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捉鬼記5(1 / 2)

突然映入眼簾的血腥一幕擊垮了錢安怡的心理防線, 心臟傳來一陣窒息般的劇痛,她猝然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驚駭之下暈了過去。

……

第二天是周三, 係裡邊還有課,康芝芝起床洗漱完了,都沒見錢安怡從臥室裡出來, 心裡邊不禁泛起了嘀咕:難道是早就走了?

不能夠吧, 難道自己睡覺就這麼死,一點動靜都沒有聽見?

試探著走到臥室外邊,康芝芝敲了敲門:“安怡,安怡?你還在嗎?”

昏睡中的錢安怡被這敲門聲驚醒, 猛地從睡夢中醒來, 回想起自己昏迷過去之前見到的那一幕, 她且驚且怕, 又強撐著不敢承認梁蕾找上門來的事情, 嘴裡不住地念叨:“是夢,肯定是夢,彆自己嚇唬自己……”

康芝芝沒聽見臥室裡邊有動靜,心裡更加奇怪,加大了敲門的聲音, 大聲問:“安怡,你醒了嗎?今上午還有課呢!”

錢安怡猛然回神,聲音不太自然的說:“啊, 醒了醒了,謝謝你啊,昨晚上我熬夜了,差點起不來……”

“我還以為你早早起床走了呢。”康芝芝放下心來, 去鏡子前化妝去了。

錢安怡慢慢坐起身來,腦袋卻還有些混沌,猛地甩一下頭叫自己清醒點,指尖卻觸碰到了入睡前壓在枕頭底下的那本《金剛經》。

回想起見到梁蕾的那一幕,她情不自禁的打個冷戰,不住地寬慰自己:“都是幻覺,是假的,假的……”又小心翼翼的將那本書抽了出來。

《金剛經》的封麵乾乾淨淨,一點血漬都不曾沾染上,錢安怡放下心來,隨意翻了一翻,臉上剛剛掛上的笑容便凝固住,徹底轉為悚然。

錢安怡,錢安怡,錢安怡。

書的內頁用血寫滿了她的名字,紅彤彤一片,字跡狂亂,難掩憤恨與怨毒。

“啊!”錢安怡一聲驚叫,猛地將手裡邊的《金剛經》丟到了床下。

不是夢,也不是幻覺,昨天晚上梁蕾真的來了!

康芝芝剛塗完粉底液,就聽錢安怡臥室裡有動靜,她不大放心,說:“安怡,你沒事吧?要是不舒服的話,就跟導員說一聲,請個假就行了。”

請假?這怎麼行!

康芝芝要是走了,就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兒,梁蕾再來怎麼辦?

錢安怡心頭悚然,忙說:“我沒事,剛剛有隻蟑螂飛過去,嚇了我一跳!”

“蟑螂?我的媽呀,可彆,”康芝芝聽得發愁:“這東西一生就是一窩,還特彆不好殺,不行,得買點蟑螂藥放廚房裡,我記性不好,你記得提醒我一下。”

錢安怡胡亂答應了一聲,穿著拖鞋下了床,對著地上那本《金剛經》看了會兒,終究還是不敢用手觸碰,找了張衛生紙隔著,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拿了起來。

這東西沒法當成普通垃圾扔,但要是留在身邊,又覺得瘮得慌,燒掉倒是一個好辦法,但這周圍哪有什麼能點火的地方?

錢安怡正犯難,康芝芝卻已經收拾妥當:“我先走啦。”

“彆,等我一起!”錢安怡趕忙叫住她。

在這麼個當頭,她怎麼敢叫自己落單?

康芝芝脾氣挺好的,看了眼時間,說:“那你快點啊。”

錢安怡把睡衣脫了,胡亂找了身衣服套上,想著洗把臉就走,打開臥室的門跟康芝芝對上視線,康芝芝就愣住了。

“安怡,你臉色也太難看了點,黑眼圈也這麼重,不會是熬通宵了吧?”

不需要照鏡子,錢安怡都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勉強:“是啊,快五點了才睡覺,你要是不叫我,都不知道會睡到幾點。”

匆匆忙忙的洗了把臉,兩人背上包一起出門,一路上錢安怡神情都有點恍惚,反應也比平常更慢。

康芝芝擔心的看著她:“安怡,要不你還是回去吧,我看你狀態不好……”

錢安怡強笑著說:“真沒事,到時候趴課桌上睡一覺就好了,反正年輕,能補回來。”

她態度這麼堅決,康芝芝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上課的教室要途徑梁蕾的專屬舞蹈室,錢安怡渾渾噩噩的上了樓,走到拐角位置的時候才想到這一點。

她心裡邊充滿了抵觸,但是已經走到這兒了,再專門繞路從另一邊樓梯去教室,又顯得心裡有鬼,叫人懷疑。

錢安怡緊緊地挽著康芝芝手臂,硬著頭皮從那間舞蹈室門前走了過去。

康芝芝覺得今天的錢安怡真是太不對勁了,奇怪的看她一眼,說:“安怡……”

錢安怡聞聲抬頭,視線正好望到舞蹈室的門上,透明的玻璃上擠著一張猙獰血腥的麵孔,眼珠裡充滿了血絲,正怨毒的瞪著她,赫然就是梁蕾。

“啊!”錢安怡大驚失色,大力將手臂從康芝芝臂彎裡抽出,尖叫著往前邊跑。

這時候是課間時間,走廊裡學生不少,看她就跟個瘋子似的,趕忙往走廊兩邊躲。

康芝芝還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錢安怡跑遠了的背影,同班的女生小心翼翼的過去,說:“她怎麼啦?”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康芝芝說。

梁蕾剛去世沒多久,鬨鬼之說甚囂塵上,女生下意識回過頭去看了眼不遠處的舞蹈室,小聲說:“她是不是撞鬼了呀。”

康芝芝聽得汗毛倒豎:“彆瞎說。”

這件事鬨得不大不小,隻是影響終究不好,沒多久輔導員就找幾個班長和團支書開會,讓彆瞎揣測,更彆在高校搞什麼鬼神之說。

開完小會之後又問梁蕾班的團支書:“那個女生呢?讓她過來一趟。”

錢安怡的精神狀態的確非常不好,所有見過她的人都能得出這個結論,精神渙散、眼下青黑,妝都沒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暮氣,又有種掩藏在惶然之下的焦躁不安。

輔導員看了一眼,眉頭就皺起來了,找了個沒人的辦公室進去,和顏悅色道:“是精神壓力太大了?要不要看看心理醫生?我知道梁蕾的事情給你們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假如說現在精神高度緊張的錢安怡是一顆炸/彈,那梁蕾這個名字就是點燃炸/彈的信子,輔導員話音剛落,錢安怡就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神情激動不已:“不要提她!不要提她!我不想再聽見她的名字!”

輔導員沒想到她反應居然這麼大,不禁被嚇了一跳。

她畢竟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心想即便因為同學自殺而留下心理陰影,這反應也有點太過了,還是說梁蕾的死,其實另有隱情?

輔導員心裡邊生出幾分狐疑,隻是警方那邊已經宣布自殺結案,她也不好貿然說些彆的,意味深長的看一眼捂著腦袋惶恐不安的錢安怡,她說:“這樣,我給你開個假條,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這一周就彆來上課了,好好調整一下狀態。”

錢安怡壓根沒聽見她都說了些什麼,慘白著一張臉左顧右盼,唯恐梁蕾那張血肉模糊的麵孔忽然從某個角落裡鑽出來。

上課時間早就到了,走廊裡沒什麼行人,錢安怡茫然的站在辦公室門口,看一眼手裡邊的假條,煩躁而惶恐的扯了扯自己的頭發。

都亂了!

什麼都亂了!

該死的梁蕾,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興風作浪?!

一陣風從走廊另一側吹來,叫她的思緒略微清醒了些,也將潛藏在心底的那份恐懼全然喚醒。

不能落單,不能給梁蕾害自己的機會!

錢安怡勉強定了定心,到了自己班上課的門口,敲敲門喊了聲“報告”。

老師說了聲“進來”,錢安怡順勢把門推開,裡邊學生們隨之抬頭,視線觸及到她臉龐的時候,神色都不由自主的變了變,有的皺眉,有點擔憂,還有人低頭跟旁邊人小聲議論。

老師還不知道前不久走廊上發生的那一幕,看錢安怡臉色青白,周身都籠罩著一股灰敗暮氣,也給嚇了一跳,沒怎麼問,就說:“去坐吧。”

錢安怡僵硬的說了聲:“謝謝老師。”

彆人吃驚,康芝芝隻會更吃驚,今天早晨剛起床的時候,錢安怡臉色就不好看,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不僅沒有改善,反倒越來越嚴重了。

老師開始講課,錢安怡木然的坐在底下,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康芝芝小心翼翼的推了張紙條過去:“安怡,下課之後我也請個假,跟你一起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

錢安怡臉上勉強擠出來一個笑:“我沒事,睡會兒就好了。”

說完她也不管台上的老師,用書包墊著頭,把衛衣帽子往頭頂一扣,合上眼強迫自己睡覺。

衛衣的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康芝芝隻能看見她一小片麵頰,那是不正常的白,隱約透著點青,看著有些瘮人。

之前一個宿舍的舍友發了條微信給她,斟酌著語氣,說:“芝芝,安怡她沒事吧?”

康芝芝看老師不注意,偷偷摸摸回複:“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