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王被騙了嗎?(2 / 2)

趙寶瀾將他們收集回來的資料挨著翻閱完,再將此前製定的計劃才頭腦中演練一遍,斷然拍板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傳令下去,咱們今晚動手!”

血雲宮的精銳同趙家的府兵已經分批次進城,化整為零分散出去,又有湖州各方勢力配合,想輸都難。

刺史府有三千精兵戍守,附近又有兵馬巡邏,算是此行中最難啃的一塊骨頭,趙寶瀾毫不猶豫的劃到了自己名下:“湖州刺史自有我去處置,諸位各司其職,務必要完成自己分配到的任務才好!”

眾人自然不會懷疑小魔王的能力,齊聲應聲。

霍鐸忍著頭疼坐在一邊,說:“那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你個弱雞去乾什麼?”趙寶瀾嫌棄道:“要是半道上出個意外死了,那我上哪兒說理去?!”

“……”霍鐸憤怒道:“那你呢?老老實實鎮守後方就是了,乾什麼親自上陣?今晚你出去衝鋒陷陣,我一個人留在這兒,你要是不小心嘎嘣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趙寶瀾:“你個王八蛋怎麼不想我點好?!”

霍鐸:“你能百分百信任我,把自己的命交給彆人嗎?”

趙寶瀾:“……”

“算了算了,”她無可奈何道:“你想去就去吧,跟緊我,可彆出什麼幺蛾子。”

霍鐸道:“你專心顧看好你自己就是了。”

……

入夜前眾人厲兵秣馬,等到了約定好的時間,便各自出發,身披鎧甲,手持兵刃,井然有序的離開府邸,直撲目的地而去。

東城火起,糧庫殺聲大作,巡防部隊趕去救援,卻在途中遭遇襲擊,猝不及防之下,損兵折將,與此同時,西城接到行事信號,一時鼓聲大作,殺聲四起。

湖州刺史差人將刺史府圍的嚴嚴實實,此時城中大亂,戍守之人為之驚動,一邊嚴陣以待,一邊又遣人去知會刺史,詢問如何處置才好。

報信的人才走沒多久,趙寶瀾便率人殺將過去,並不急於近前,而是另弓箭手發威,蘸取了火油的弓箭點燃,萬箭齊發往刺史府中射去。

這時候天氣乾燥,晚風肅肅,火勢迎風而起,刺史府前院木質結構頗多,不多時,便成了一片火海,相隔一段距離,就聽見內中哭喊叫嚷聲連成一片。

敵軍心思浮動,府中大亂,趙寶瀾便在此時率人前攻,直取刺史府而去。

湖州刺史下令戍守在這兒的是三千精兵,隻是較之血雲宮與趙家的府兵而言,便稍遜了一籌,若無這場大火,他們興許還能依仗人多作戰,然而此時夜色深深,火勢大起,驚慌失措之下,他們根本無力觀察敵情,勉力對戰半個時辰,便敗退下去。

趙寶瀾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邊,霍鐸硬著頭皮緊隨其後,好容易等到戰事平息,方才徐徐吐一口氣出去。

“媽的!”他坐在馬上,低聲咒罵一句,說:“老子在突厥的時候,打仗都沒這麼賣力過!”

趙寶瀾白了他一眼,抬手一巴掌去拍他腦殼兒:“就你話多!”

下屬們各去看守俘虜,主持滅火,周遭一片嘈雜,一支冷箭卻在此時呼嘯襲來,帶著凜冽殺機,直往趙寶瀾後心而去。

“小心!”霍鐸大喊一聲,想也不想便將趙寶瀾按倒,那支冷箭聲勢不減,徑直射中他肩膀,巨力慣性之下,霍鐸慘白著臉跌落在地。

趙寶瀾眼底凶光一閃,無需她吩咐,下屬們便追了過去,她則翻身下馬去看霍鐸情況:“沒事吧?!”

霍鐸捂著肩膀,麵色蒼白,瞪眼道:“你說呢?難道我看起來好得很?!”

趙寶瀾:“……”

趙寶瀾被他這話給惹笑了,看霍鐸目光怨毒的盯著自己,又忙將笑意斂去,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謝謝你啦——我又不是躲不過去,你幫我擋什麼啊!”

“你以為我想嗎?”霍鐸咆哮道:“這不是下意識就湊過去了嗎?!”

趙寶瀾忍俊不禁,幫他查看一下傷口,見箭上並不曾塗抹毒藥,這才鬆一口氣,少見的柔和了語氣,說:“沒毒,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霍鐸捂著肩膀,痛苦道:“你說的輕巧……”

……

今晚的行動十分順暢,趙寶瀾一行人順利拿下刺史府,其餘人也趁勢掌控湖州,到第二天清晨,湖州城頭上便換上了趙字旗。

湖州本就毗鄰燕侯轄區,勢如雷霆拿下此地的又是燕侯之妹,第二日湖州官吏聽聞驚變始末,雖然神色各異,卻始終沒人冒頭反對,提出異議。

趙寶瀾也不拖延,當即便將湖州刺史的一乾心腹拔除,另給自己的心腹們安排了官位,這時候天下大亂,任用官員也不必再往金陵去經吏部核準,她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而湖州刺史的官位,則由她本人接任。

自顧自的給自己封了個官之後,趙寶瀾下的第一個命令便是開城,放流民與百姓們入內,無需入城費,但是必須提供身份名籍,做好戶籍登記,與此同時,又在城中專門劃定出一片區域,對進入湖州城的百姓進行統一的規劃和管理。

亂世來臨,人口同樣是寶貴的財富,關鍵就在於擁有它的人會不會使用而已。

錢,趙寶瀾不缺,糧,湖州本就是產糧州郡,更不必說此地背靠燕侯轄區,實在不行還有哥哥應援,怎麼著也不至於山窮水儘。

有錢的流民出錢買吃的,沒錢的就做工抵債,修築城牆也好,進行手工生產也罷,垃圾用對了地方都是寶藏,更彆說是人了。

霍鐸挨得那一箭力道頗重,骨頭都裂開了,這幾日便病歪歪的倒在床上養傷。

趙寶瀾心下有愧,時不時的去探望他,相處時雖然還是免不得鬥嘴,但關係卻切切實實的好了起來,冷不丁叫外人一瞅,倒真有些歡喜冤家的感覺。

這麼過了兩天,趙寶瀾興衝衝的進了門,二話不說先把他枕頭從腦袋底下抽出來了:“霍鐸,你康康是誰來了?!”

霍鐸腦殼“duang”的一聲砸在床上,齜牙咧嘴道:“趙寶瀾你個鐵憨憨,我踏馬……”

這話剛說完,他就瞥見趙寶瀾身後那一角僧袍,來人麵容清臒,皎如明月,寶相莊嚴,垂眸行禮時宛如寺廟裡悲憫蒼生的菩薩。

正是空明。

霍鐸一時什麼都顧不得,急聲道:“法師,找到解藥了嗎?!”

空明目光在趙寶瀾麵上一掃,含笑道:“幸不辱命。”

……

服下牽絲引的解藥,趙寶瀾與霍鐸之間的這段孽緣也正式告一段落。

第二日,霍鐸便向趙寶瀾辭彆,道是此次離家已久,須得返回突厥去了。

趙寶瀾同他相處了這麼久,打鬨過,笑罵過,感情總是有的,見他身上箭傷未愈,不禁挽留道:“也不差那幾天了鴨,再等等,傷好了再走叭。”

霍鐸似笑非笑的瞧著她,說:“舍不得我啦?”

趙寶瀾撓撓頭,說:“有那麼一丁點吧。”

霍鐸臉上笑容慢慢淡去,對著她端詳良久,忽的輕輕叫了聲:“秀兒姑娘。”

趙寶瀾:“嗯?”

霍鐸自脖頸上拽出一根墜飾,底下是一顆雪白的狼牙,他將那條墜子取下,放到她的手中:“你願意做我的王妃嗎?”

趙寶瀾不意他會這麼講,神情微微一怔,旋即又搖頭道:“我們之間橫亙的太多了,你明白的。”

她把那枚狼牙送回到霍鐸手中,他卻握住她的手,溫和而不容拒絕的放回她掌心。

“拿著吧。”霍鐸蔚藍色的眼眸深深的望著她,說:“秀兒姑娘,後會有期。”

趙寶瀾握住那枚狼牙,輕笑道:“後會有期。”

……

霍鐸同這些日子相處過的人道了彆,便騎上馬北上出發,臨彆前他沒再說話,隻沉默著注視了趙寶瀾許久,然後轉過身去,揚鞭遠去。

他走的第三天,左護法驚慌失色的到趙寶瀾麵前去,低聲道:“宮主,湖州與北方六州的城防圖丟了!”

“什麼?”趙寶瀾大驚失色,猛地一拍桌案,怒道:“你是怎麼搞得,居然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

左護法低著頭不敢作聲,等趙寶瀾罵完,方才道:“有湖州間隔,那東西對南邊沒什麼用,除非是……”

“除非是突厥那邊,對嗎?”

趙寶瀾默然良久,終於悵然一笑:“我以為他是真的動了心,沒想到他居然反手捅了我一刀。”

左護法瞥見她眼角有一閃即逝的晶瑩,心頭一顫,擔憂的看著她:“宮主……”

趙寶瀾:“我哭了——嘻嘻嘻,我裝的!”

左護法:“……”

“放心吧,沒事,”然後趙寶瀾擦了擦眼角,美滋滋道:“我也給他回禮了。”

霍鐸一路疾行,終於在半月後順利抵達突厥境內,先去同接應自己的侍從們彙合,然後便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戰利品自懷中取了出來。

那是湖州及北方六州的城防圖,突厥幾次三番派遣細作南下都未曾得到的東西,現下卻被他得到了。

幾個心腹聽聞此事,又驚又喜:“小可汗從何處得來此物?若叫可汗知曉,必然是大功一件!”

霍鐸心裡浮現出一張鮮活動人的麵龐,想到她得知自己竊取城防圖之後的神情,心裡邊的喜意似乎也隨之打了一個折扣:“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法子……”

城防圖展開,裡邊卻沒有任何圖案,宛如白紙。

霍鐸麵色微變,仔細端詳片刻,終於尋到了竅門,對著燭光細瞧,卻見上邊用近乎透明的字體留了兩行字:

傻×,你以為苦肉計有用?

嘻嘻嘻,我差點笑出聲!

霍鐸:“……”

心腹們:“……”

方才說話的心腹小心翼翼道:“小可汗,這是……”

霍鐸先是惱怒,再一細思,又不禁大笑出聲:“媽的,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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