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之中(1 / 2)

裴蒼衣:“……”他現在十分地納悶, 為何自己一想要偷偷做什麼事的時候,總是會被這小子撞見到。

他是在他身上裝了雷達嗎

裴蒼衣涼涼地看他一眼,“你半夜不睡, 出來晃什麼?”

“徒兒猜測師父今夜大概會夜探國師府, 也猜到了師父不會叫上徒兒一起……所以徒兒隻好自己來了。”

百裡簇景笑眯眯, 他少見地穿了一席黑色勁裝, 懶洋洋地倚在樹上, 又是灑脫又是英氣。

裴蒼衣:“……”

這猜的可真是準確, 他確實沒打算帶他。

不過這小崽子當真是敏銳,大概也察覺到國師府有問題了吧, 不然在高台上的時候他不能說出那麼一番話來——

像是在有意無意地告訴太子, 此處嫌疑已排除,今夜他們師徒二人會好好休息, 明日再去彆的地方查看線索。

看來百裡簇景也覺得太子有些不對勁。

當時裴蒼衣也是聽懂了他話裡的暗示, 為了不打草驚蛇, 因此查看到一半便收手離開。當時他便想著夜探國師府,一看高台,二尋寶鏡。

沒想到小崽子連自己今夜會夜探國師府也算到了, 居然提前蹲點在這裡等他……

想到這裡,裴蒼衣頗為複雜地看了百裡簇景一眼, 這人不過是個少年,心思深沉程度卻和自己有的一拚……讓他有些心驚之餘,又有些讚賞。

他們二人雖然總是互相算計互相防備,但是這並不代表相互厭惡。

大概都是心思深沉玩弄彆人的主兒,早已習慣了萬事萬物在掌控之中運轉,忽然遇到了一個打破自己預料,你比我還能演的人, 頗有一種棋逢對手惺惺相惜之感。

裴蒼衣無聲地歎了口氣,若是不是在書中世界,若是不知道這扯淡的劇情設定,二人說不定能成為朋友。

百裡簇景卻已經走了過來,“師父,我們走吧。今夜估計會有好戲看。”

裴蒼衣挑眉,“好戲?什麼戲?”

“去了就知道了。”百裡簇景懶懶一笑。

那太子當時看向裴蒼衣的目光是抑不住的緬懷與傷痛,百裡簇景其實當時就看出來了,那太子絕對不是單純的被裴蒼衣的美貌背影給吸引住了——

他大概是通過看裴蒼衣,想來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

真可悲。

……

今夜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那一襲月白色身影已經成了南辛煌夜深時的夢魘,多少次他從夢中驚醒,身邊卻是一片空冷。

他閉了閉眼睛,壓下那一陣陣的心潮起伏。

這是第幾次了?他這是第幾次將彆人的背影錯看成了那個人。

他吸了一口氣,披了衣衫走了出去。

一個暗影忽然出現在他身後,跪地抱拳,“殿下,那兩人已經熟睡。”

南辛煌點了點頭,微微揮了揮手,暗衛領命消失。

天邊烏雲散儘,唯有清亮的月輝如同銀霧般細細密密地落下,映得院內一片朦朧,美得如同一場純白夢境。

他看著月亮失神了片後飛身而起,向著那月光灑落之處而去。

……

國師府。

百裡簇景與裴蒼衣來到國師府門前,卻見那結界又自行恢複了,在月下閃著粼粼水光。

裴蒼衣正在考慮要不要故技重施破開結界時,百裡簇景忽然一把扯住他的手腕,一牽一帶,兩人便轉到了暗處之中。

裴蒼衣瞬間被喚醒了不好的記憶,剛想要把孽徒震開,卻聽百裡簇景輕輕地道,“有人來了。”

裴蒼衣一愣,下一刻一個男子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國師府門口,正是白日裡的太子南辛煌。

同白日裡的錦繡華服不同,他今夜一身素黑,外麵還罩了一個純黑色的兜帽披風,整個人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這太子為何一點聲息都沒有?他今夜回到國師府又想要做什麼?

裴蒼衣眸中劃過一抹沉思。

就在這時,南辛煌已經走到結界前,手中的白色令符亮了一亮,那結界便如同水波般四散,留出一個門來。

裴蒼衣眸光閃了閃,在儲物空間掏出一件隱形紗來,披在身上也跟了進去,剛進了國師府,隱形紗忽然被人掀開,百裡簇景笑眯眯地鑽了進來——

“師父,你又把徒兒忘了,還好徒兒機靈又跟了上來,不然你一個徒弟沒找回來反而又丟了一個徒弟,那多不劃算……”

裴蒼衣:“……”要是能把這廝丟出去再也找不回來那簡直太好了。

這隱形紗不大,百裡簇景鑽進來就更顯得有些擠,他為了不漏出來下意識地往裴蒼衣旁邊擠了擠,下意識地抱怨了一句,“師父,你這紗若是能再變大些就好了。”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裴蒼衣就來氣,恨不得將人一腳踹出去。

他這紗本來有好幾米,在靈山界的時候被發狂的百裡簇景按在地上不小心撕毀掉了一半多……

裴蒼衣冷笑,“徒兒這張臉真是越發的大了,本君的紗被誰扯掉了一半多的?”

百裡簇景也想起來了,於是他閉嘴了。

隻不過眸色微微深了深,低垂著眸子也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南辛煌並不知道這師徒二人在自己不遠處鬥嘴,他披著黑色的鬥篷,繞過九曲回廊,來到一處精致的白樓前,上書雲蕪閣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