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尾完成了嗎?(1 / 2)

蒯興懷眉頭蹙起, 眉心處淺淺的露出了一道褶皺,默不作聲的看了成星卓良久,終於讓開了一條道路:“請。”

成星卓微微一笑, 想他點一下頭,道:“多謝。”

然後他對趙寶瀾和寶蟬道:“走吧。”

馬車早就在邊上等著了,婢女放了腳凳過去,趙寶瀾跟寶蟬一前一後,踩著登了上去。

“等等。”出聲的是蒯興懷。

成星卓端坐馬上, 手握韁繩, 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還有事嗎?”

蒯興懷看向馬車裡邊的姐妹倆,文質彬彬道:“興義是老來子,家父多有縱容,此前若有失禮之處,還請二位海涵。”

“唉, 算了, ”趙寶瀾歎口氣, 說出了那句國人經典語錄:“人都死了。”

蒯興懷:“……”

成星卓忍笑不語,最後向蒯興懷道一句再會,便下令出發。

……

蒯興義死後消息被封鎖住了, 涉事人之外沒人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成星卓將趙寶瀾送回去, 待屋裡隻剩了他們兩人時, 這才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寶瀾:“就是我之前說的那樣子啊, 蒯興義意圖不軌,被路過的見義勇為群眾殺了。”

成星卓:“說實話,我替你兜著。”

趙寶瀾:“真的?”

成星卓:“你不把事情原委告訴我,我想幫你掃尾都不行。”

趙寶瀾狐疑的看著他:“你不會跟蒯興懷合作,反手把我給賣了吧?”

成星卓轉身就走。

“哎, 等等,你彆走啊!”

趙寶瀾見狀,反倒笑了,把他叫住,說:“蒯興義是我打死的。”

“哦,”成星卓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說:“強壯的男人。”

趙寶瀾:“……”

趙寶瀾氣道:“你不聽拉倒。”

成星卓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那殺死後邊兩個人的男人是誰?”

趙寶瀾道:“是我三哥。”

成星卓點點頭,沉吟片刻,說:“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來處理。”

趙寶瀾“嗯”了一聲,說:“好。”

成星卓手指在案上敲了敲,思量道:“此事我總覺得有些蹊蹺,恐怕彆有內情——你為何會在今日同你堂姐一道出門遊湖?”

趙寶瀾怔了幾瞬,方才道:“我聽府裡的丫鬟說東湖有幾十畝荷花,開的特彆好看,又閒來無事,這才想過去瞧瞧的。”

成星卓道:“那丫鬟是你母親身邊的嗎?”

趙寶瀾道:“是啊。”

成星卓點點頭,道:“叫她過來。”

趙寶瀾吩咐著去叫了人來,不多時,那丫鬟便匆匆忙忙的過來了。

成星卓盯著她看了半晌,直到看的她神色惴惴,難掩驚慌,才冷不丁道:“是你自己知道東湖的荷花開了,偶爾提了一句,還是聽彆的什麼人說的?”

丫鬟明顯的楞了一下,然後道:“是,是前院的顯芳姐姐說的。”

她顯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兒,麵露不安:“世子,小姐,可是有什麼不妥?”

成星卓道:“她是怎麼說的?”

丫鬟回想了一下,惶然道:“就說東湖那邊荷花開得好,連綿幾十畝地,美極了,許多官家女眷都會到那兒去遊玩……”

成星卓眉毛一挑,吩咐說:“去找顯芳過來。”

……

顯芳是在前院做活的,但她的妹妹在鄭老太太院裡做針線活兒。

成星卓順藤摸瓜,找到了鄭氏身上。

趙寶瀾氣個半死:“媽的,老子縱橫天下多年,居然在陰溝裡翻了船!不行,我得去揍她一頓!”

成星卓:“……”

成星卓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趙寶瀾斜他一眼,說:“你怎麼了?”

成星卓:“頭疼。”

“我會看病啊,”趙寶瀾說:“來給你紮兩針就好了。”

成星卓:“多謝,但大可不必。”

……

蒯興義死了也就死了,但蒯興懷卻沒那麼好打發,不給他一個過得去的交代,他未必會同昌國公府撕破臉,卻難保不會尋機給鄭家人使絆子。

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成星卓手指揉著太陽穴,過了一刻鐘之久,方才將手放下去。

他笑眯眯的看著趙寶瀾,道:“我有個主意……”

趙寶瀾聽他說完,不禁歎為觀止:“你好壞鴨!”

然後她美滋滋道:“不過我喜歡!而且我還可以再幫你完善一下這個主意!”

成星卓聽她說完,眉頭一跳,刮目相看道:“鄭宜靜,你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趙寶瀾一拳打在他心口:“彼此彼此啦!”

“咳,咳咳!”

成星卓瞪她:“說話歸說話,不要總打我!”

趙寶瀾:“吼吼吼,不好意思,一高興就忘掉啦!”

成星卓就覺得腦袋又開始疼了,捂著心口緩了好一會兒,才吩咐人去辦幾件事,到第二天午後,他再度登門,見了趙寶瀾後,又令去請李氏與蔚家三兄弟往前廳去說話。

等人都到齊了,他將事情的原委講述一遍,又斂衣行禮,歉然道:“此事皆是由我而起,我必然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蒯興義的事情被瞞的嚴嚴實實,李氏聽他講完了,才知道女兒經曆了怎樣一場橫禍,當下驚怒交加:“鄭氏當真心如蛇蠍,居然想得出這樣下作的法子!若非我兒蒙上天庇佑,現下豈還有命回來?即便是回來了,下半輩子怕也是被人毀了!”

說完,又潸然淚下:“我們宜靜是個苦命孩子,小時候受難,好容易回家了,又遇上這種事,果然生來就是跟鄭家人不和的!”

蔚家三兄弟亦是義憤填膺:“居然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此事決計不能善罷甘休!”

成星卓溫言勸撫幾句,叫人去請鄭氏過來,同時又扣住她的心腹,加以審問。

昨天早晨鄭氏聽人說鄭宜靜和她那個堂姐往東湖去泛舟了,臉上便帶了三分笑,再晚點聽說她們倆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心裡邊便生出幾分不祥的預感來,晚上睡覺的時候眼皮子一直在跳,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東湖那邊封鎖的嚴嚴實實,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裡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她差人去打探了好幾次,卻都沒有任何結果。

現下成星卓派人來請,她心裡邊便含了三分惴惴,進門一看,便見李氏與蔚家三兄弟臉上陰雲密布,昌國公世子亦是嚴陣以待,就知事情要糟,轉頭想跑,卻被右護法給拎回去了。

“龐夫人,您這是要往哪兒去?”

成星卓笑意幽冷:“要是不把事情給說清楚,今天您哪兒也去不了。”

鄭氏額頭已然沁出了冷汗,隻是強撐著不肯露怯,這時候卻有昌國公府的人進門,遞了幾張供狀過來。

成星卓撿起來看了眼,笑意愈深:“您的侍婢已經招供了,關於鼓動宜靜和蔚小姐往東湖去,以及收買蒯興義身邊人,煽動他對宜靜動手的事情,對此,您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完了!

鄭氏一張臉慘白如紙,腳下發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想要辯解的,但往外散播消息的是她的人,去收買蒯興義身邊隨從的是她的人,鼓動趙寶瀾和寶蟬出門的也是她的人。

她根本無從狡辯。

說都是底下人自作主張?

這種謊話,連傻子都不會相信。

鄭氏後背上冷汗涔涔,已然打濕了內裡襯衣,濕黏黏的貼在背上,像是毒蛇的信子。

不能開口,什麼都不能說。

她好歹是官家認證過的誥命夫人,昌國公世子固然品階超然,但也不能直接給她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