一時技癢。貧道解簽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簽文,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生辰八字。”守心道人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自己之前的話對一個未婚少女來說到底是多大的打擊。

“所以,師傅您還是早點幫助我妹夫恢複健康,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易餘弦看似大方的說道,“我們也不是什麼喜歡敲竹杠的人家,隻要我妹夫傷一好,我們立刻就離開這裡,如何?”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守心道人還能說什麼呢,他隻能答應下來了。

他騰了三間屋子出來,一間給白梅,一間給受傷的鄧病已,還有一間則是給易餘弦和風有餘這對夫妻,唉聲歎氣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去了。

看樣子,他似乎被打擊的有些嚴重。

白梅也扶著鄧病已到房間裡休息了,哥哥說了,這個未婚夫不是很喜歡她,若是她真的想要嫁人的話,就隻能在他身上努力了。

她一定可以的。

嫂嫂說了,實在不行,實在不行也可以生米煮成熟飯。

雖然,雖然她害羞,可是嫂嫂也說了,這裡沒有其他人在,隻用麵對未婚夫一個人,總比在村裡認識那麼多人要強。

鄧病已被扶著躺在床上,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股徹底的寒冷。

他迷迷糊糊的睡去,不自覺的蜷縮了起來。

也許那個時候,自己不應該找那個看起來老實的女人求助。

“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像是白梅的仇敵。不過也或許隻是他偽裝出來的,我們還需要好好探一探。”風有餘並不著急,他們既然已經住了進來,自然有辦法可以好好試探一下這個守心道人的深淺。

“他八成是個修士。”易餘弦躺在床上,認真的說道,“他知道我們的來意,但又不能確定我們的身份,所以半推半就的答應下來而已。”

他們的化凡之行,果然沒有這麼簡單。就是不知道這個守心道人是個什麼來曆?是同樣來化凡的修士麼,還是早早的就埋伏在這裡的為了劍道舍利而來的,或者說就是單純的白梅的仇敵?

總而言之,他們都得小心謹慎。

“你這是如何知道的?”風有餘不由好奇道,“我見他似乎並不算特彆。”

風有餘已經仔細看過了,這個守心道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修為,當然,也可能是對方有辦法隱匿了氣息,畢竟如今風有餘的修為也被限製在築基期,能夠探查到的東西十分有限。

“嗬嗬,這就是你不懂了啊小一。”易餘弦一個打滾從床上翻坐起來,“一個能夠專門挑著初一十五上班的人,這必定是個職場老油條了。沒有足夠的臉皮和心性,是絕對做不成這件事的。道觀裡的道士,尤其是朝廷承認的有度牒的道士,可是要經過必要的考試的,並且每天都有早課要做,可你看他,像是會每天做早課的樣子麼?比起他,我都算是勤快的,我起碼以前一天四個時辰工作,從來沒有懈怠過。”

易餘弦自認為自己隻是摸魚界的新人而已。

可是這個守心道人,從頭到尾都散發著一種快要退休的不好惹的啥也不乾的摸魚界大佬的氣息。

易餘弦本能的就想要好好學習一下對方的風範。

“所以呢?”風有餘還是不解。

“一個老油條,最擅長的就應該是工作推諉了。你彆看我摸魚技巧如此嫻熟,但比起我以前公司裡那些老前輩來說,我還是多了幾分年輕人的意氣,沒有辦法做到一點臉麵都不要的。可你看剛才,觀主將任務分配在這個守心道人頭上,他居然連幾句裝模作樣的推諉都沒有說出口,一定是裝的。”易餘弦斬釘截鐵的說道。

就算是一把手,就算是頂頭上司,也是可以推工作的。

易餘弦尚且可以在董事長張蔚然要求收她為徒之時找到借口拒絕,守心道人既然是同道中人,又怎麼可能說出那麼蒼白無力的反駁,就任由觀主將工作任務堆在他頭上了呢?

這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打工人應該做的。

“可能是因為找不到什麼好借口。”風有餘弱弱的說道。

也許是他感覺錯了,對方其實和易餘弦並沒有什麼相似之處。

而且觀主都那麼說了,他們這些苦主都已經到了道觀裡,對方想要賴賬也賴不掉的吧。

雖然他們這樣做也有欺負老實人之嫌疑,但白梅化凡之事事關重大,突然冒出來的鄧病已和守心道人都是意料之外的變數,不得不防。

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特意降下來的劫難也未可知呢。

“怎麼會沒有借口?我當場就能給你想兩個。”易餘弦來了精神,當著風有餘的麵就演了起來,“觀主,我和這個人在比武的時候,其實也受了內傷,需要治療,在我這裡怕是會耽誤病情。”

風有餘一愣,好像這個借口的確可以。

“實在推不了,也可以和觀主要求,再派一個年輕小道士多來學習協助,就說自己要給鄧病已治傷需要個跟班學習的。到時候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年輕小道士即可,自己自然就能解放了。至於所謂的小道士,那就更好打發了,年輕人嘛,就是要吃點苦,多做點事才行。”易餘弦老氣橫秋的說道,“隻要工作任務能夠完成,不管是哪裡的領導都不會關你到底是用什麼辦法做成的。隻要你能扯得動大旗,叫得動人,把工作完成就可以了。”

凡間也好,修真界也好,不過就是變了一下力量體係而已。

但基礎的一些職場法則和等級架構還是不變的。

風有餘:……

你著實有點過於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