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布曼刪除了檢測文件,沒有把有關薛信然的任何消息告訴斯潘塞。
斯潘塞確實好奇,不過也理解契布曼的做法,十分遺憾的叮囑他,“日後要是還有什麼要檢測的東西,一定要第一時間考慮我。”
契布曼答應了。
半個月時間一轉而逝。
餘白的傷勢也養好了,他雖然很不舍特伊的肉/體,但人設在這裡,哪能留戀溫柔鄉?
蟲族的藥物很管用,傷口沒有留疤。
新長出來的皮膚比較嬌嫩,帶著淡淡的粉白色。
薛信然舉著胳膊伸到特伊眼皮子底下,乾乾淨淨的,連痂都掉了,銀眸男人再也不能用傷口沒痊愈的理由把少年圈在家中。
特伊歎了口氣,將他衣袖拉下來。
“讓司機下午送你去軍校。”
終於通過了特伊的批準,薛信然喜不自勝,圓眼睛裡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好!”
他抵達學校的時候,大約是下午兩三點,維修係正在上課。
薛信然沒有回宿舍,跟羅裡老師銷完假後,直接從後門溜進了昏暗的大教室內,他坐在最後一排,想聽完剩下的理論教學課程。
教室很安靜,隻有教員講解的聲音。
她身後巨大的投影屏上,一支支機械槍支和重火力武器被拆分成很小的部件,學生們能直觀的看清楚的每一種武器的構造,以便於接下來的實際操作。
薛信然的身高在全係倒數第一,所以他平時都是坐在前排的。
奈登和修也習慣跟他坐在前排了,這次兩人都沒發現薛信然的到來,一直到教員點人起來回答問題,點到了薛信然——
“傷好了嗎?”教員是一個穿著襯衫包臀裙的知性女性,聽完薛信然回答完後,問了他一句。
薛信然點頭,“謝謝老師關心,已經好了。”
“嗯,以前的內容你找同學借筆記看看,有不懂的就問我,不要耽誤了後期的實踐課。”
“我明白。”
少年坐下來,發現在幽幽的投影儀光芒下,前排兩張非常恐怖的臉正透過座椅間隙看他。
蟲族的五官本身就很立體,再加上教室內光源不足,所以那兩張臉眼睛的部分看起來像兩個黑乎乎的黑洞,鼻翼兩邊和臉側也是漆黑一片。
薛信然看著他們一副獰笑的模樣,沉默以對:“……”
這世界能不能對沒有夜視能力的普、通、人友好一點?
課程結束後,已經是傍晚了。
吃完飯,薛信然在奈登和修的簇擁下回到宿舍。
契布曼正在浴室洗澡,少年說話的聲音透過門闖了進來,男人聽著他帶著笑意的聲音,閉著眼站在花灑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哈特來找我了?”
薛信然聽說這件事,有點詫異的挑了挑眉,“早知道應該跟他交換一下通訊號,就不用讓他擔心這麼多天了。”
除了室友,哈特還算是他在校園中關係比較好的同學。
奈登有點不高興的哼了一聲,說“我出去買飲料”,就跑出去了宿舍。
少年不是很懂,一臉懵逼的詢問修,“他怎麼了?”。
修正在找這半個月的筆記,語義不詳的隨口答,“他可能恨你是塊木頭。”
等修將厚厚一遝筆跡記交到薛信然手上,後者坐在書桌前認真學習時,契布曼也洗好了澡出來。他的頭發還在滴水,頭上搭著一條潔白的吸水毛巾,深灰色的瞳孔看了少年一眼。
藍星人……
薛信然當然不會知道,他隱藏的最深的身份,已經被契布曼發現。
此時,他正用筆抵著下巴,思緒沉浸在異常複雜的知識中。
因為脫掉了軍裝外套,他現在隻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短袖。
寬寬鬆鬆的上衣顯得他更加瘦削,低著頭時,纖細的脖頸處能看到一點頸椎骨骼凸起的痕跡,甚至兩隻白嫩的耳朵都透著窗外的光,耳垂處紅紅的,還有一些不太明顯的細小絨毛。
契布曼就這麼站著,雙眼透過發絲和毛巾的遮掩,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薛信然翻頁時,終於感受到停留在自己後背、存在感很強的視線。
他回頭看,直直撞進了男人雙眼中。
薛信然立即笑了。
“這麼看著我乾嘛,才半個月就不認識我了?”
契布曼這時才動了,他伸手按住了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將目光移開,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怎麼可能?我隻是回去養傷而已啊。”
而且那些傷根本就算不了什麼,要不是特伊……他根本就不會請假。
契布曼“嗯”了一聲,終止了話題。
事實上,契布曼並不是覺得薛信然“主觀意願”上不願意來上學,他隻是認為,軍部不會再同意少年繼續在對他來說相當危險的軍校上學。
男人捏住毛巾的手有些用力。
他不知道薛信然知不知道蟲族的生殖特性。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訴他?可是告訴他,薛信然肯定會起疑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