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0(1 / 2)

李清明沒有著急落下,而是下意識環視了一圈。

江楓:“她是不是在找我們啊?”

餘殊抱著手,揚首道,“必然是。”

江楓原地揮了揮手,發現李清明似乎並沒有看見。

她拉著餘殊道,“跳兩下,你是紅衣服,顯眼。”

餘殊腰一彎,“啊你說什麼……太吵了我聽不清楚……”

江楓:“……”

李清明沒找到人,於是乾脆利落的落了下去。

場上位置布置很巧妙,四張座椅被放在了四個方向,彼此之間間雜著一些座椅。

這是內圈,外圈則座椅更多一些,江楓也就沒注意了。

主要是……

“我們好像沒帶凳子?”

此時,除了台上的參會者,觀眾們也紛紛拿出自己準備好的小凳子,各式各樣,還有的不知道從哪牽了隻老虎來當屁股墊。

江楓都不禁多看了幾眼,“餘小殊,你看我們的腦洞還比不上彆人呢!”

餘殊望了望天空,“天上好像有大鷹,要不弄隻下來?”

江楓:“算了,這樣就落入下乘了,反正這場隻是初場。”

這種會議,一般不開個三五天簡直對不起在場這麼多的勢力。

有寶船踏海而來,船頭站著一個神采奕奕的女子。

女子身姿挺拔,身著大紅飛魚服,眸光沉穩清明,看起來氣勢不凡。

藍田侯,到了。

與此同時,天空傳來一聲長嘶。

有異常俊美的白衣男子乘天馬而來。

是的,就是被江楓黑掉了一匹隻剩一匹的那個馬馬。

至此,此次參會者全部到齊。

聖子是個妙人,一下來便看向了李清明,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魔主何時把我遺失的獨角獸送回來?”

李清明:“?”

她神色淡漠,眼角一點淚痣都顯著清冷,那雙眼眸分明冷淡的很,聖子卻能感覺到她的專注。

聖子假笑道,“好歹也是合作過的,獨角獸在神廷也是極為珍貴的存在,你們不會這麼不要臉吧?連盟友的東西都扣留。”

聖人書院的首席是個精致的青衣少年,清澈的眼眸當即就投射到了李清明身上。

珈藍協會的副會長,是個矮矮的人,比江楓都矮一些,帶著兜帽看不清楚臉,男女都不知道。

此時,她也無言的看向李清明。

宗派聯盟的代表是個女人,一身平常的月白長衫,生的國色天香,烏發團在腦後,神色平淡,看著就像個大佬。

應該是五月的師姐之一。

藍田侯饒有興致的抱著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墨白一聽,不僅沒看李清明,反而默默的收回眼神。

雖然猜到可能不是神廷送給魔主的,但是……

總之,就是心情複雜,非常複雜.jpg

李清明麵無表情,並沒有打算回答。

直到……

她耳裡響起了聲音。

直到此時,眾人才注意到這點。

李清明的一隻耳朵上,夾著一個黑色的小東西,由於與頭發一色,所以一開始根本沒人注意到。

此時,李清明聽到的話是這樣的——

【我們不知道你家馬去哪了,可能是跟哪個野馬跑了吧?不能你路過一趟魔土,就是魔土的錯啊!我們又不是你媽是不是?】

李清明眼眸微垂,嘴唇動了動,隨後用自己的語言複述道,“跟野馬跑了,自己找。”

眾人:“……”

此時,江楓耳朵也彆著一個同款的耳機(季黯手搓版)。

畢竟季黯一開始就能搓出跨州的筆,後來又有小鏡子,現在就短距離對講機而已。

畢竟隻是符文解析之後重組,多大點事……才怪,江楓覺得季黯的天賦真的恐怖。

仿佛是專門為了成聖而生的一樣,這種人在哪裡都恐怖的發指吧!

國寶級彆的!

餘殊看著她的耳朵,眼神漸漸炙熱了起來,“這是什麼?”

【彆掰,耳機對講機,啊呀呀彆扯,你也有也有,這是小黯做的試用品隻有一對,彆扯彆扯,行行行,回去給你也試試……】

李清明聽著對麵傳來的話,臉色更冷淡了。

坐在這裡一點都沒意思,當初應該堅定拒絕,讓餘殊來的。

‘她們關係真好啊~’三月撐著下巴看著她們,心中感歎連連。

而且,魔主看起來人還不錯的樣子,隨和沒架子,跟她所知的朝廷,畫風完全不一樣呢。

應該比較好討好吧?

得想個辦法跟她去魔土.jpg

不管輸贏,這種能閃瞎人眼的氣運,必須下注。

說著說著,三月突然耳朵動了動,“好像要下雨了……還蠻大的……”

江楓看向她,“要下雨了嗎?術士還會這個?”

“術業有專攻說的就是我們術士,”三月一本正經的樣子,“我擅長望氣,望的可不止是氣運還有天氣!”

“哦?準嗎?”江楓嘀咕。

還有,術業有專攻是這樣用的嗎?術士的術?

“你看著好了。”

三月看著遠處平靜無際的海麵,“等會有暴風雨,還會有很大的龍吸水。”

江楓抬頭看了看天,萬裡無雲,烈日當空。

餘殊也嘀咕,“不太靠譜吧?”

三月眼珠一轉,一本正經的道,“那你不懂了吧?”

“我們不僅看的準,而且範圍還大呢!”

“如果有國脈在旁,我能通過國脈的能力看到全國的氣候,包括地震洪水乾旱等等哦。”

江楓眼神下意識就閃了閃,“……是這樣嗎?”

三月肯定的點了點頭,“我用師尊的人格發誓。”

江楓噎了一下,不過眼神倒是溫和了不少。

餘殊一看就明白了。

她看了看三月,頗為納悶。

她和李清明就算了,這女的怎麼回事?

好歹也是個九階術士,怎麼一看見江楓就想倒貼啊?

江楓有這種魅力嗎?

還是……

看著江楓再次與李清明聯係,餘殊眼睛一轉,一屁股坐到了三月身邊,“你的師妹之前纏了我好幾天……”

三月臉色當即一囧,“五月就是那個性格啦,其實她沒有壞心的,因為很快就會換人……”

就連她們師門,她都能每天輪著喜歡,根本沒人當真。

餘殊本來隻是想找個話題開個頭,此時倒是啞然,“……還真是。”

這不是換成了李清明了嗎?

餘殊:“你剛剛看見了什麼?”

三月瞬間警惕,“什麼都沒看見。”

餘殊:“……你要是想去魔土,你看我還能給你介紹介紹是不是?”

她小小聲的在三月耳邊絮叨。

三月,可恥的心動了。

好像,師尊也沒說不能說……

江楓:【清明,據不可靠消息,馬上要下雨了,你記得彆淋到,有需要的話提醒一下墨白。】

頓了頓,她自言自語,【這可是遠離陸地的海上,禦龍山為什麼要把這個平台搞的離陸地那麼那麼遠?海上的風雨一定很刺激吧?】

李清明掃視了一眼眾人,絲毫沒有開口提醒的意思。

聖子看向藍田侯,微笑道,“久聞藍田侯大名,見麵不如聞名啊。”

藍田侯:“?”

聖子:“哦我說錯了,是聞名不如見麵。”

藍田侯一時居然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說正話反話,隻能皮笑肉不笑,“是嗎?”

聖子:“諸位許多都是生麵孔,不準備自我介紹一下嗎?”

他很熱情的模樣,倒是比主場的禦龍山存在感都強了。

“聖子不該先自我介紹嗎?”珈藍協會的矮子淡淡的說道。

江楓聽出來,這應該是個女的,雖然聲音有些沙啞。

聖子絲毫不尷尬,俊美的臉上揚著燦爛的微笑,“正該如此,在下柳如是。”

江楓‘噗’了一聲,正在喝水的她差點一口水噴出去。

神特麼柳如是?

他不是叫柳是是嗎?

是的,她妹妹是柳非非,就是瘋狂搞江楓名聲,汙蔑她愛娶小妾的那個屑女人。

當時聽到聖子的名字的時候,江楓是真的笑噴了。

脫口而出他怎麼不叫柳如是,結果……

江楓思來想去了一會,與李清明道,【我聽說給彆人起名的,都是直係長輩,我思來想去,我應該是他爸爸,媽媽也可以,你讓他喊我一聲爸爸聽聽。】

李清明用自己的話翻譯了一下,“江楓說她是你爸爸。”

聖子臉刷的黑了。

由於話語過於簡潔,好像省卻了江楓話中的嘲諷感,但是看聖子的反應,好像也沒差?

聖子怒而起身,環視四周,“狗江楓,我知道你在這裡,有本事你出來!看我嫩不嫩的死你!”

他心裡還憋著賬呢!

雖然許琰的鍋被他完美的推掉了,但是鷹隼團幾乎全軍覆沒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導致他負了連帶責任,本該上升的話語權,與許琰又平了。

江楓老銀幣。

場上,當然是無人應答。

江楓幾人幾乎躲在人群的最後方,伸伸腳就能在海裡洗澡的那種。

而顯眼的餘殊還坐下來在套話,他根本看不見。

某處角落,許琰露出了輕蔑的表情,“蠢貨。”

姬祥:“他就是和你搶位置的那個聖子?”

許琰:“嗯,誌大才疏還勾連外敵的蠢貨,他自以為這樣能削弱我,卻不知道反而將教皇之位越推越遠了。”

台上,由於場麵過於尷尬,青衣少年發現在場其他人幾乎全在看戲,隻得乾咳了一聲,試圖圓場。

“‘我見青山皆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好名字好名字。”

聖子訝然轉頭,“你也知道?”

少年也愣了,“你也知道?”

“我是聽我妹妹說的。”

“我是聽我師姐說的。”

“?”

“?”

江楓:【沒錯,都是爸爸。】

【等等,聖人書院怎麼知道這句話?難道傳的這麼快嗎?】

有聖人書院的書生解圍,聖子隻能旁若無事的無視了剛剛的尷尬。

心裡再度給江楓記了一筆。

李清明冷眼旁觀,一邊聽著江楓的吐槽,覺得還算不是太難熬。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徐治,字文翰。”

“墨白。”

墨白的話語一向簡短。

珈藍協會的女子發出沙啞的聲音,“天璿。”

宗聯的白衣女子淡淡道,“一月。”

此時,台下觀眾們的表情已經漸漸不對勁了。

你們什麼名字啊?

怎麼都不在一個畫風啊?

“李清明。”

冷淡的嗓音讓眾人的表情漸漸回歸正常,看,還是有個正常人的嘛。

但是……

五月:“???”

什麼玩意?

你是李清明?那她之前覺得又溫柔又好看的那個人叫什麼?

與李清明(偽)不同,她對李清明的進度極慢,一不小心就會被暴力驅逐。

至今連名字都沒問到……

現在倒是知道了。

五月心情複雜。

不知不覺,藍田侯又輪到最後壓軸了。

她微笑看向眾人,“在下嬴穎。”

眾人:“……”

江楓不確定問道,“她剛剛是不是在嚶嚶嚶?”

餘殊怪異的看了她一眼,“不是,藍田嬴家傳承有幾百年了,她名穎。”

江楓還是道,【清明,你問她是不是在嚶嚶嚶?】

李清明:“你是不是在嚶嚶嚶?”

江楓興奮轉頭道,“好耶!清明嚶嚶嚶了!還怪好聽的!”

餘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手指了指她的耳朵,“你忘了摘了……”

李清明臉色由白轉青,“……”

想拔劍。

藍田侯的表情也僵硬了,但是她更生氣的是,明明是她該生氣的,但是李清明的表情居然比她還生氣。

這就過分了。

她可不是吃虧的人,當即陰陽怪氣的道,“當年還與鎮南將軍同殿為臣,不料今日一見鎮南將軍已經從賊。”

她一邊搖頭一邊歎息,“人生若隻如初見啊。”

李清明麵無表情。

聖子:“是啊,當初還以為鎮南將軍能撐幾天,沒想到才短短一周都沒到,就兵敗投降。”

“也不知是李鎮南太無能,還是早就與魔土暗通款曲。”

藍田侯與他一唱一和,“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不管是哪種,賊子都不配為將。”

她語氣突然尖銳,聲音大的震散人群,“你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將士嗎?”

李清明臉色發青,指甲嵌入肉裡,卻是說不出話來。

江楓臉色也青了,陰沉著臉,“將死之犬也敢口出狂言。”

她好像又錯了,明知道朝廷神廷來者不善,還派清明去。

她太容易被人話語傷到了。

有的時候,人反而不要臉才能活得好一點。

餘殊看見江楓懊悔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製止了她的道歉,比口型道,‘不要說。’

你的道歉,隻會坐實了李清明的痛楚。

說完,她突然一步踏出,滔天的煞氣覆蓋全場,實力不濟的人幾乎瞬間被壓倒。

姬祥一時不察,當即一膝蓋跪在地上,許琰大驚失色,連忙把她扶起來,“你沒事吧?對不起我……”

姬祥疼的臉都白了,搖了搖頭,“她不是我的鎮東將軍嗎?”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不止朕的鎮南將軍投敵了,朕的鎮東將軍也從賊了?”

李鎮南她知道,當時朝中好多天都在討論她,但是鎮東將軍她是真不知道。

想起當初她們一起跪在腳下的場景,姬祥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本以為自己並不在意當皇帝的一切,畢竟都是白得的,稍微維持維持就行了,但是……

她臉色憤怒到扭曲,“背恩負主,還敢拋頭露麵,她們怎麼敢?怎麼敢?”

許琰難得見她這麼憤怒的模樣,要知道,她這個皇帝可是當的一點都不走心,基本上全部放權給首輔了。

往好裡說,這是心胸寬闊,君臣相得,往壞裡說……這是不負責。

當然,有先帝在,這樣的皇帝大家還是很喜歡的。

看著她憤怒的模樣,許琰有點心疼又有點欣慰,“彆急彆急,你看藍田侯不是在抨擊她們嗎?”

高階武者血戰沙場攢出來的氣勢,在所有職業中,都是一頂一的。

因為其他人除非性格變態,否則見的血殺的人,大概率是比不得武者的。

場下大部分人實力不太強,臉色發白,心中被鮮血煞氣感染,眼睛漸漸赤紅起來。

聖子身上閃起白光,一圈又一圈,跟電燈泡一樣,儘力的展現自己的美好形象。

江楓:【清明,助餘殊一臂之力。】

轉瞬,第二道衝天的煞氣升起,聖子可笑的白光瞬間被擠到了身側三寸。

藍田侯眸露驚容,甚至有些破音,“你們都突破了?”

一月和天璿也眸光閃爍,驚疑不定。

除了墨白之外,高階就是在場的實力巔峰了。

餘殊一身紅衣,嫵媚的容顏耀眼至極,就如她的火一樣,熾烈而張揚。

大踏步走到台上,她落了下來,“藍田侯可真會睜眼說瞎話,李清明為什麼投降,身在朝中的你還不知道嗎?”

“藍田侯世代皆是軍門領袖,”餘殊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意,“我本以為君侯能理解我們呢?”

嬴穎瞬間否認,“穎不過一個普通人沒資格當軍門領袖。”

“我為什麼要理解賣國者?”

李清明冷漠的看著她,依舊一言不發。

餘殊卻笑容燦爛,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你為什麼會覺得她不真誠了嗎?”

“即使在當初,你救火那事,她嘴裡講著我們同為將軍,休戚與共,但是行動上卻沒有絲毫表示,”餘殊嘲諷的勾著嘴角,“藍田侯世代君侯,在京城樹大根深,豈是我們這種人能比的。”

“她明明隻要表個態就能解決的事情,卻故意在你麵前裝禮賢下士,溫文爾雅,”餘殊似笑非笑的看著藍田侯,“你猜她想乾什麼?”

李清明想了想,想不出來,“不想猜。”

她實在無法理解朝廷官員的想法。

餘殊無奈的道,“她在等你開口求她啊。”

“甚至後麵英侯的事情,未必沒有她推波助瀾,就你什麼都不知道……”

主動讓人陷入危險,然後遞出橄欖枝,裝作友善的幫她解決……

這不就是那些大人物最喜歡做的事情嗎?

李清明果然皺起了眉,厭惡的看了藍田侯一眼,“惡心。”

餘殊笑著道,“你覺得換做江楓會怎麼做?”

李清明眉眼漸漸舒緩,“她會做完了再找我。”

而且那種小事的話,很大可能不會說。

就算說了,也會明說,然後找她玩。

也不對,如果看她順眼,可能她才進京城,就被江楓勾肩搭背帶走了。

江楓對於自己人,向來是推心置腹的,從來不玩虛的。

她很多時候喜歡先去行動。

李清明自言自語,“她說這叫‘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藍田侯表情漸漸有些僵硬,“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武者休戚與共?你們莫要汙我。”

餘殊憐憫的看了她一眼,“真可憐。”

到了這個時候,怕的居然還是沾染外將,樹大招風之類的事情,甚至高於對她人品的否定。

“以前還覺得你與江楓是一類人,現在想想,你差太遠了,怪不著我之前沒注意到你。”

她昂首四顧,“李清明為什麼投降,是因為蒼梧關被攻,糧道被斷,南州缺乏賑濟,難民聚嘯,軍心惶惶。”

“魔主敏銳的發現戰機,連夜疾馳蒼梧關,李清明帶著內憂外患的鎮南軍,不到兩個時辰就趕到了,結果守將無能,早已身死旗奪。她仰攻關卡七日,負傷十餘處,最終令南軍撤退,自己挑戰守將,彌留之際被魔主救下,不得已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