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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門小戶,哪能知曉天人骨的妙用。”葉瑜如此道。

“若非身受其咎,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季餘眠無言。

葉瑜反問,“你知道的分明比我們多,不如說說看?”

江楓跟著點頭,就是就是。

季餘眠明明知道,居然還藏著捏著,不說。

沒想到她倆居然聯合起來逼問自己,季餘眠沉吟了起來。

許久,她才道,“我知道的也不多,皇帝將此事視為禁忌,嚴防死守。”

頓了頓,她道,“你們知道二十年前的那天嗎?”

江楓一臉懵懂。

葉瑜想了想,不確定的道,“天狗食日?”

“對,有天外之物降落大陸,當時據說每個人都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說,聖人心,天人骨,神人血,仙人淚,得之可破限。”

江楓舉起手手,“等等,不是說是成神嗎?”

季餘眠將她手按下去,繼續道,“之後神廷發作,斥之為亂世魔音,乃魔神複蘇的征兆,滿大陸尋找此物,最後還和禦龍山、帝國大戰數場,才奪得此物。”

江楓聽的眼睛亮晶晶的,“然後呢然後呢?”

季餘眠看向她,“然後此物便被神廷鎮壓,不見天日。”

“而那傳遍大陸的聲音,也沒再掀起什麼波瀾,漸漸被人遺忘。”

江楓沉思了一會,“等等,神廷?魔神複蘇?”

“二十年來神廷有沒有發生什麼?”

葉瑜用不確定的語氣回道,“棄誓者?我記得德魯伊體係好似也是後來才出現的。”

“神廷也壯大了許多,”季餘眠接著道,“漸與帝國分庭相抗,禦龍山雖有巨龍之利,也不得不居於下風。”

江楓捉住她的手,“所以你為什麼要跟帝國打?因為禦龍山想打嗎?”

季餘眠看著她,眼神有種江楓看不懂的複雜。

她淡淡道,“皇帝想要我命,我能讓她好過嗎?”

“啊?”江楓一呆,“那倒是這個理。”

她家季餘眠從小就強勢霸道,吃虧是堅決不會吃虧的。

報仇還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誰料季餘眠還沒說完,她深幽的眼眸滿是譏諷,“二十年前,正是狗帝初繼位之時,她狼子野心,偷偷的做了許多嘗試。”

“她最愛的太子,也就是現今那位,因為意外變成了傻子,”季餘眠眼神幽深的嚇人,“現如今不知怎麼好了,卻又有先天之缺,必得四物可解。”

季餘眠嘴角似笑非笑,“她的時間不多,最多四年,如果她不得緩解,就要死了。”

“當今並無子嗣,又如你所言,喜愛女子,國朝無繼,接下來當會越來越瘋魔,”季餘眠伸手捋了捋江楓耳際的發絲,心情看起來不錯的樣子,“我們無需與她鬥狠,避著就罷了。”

“她總會死的。”季餘眠笑意吟吟。

四年?

又是四年?

江楓眼神恍惚,怪不著。

那麼這其實是原書主線嗎?

狗皇帝是女主,女主怎麼能死呢?

當然是犧牲其他人讓女主活了,畢竟她可是皇帝,身係天下呢~

大概季餘眠是最難的那個。

如果沒有她攪局,葉瑜葉瑾大概會死的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葉瑜喃喃自語,“原來如此。”

“她為什麼不直接和我們說?為什麼要陷害我父親?”

“我葉家身受皇恩,她若直說,我們也未必不會同意。”

江楓神色複雜了一瞬,斬釘截鐵道,“你爹不會同意的。”

老頭子老來得女,還是雙胞胎,老伴離去之後,他就這麼一對女兒。

兩姐妹是他絕對的心尖尖,看的跟眼珠子一樣,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

葉瑜葉瑾那長相,那風采,鐘靈毓秀,風姿俊逸。

讓老爺子獻上去給皇帝續命?

不可能的。

讓他自己獻身,他說不定願意,但讓他寶貝女兒被皇帝刮骨弄成殘廢?

他如果真知道了,說不定當時就反了。

江楓當初名聲還不算好的時候,去找葉瑾玩,老爺子每次看見她,都吹胡子瞪眼,害怕身為武者的江楓欺負自家女兒,有幾次老父要和兩個女兒吃下午茶,結果江楓去把葉瑾帶走了。

再後來那半個月,江楓一去,葉刺史就拿著掃帚攆她。

每次都會雞飛狗跳,葉瑜葉瑾兩個壞東西就站在邊上笑。

江楓覺得自己很能理解老爺子的心情。

大女兒溫潤體貼,小女兒機敏可愛,如玉如珠,又生的天人下凡一樣,聰明活潑,老頭子死估計都不舍得合眼,更何況犧牲女兒?

換成江楓也不願意啊。

再忠心也不成。

而且狗皇帝的確很不要臉,她居然把兩姐妹送入教坊司,其心可誅。

想到這裡江楓的心就隱隱作痛。

當時的南州多好啊,她做她的小君侯,一心為民。

季餘眠跟著她到處晃悠。

趙襄她們安心讀書,時不時被江楓坑一把。

葉瑜葉瑾帶著老父親,其樂融融。

葉刺史為人博學,沒架子,開明,還很有趣,又有兩個寶貝女兒,那叫一個受歡迎啊。

想起盛暑時分,老爺子帶著兩個小女兒喝酸梅湯,蟬鳴聲動,涼風習習,葉瑜喝的愉快,葉瑾跟喝毒藥一樣,齜牙咧嘴,那時候江楓還時不時帶著季餘眠強行過去湊熱鬨,被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趕,兩姐妹在邊上笑。

想想那時的時光,就美好的不像話。

再看現在呢?

一生為公的老頭子風趣幽默,行事開明,心胸開闊,且手腕圓滑,結果一進京就被狗皇帝以莫須有的名義腰斬棄市,兩姐妹被收進教坊司。

如今接回來,死了一個,還有一個終生隻能坐在輪椅上。

隻想想,江楓就氣的血氣沸騰。

憑什麼?

就憑她是皇帝?

她自己也就算了,剖心飲毒都是等閒,畢竟她的確收了侯爵之位,身在官場,按皇帝的規矩來。

死也就死了,但是葉瑜葉瑾憑什麼?

還有季餘眠。

說到老頭子,葉瑜陷入了沉默,就連季餘眠也陷入了懷念。

江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是如果這個人換成皇帝,恐怕帝國會瘋狂。”

“不是躲就能躲得了的,”江楓神情沉重,“我現在壓力好大。”

“你們現在都在我這裡,我要是護不住你們怎麼辦?”

她壓力好大。

她家一個天人骨,一個神人血,還好她自己不是聖人心,但即使是這樣,也足夠以後皇帝像瘋子一樣找她麻煩了。

還有那個仙人淚,許琰居然是神廷聖女?

狗皇帝如虎添翼,好煩。

季餘眠瞥了她一眼,“那我們就去被她殺啊。”

“剔骨的剔骨,抽血的抽血。”她故意說的雲淡風輕,果然見江楓臉都綠了。

江楓:“你也要反抗啊!狗皇帝要抽你血呢!”

季餘眠瞥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江楓卻突然想起來什麼,“既然葉瑜她們當初被刮骨,你是不是也被抓過?”

“她不知道你是禦龍山的小祖宗嗎?她怎麼敢?”

“你是不是也被她們關起來虐待了?”江楓眼神越想越深沉。

她想起來了,當初季餘眠的確突然消失過一段時間。

後來一跑出來就問她要不要跟她走,她還拒絕了,說要效忠皇帝……

江楓現在想想,都想回去錘死自己。

她是什麼傻逼?

啊!

季餘眠的手被她捏的生疼,抽出來風輕雲淡道,“沒事。”

氣氛陷入凝滯,江楓心疼死了。

心疼季餘眠,心疼葉瑾,心疼葉瑜。

感情就她活的最快活?

季餘眠若有所思,“你們也要試著找找聖人心,不能讓皇帝得到此人。”

江楓摸了摸自己心口,“哎,我為什麼不是聖人心呢?被白剖了一次好虧啊。”

葉瑜臉色微變,“你也被?”

江楓若有所思,“這樣想的話,不是沒可能。”

“我就說當初狗皇帝好好的為什麼要陷害我呢,原來是為了找理由剖我。”她越想越對頭,“我是武將,不能像你們那樣直接抓起來剖,不然會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