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21(2 / 2)

李清明:“……”

江楓:“我倒是想帶,就怕某人自己裝死。”

餘殊坐在窗前,合上手中的書,迎著陽光抬頭。

一時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們至於故意停在窗前說嗎?

她這麼大一個人坐在這兒難道看不見嗎?

李清明也覺得很無聊,她乾脆一腳踹開了門。

餘殊:“……我的門,換鎖的錢你出。”

江楓跟在後麵鼓掌,“清明有氣勢,踹的很像將軍查房,下次多踹踹。”

餘殊:“……”

李清明:“……滾。”

江楓進屋掃視了一圈。

意外的發現,餘殊的屋子也挺乾淨的,東西都整整齊齊,就連床單被子都是疊好的。

跟江楓相比,可好太多了。

江楓早就不乾這些事了,全讓江禮她們乾了。

她不由道,“要不要我給你們撥幾個人?”

“清明也不用自己天天收拾屋子了?”

李清明毫不猶豫的拒絕,“我不喜歡彆人碰我的東西。”

餘殊舉手,“附議。”

江楓:“……”

她還坐在窗前,白皙的手腕迎著陽光,氣色看起來還是不怎麼好,唇色很淡。

江楓眯眼,“你的腕帶呢?”

餘殊眨了眨眼,隨手從抽屜中拿出來黑色皮帶,戴在了手上。

“要去搞離隕果了嗎?”

隨手係好,她才問道。

江楓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你還行嗎?”

“要不要留在府裡養傷?”

餘殊看著她的表情,嘴唇動了動,有些無語,“……不用了。”

“那就走吧。”

一路上頗為安靜。

李清明向來冷淡,但是之前來時,她是和餘殊一路說說笑笑來的。

江楓很不習慣。

她突然覺得餘殊這人不對勁。

怎麼還能培養人習慣呢?

這才多久?就讓人離不開她了。

靠。

看著江楓漸漸陰沉的臉色,餘殊不得不想辦法開口。

“這次要帶多少東西出來?”

“要不要開那個倉庫了?”

江楓瞥了她一眼,“你猜。”

餘殊:“……猜不到。”

直到走到洞口,江楓才再次開口,“這次我帶了新裝備,不用我們跳過去了。”

李清明也停下,“餘殊,這次你先跳。”

餘殊嘶了一聲,“你們忍心讓我這個傷患被砸嗎?”

李清明:“忍心。”

江楓:“忍心。”

餘殊:“……”

*

這裡依舊與之前來時並無區彆。

破舊發黃的道路,或者說是……橋。

餘殊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從下方響起,“還不起來?”

江楓這才拍拍屁股站起來,“不錯,適合當肉墊。”

餘殊皮笑肉不笑,“那我要謝謝你了?”

江楓:“不客氣。”

到底沒有低沉太長時間,江楓也沒有傷風悲秋的興趣,她將心神從餘殊身上移開,說起了正事。

“清明,年底神廷應該會象征性的攻打南州,到時候你去打一場,漂亮一點,有沒有把握?”

李清明意外的看向她,“劍關不是陳校尉在守嗎?”

江楓:“需要點小戰爭提一下士氣。”

餘殊一直落後半步,吊在她們身後。

聞言她眸光微動,心中明了。

當日江楓沒有過來,而是隔了兩日,她就已經明白江楓的選擇。

與李清明的天真不同,她太明白文人對主君的影響了。

相比日日陪伴君旁,為主公出謀劃策,能言善辯的文人,武將是永遠比不過的。

她們天然不如文人體貼,距離也遠沒有她們離得近。

而信任本身就是脆弱的東西,與其期盼主君信任,倒不如處理好自己的存在感,讓彆人不把自己當成靶子就算好事了。

李清明顯然從來沒想通這一點。

她就是一心一意的要江楓的信任和真心,完全不理會其他人的想法。

若有朝江楓變心,她會死的很慘。

就像代侯一樣。

誰敢相信九階巔峰的武者,能在三日之間病死呢?

餘殊微弱的勾了勾唇角。

江楓這是被提醒了,還是終於想起來,需要給李清明刷威望了?

“清明,你想封什麼侯?”

李清明微怔,下意識停下腳步,“你問這個做什麼?”

江楓:“朝廷到時候肯定要給你封侯的,靖南侯不好聽,到時候給你換個好聽的一字侯,你想要什麼?”

李清明一聽,便冷淡了眉眼,“隨便。”

“安侯肯定不行?”

李清明斜眼,“為什麼不行?”

江楓:“亭侯、鄉侯、縣侯,以故土為侯是最高的榮譽了,朝廷封了我以後怎麼封?”

李清明眼神微動。

江楓:“難道給你封楓侯嗎?”

李清明眸光閃動,“這樣可以?”

江楓看了她一眼,“可以倒是可以,就是太招人恨了。”

“容易出事,”江楓道,“除非你不領兵天天跟在我身邊。”

李清明不動聲色,“未嘗不可。”

江楓聽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她,“……你還真想當楓侯?”

李清明麵無表情,“是你封,跟我有什麼關係。”

江楓:“……神特麼沒關係。”

“你好歹有安縣可以選,子圭她們都在南安,那才是麻煩。”

“我總不能給她們按街道來吧?”

“百花大街?百花侯?”

“嘖,其實聽起來還不錯呢。”

李清明隻聽出來一個意思,冷淡了眼眸,“哦,楓侯要留給葉祭酒。”

江楓:“……你可真會總結。”

李清明:“難道不是嗎?”

江楓:“不會的,季餘眠不會饒了我的。”

想了半天,江楓不由吐出兩個字,“……難搞。”

如果真當皇帝了,她改成君主立憲製不也行?

反正她壽命長,自己在一邊快樂,政務全部交給內閣?

不失為一個辦法。

楓侯太顯眼了,給誰都扛不住。

季餘眠就是個大阻礙。

江楓搖頭扔開了這個思緒。

“反正好好想,在我真的成功之前,這個侯號多少還要頂幾年,”江楓道,“萬一給你一個什麼奇奇怪怪的,你就等著哭吧。”

“比如什麼刮鍋侯,什麼掃地侯,什麼……”

李清明腳步越走越快,還是甩不掉她。

她不由轉過頭,“閉嘴。”

江楓笑嘻嘻,艾瑪,逗清明實在太好玩了。

直到種植園門口,江楓才想起來背後還有一個人。

“餘殊,你怎麼看?”

餘殊微楞,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回頭。

“我都可以。”

江楓:“下雨下雪也行?”

餘殊:“……竊以為朝廷不會這麼無聊。”

江楓笑了,“是啊,估計是代侯。”

餘殊微怔。

江楓:“正好代侯打下過南州,寓意深刻,朝廷沒理由不用。”

餘殊嘴唇動了動,“我不太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江楓笑著問道。

餘殊:“……不喜歡需要理由嗎?”

李清明發現她們好像又不太對勁。

她皺起眉,“江楓。”

江楓無辜的看向她,“乾嘛?”

“你好好說話。”

江楓意外,“我沒好好說話嗎?”

李清明:“沒有,你就是故意的。”

江楓:“……”

這家夥。

她捏了捏鼻子,“走吧,先進去。”

“我覺得你好委屈。”

坐到之前的長椅上,江楓伸了個懶腰。

餘殊坐在她身邊,沒有說話。

江楓:“明明是我打的你,還懷疑是我故意搞你,你看你連冷臉都不敢露。”

“就因為我是你主公嗎?”

餘殊沉默。

江楓:“我以為你會本著無所畏懼的心態肆意嘲諷我。”

餘殊歎了口氣,終於看向她,“沒有必要。”

“為什麼沒有必要?”

餘殊:“沒有意義。”

江楓搖頭,“怎麼會沒有意義?”

“換做清明她早就氣炸了,說不定看見我就要提劍追我幾十裡。”

李清明:“……不要拿我舉例!”

江楓眼眸幽深,“你什麼都憋著,才讓我不安啊阿殊。”

“你的委屈呢?你的憤怒呢?你的傷心呢?”

餘殊被她欺近,不得不撇開臉,“江楓……人與人的性格是不同的。”

江楓:“你的意思是什麼都憋著,全部藏在心底,不表現出來。”

“是默默消化,還是積蓄力量?”

餘殊眼睫一顫,忍了忍,“江楓,你攻擊性太強了。”

江楓:“有嗎?你就當是吧。”

她抓住餘殊的手腕,“為什麼把龍放在許瑕那兒?”

餘殊微怔,似乎終於為她的作為找到了理由,她無奈闔眸,“知趣一點不好嗎?讓你們都安心。”

“我不安!”

餘殊闔眸,“但是你還要為其他人考慮。”

“還有赤炎軍,回去我會把她們交給你的。”

江楓看了她一會,突然咬牙道,“餘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有多委曲求全?”

“我就和強迫你的惡霸一樣!”

餘殊:“……你知道就好。”

江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餘殊深吸了一口氣,終於睜開眼,“你鬆手。”

“不鬆。”

餘殊:“我還沒有調查到真相,未必是你。”

她咬著唇,深呼吸之後才道,“江楓,你的表現就像在告訴我。”

“真的是你。”

“是這樣嗎?”

“江楓。”

江楓皺眉,“我以為你已經認定是我了?”

她離得太近,餘殊不得不再次瞥開眼,“你多慮了。”

“可是你特麼就是表現的像!”

餘殊沉默了片刻,突然放鬆了身體,乾脆靠在了椅背上,“我不是很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可以解釋一下嗎?”

江楓冷著臉,“解釋你個頭。”

餘殊:“你剛還說我委曲求全,現在讓你說一下你都不願意。”

江楓:“……”

說什麼?

說懷疑她的忠誠,懷疑她心裡其實還有皇帝?

想想就太丟人了好嗎?

餘殊才追隨她幾個月,就談忠誠好像太輕率了。

成年人不能這麼任性。

但是她還是如鯁在喉啊。

就跟自家老婆心裡有白月光一樣膈應。

綠帽子.jpg

餘殊挑眉問道,“說不出口?”

江楓:“我感覺太強迫你了也不好,還是算了,我不問了。”

她鬆開女子的手腕,不再跟個強人一樣。

一個九階高階而已,她顯得太在意了也不好。

不說彆的,李清明就不比她差。

她實力越強,追隨她的人越多。

餘殊遲早可以被替代。

餘殊看著她的眼睛,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她的情緒變化。

沉默了一會,餘殊輕聲道,“你彆考慮太多,就把我當個打手用吧。”

江楓垂眸,好一會才抬頭笑道,“你自己不在乎,那我自然也不會在乎。”

她不會也沒辦法為餘殊留著位置。

甚至日後餘殊未必能像今日這般與她談心了。

不過,她那麼聰明,想來也自己想清楚了所有後果,既然如此,江楓自然也不必再為她多慮了。

她看向李清明,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我隻是覺得可惜。”

“我突然覺得你關注清明是有原因的了。”

餘殊:“哦?我可沒關注她。”

江楓自顧自道,“至少在感情潔癖上,你和她很像。”

寧願犧牲仕途,也要搞清楚江楓到底騙沒騙她。

也不想想,等她搞清楚的時候,她未必像現在這樣無可替代了。

餘殊又沉默了。

李清明:“什麼是感情潔癖?”

“你覺得我獎勵你,和我騙你,哪個更重要?”

李清明嗓音下意識提高,“當然是騙我。”

江楓再問,“如果我有個計劃要用到你,但是隻跟你說一部分,其他地方不能告訴你,但是我保證你不會受傷,回來還會給你獎勵,你會不會生氣?”

李清明:“會。”

江楓攤手,“一時想不到彆的例子了,但是……”

她聳了聳肩,“這就是感情潔癖。”

餘殊的程度可能沒李清明這麼高這麼明顯,但是顯然也不低了。

很多人就算知道了,也隻會捏著鼻子當做不知道。

畢竟江楓待她真的不算差。

何必追求動機呢?

唔,她就是要追究。

想到這裡,江楓心情舒緩了許多,還有點好笑。

反正無論如何,作為主公,她都不會有什麼損失。

餘殊她照用,隻是不給她知道任何機密,分得真正重要的東西罷了。

就是……良心有點過不去。

她笑眯眯的站在樹林前,“彆傻站著了,餘小殊,來乾活了。”

餘殊:“……哦。”

她明顯低沉的模樣,倒是與江楓之前如出一轍。

但是江楓不僅不心疼,居然還有點暗爽。

讓你淡定,讓爸爸難受這麼久。

看著她有氣無力的模樣,江楓一臉嚴肅,“是不是沒吃飯?你看你的火都快滅了!”

餘殊用力了一點。

“還是好小啊,你看看清明的速度。”

餘殊忍了忍,繼續用力。

“你果然還是沒吃飯,你行不行啊?”

餘殊砰的把劍砸在地上。

江楓一臉無所畏懼的看著她,“怎麼?想打架?”

餘殊二話不說提劍就是一個衝刺。

江楓:“臥槽,你還真打!”

餘殊冷笑,“打的就是你。”

李清明看見她們滿樹林的追打,突然發現,她們籠罩的陰雲好像隱約消散了一些。

……但願不是裝的。

江楓:“是不是欠?不逼你就和小媳婦一樣,委委屈屈的,丟人!”

餘殊氣的直咬牙,“你還有臉說?”

“傷我的不是你嗎?”

江楓眼神微動,依舊一臉淡然,“有嗎?你不是原諒了嗎?”

餘殊:“……我記得有人說不許我原諒她的?”

江楓:“你記錯了,沒有這個人。”

餘殊氣笑了,“那也不是你說了就算的。”

李清明坐在椅子上,一邊吃離隕果,偶爾抬眼看著她們吵。

經過江楓的不懈努力,餘殊的下限果然被她拉低了。

之前江楓還要罵三句餘殊才發火,現在她說一句餘殊回一句,一點便宜都不會給她占。

餘殊陡然轉頭,就看見李清明小口小口慢條斯理的吃離隕果,一副淡然看戲的模樣。

她火氣刷的又燃起來了,“江楓你看她!”

江楓看了過去,果然怒了,“清明,你老板在和刁民吵架,你居然看戲!!!”

餘殊刷的回頭,“誰是刁民?!”

“當然是你。”

看見她劍上火焰又點起來了,江楓眉心一跳,一臉深沉的道,“餘小殊你要不要臉,我送的劍,有本事你彆用,用手行不行?”

“你特麼……”餘殊氣的直咬牙。

“算了我先吃一會,累死了,都是你的錯。”

餘殊真的快氣死了,“你怎麼就有臉說?”

江楓不以為意,“那就是你的錯。”

“明明是你的錯!”

“我說是你的錯就是你的錯。”

餘殊氣笑了,“江楓你是本性畢露了是不是?”

江楓伸手拿李清明衣服上的離隕果,“是啊,你問清明。”

“你問她我是不是經常這樣不講理。”

李清明點了點頭,“她不講理,做事隻看自己心情,後來為了忽悠文人,才改了些,現在……”

“本性難移。”

江楓扔了一個離隕果給餘殊,“餘小殊,幫我剝皮。”

餘殊本以為她是扔給自己吃的,剛剛想開口就聽到了這句話。

噗嗤一聲果子被她燒成了灰。

她真的氣的受不了了。

江楓淡然的瞥了眼她的劍,發現劍刃又燃起了熊熊烈火,清晰的展現了主人現在的情緒。

“看什麼看?剝皮都不會嗎?”

“怎麼長這麼大的?”

“一點用都沒有。”

“浪費糧食。”

“知不知道離隕果很貴的?”

“爺賞你的知道嗎?”

“賠錢!”

餘殊額頭青筋不停的跳動。

最後兩個字徹底讓她暴走了,淡藍色的火鳥長鳴一聲飛向江楓。

“江楓!我賠你大爺!”

作者有話要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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