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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殊踩在雲層上, 下意識用力跺了一腳。

雲層一動不動,但是餘殊卻皺眉,“太高了, 我怕有人會掉下去。”

她走到雲層邊緣看了看, 漆黑的眼眸滿是擔憂, “這樣我沒法安排人保護, 不是所有人都會飛的。”

江楓抱著手,笑眯眯的看著她, “餘小殊啊,你太小看你主公我了吧?”

餘殊回過頭, 看著她沒說話。

她一身紅衣熾烈, 烏發如墨, 反而更襯的她肌膚白皙。

嗯,臉色還是很蒼白。

江楓:“底下有防護緩衝符陣, 不信你跳跳看?”

餘殊轉身就跳了下去。

紅衣在潔白的雲層中十分顯眼, 女子落到一半, 速度突然放緩,而後整個人漸漸趨於平緩的漂浮在空中, 腳下仿佛有一層透明的波紋, 托住了她。

她執行力太強, 跳的江楓一個咯噔, 等她上來之後,江楓沒好氣的道, “怎麼樣?現在放心沒有?”

餘殊卻沒有理她, 她指著雲層不遠處的青冥山道,“這裡離山頂太近,又處於高空, 若有人於山頂假設床弩,很容易就能把這裡一鍋端了。”

“如果有死士潛入人群,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易出亂子。”

雖然江楓知道底下有符陣,可是參加的人不知道,知道也未必敢跳,恐慌之下,很容易出事。

餘殊看向江楓,“即使你不怕,但若是文會被攪得一團糟,恐怕也不美。”

“我接手中尉府太短,沒法梳理城內人口,葉祭酒那裡也幫不上忙。”

“甚至就連參加文會的文人,身份都未必經得起推敲,”餘殊漆黑的眼眸看著江楓,“你現在身份特殊,又身處風暴中心,若有人存心壞你的事……”

江楓被她說的嚴肅了起來,“那你說怎麼辦?”

餘殊思考了一會,道,“雲層不能離山頂這麼近。”

她乾脆拉著李清明布置了起來,成串的命令被她發出,一時間中尉府再次轉成了陀螺。

江楓摸了摸下巴,等她們停下來之後,才問道,“你怎麼這麼有經驗?”

餘殊笑的燦爛,“當初當禁衛的時候,學了不少東西。”

“保護太子?”江楓捏著下巴。

餘殊眨了眨眼,“她一直在宮中,倒是並不需要多少保護,隻是這些都作為經驗,由人教導傳承下來了而已。”

“說起來,”她轉頭四顧,“我倒像是第一次用。”

李清明雖然是左將軍,但她當親衛比當左將軍還用心,此時對餘殊說的話記得賊用心,就差拿小本本記下了。

一臉認真的小模樣,讓江楓忍不住偷偷伸出罪惡的爪子。

李清明眼眸一斜,瞬間發現端倪,在被碰到臉之前就啪的打掉了江楓的爪子。

江楓賊遺憾,“清明反應好像越來越快了,以後是不是掐不到臉了?”

李清明冷睨著她。

江楓:“憂鬱,難過,傷心。”

餘殊:“……”

江楓:“你當初都學了些什麼東西?我還挺好奇的。”

餘殊跟在她身後,“大抵就是些禁衛該學的東西,於大局就是保護圍剿之類,於自身就是些武力、耐力訓練。”

“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比如表情控製,說話,眼神,”餘殊回憶道,“耐疼訓練、極限訓練之類的。”

“你沒發現我的昏迷下限比李清明低嗎?”餘殊笑道,“其實這些東西還是挺有用的。”

江楓皺起了眉。

餘殊:“你不是說我的耳朵靈嗎?”

“其實這也是訓練出來的。”

“有的時候,即使是昏迷,也要帶著耳朵,不然很容易發生不好的事情,”餘殊朝李清明眨了眨眼睛,“想不想學?”

李清明有些意動。

江楓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才問道,“聽起來就很不好,忍痛?怎麼訓練?傷了不許治療嗎?”

餘殊笑,“也差不太多吧。”

“比如用生鹽水浸泡傷口,”餘殊舉例,“或者渾身劃破,趴伏在雪地裡,鍛煉忍耐力。”

注意到江楓眼神的變化,餘殊及時轉移口風,“不過我們那時是禁衛,待遇還是不錯的。”

“這是訓練,事後也會有傷藥和薑湯的。”

“而且鍛煉之後,身體的自愈能力會顯著提高,”餘殊道,“表現在外,就是更耐揍了。”

“如果你看見皇帝的禁衛,你會發現他們的耐痛能力比正常人高很多,有的時候很重的傷也能行動自如,昏迷下限也變低了很多。”

她被江楓看的有點緊張,語氣下意識委婉了起來,“總體而言,其實有利有弊吧。”

江楓看著她的眼睛,忍著火氣,“你那時候多大?”

餘殊眨了眨眼,沒說話。

江楓:“這特麼是虐待!”

餘殊乾笑了一聲,“那就不學了,這點我省略掉就好。”

李清明卻很是意動,“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的。”

江楓臉都快青了,“李清明!”

李清明卻很認真,“我覺得很有用。”

江楓怒氣upupup。

看著她的眼神,餘殊很自然的接過重擔,“她是擔心你,不舍得你受傷。”

“本就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及冠之後本就很難再學習了。”

“我覺得你應該也不想特地收一批少年親兵訓練吧?”

一聽到及冠不能學習,李清明的熱情就冷卻了,她將信將疑的看向餘殊,“當真?”

餘殊語氣自然,“這有什麼好騙你的?”

回到府中,餘殊又去中尉府工作了,李清明這次倒是留了下來。

原因是餘殊好像調整過來了,她已經適應了目前的高強度工作,甚至是李清明的羽林軍都被她用熟了,都不用李清明現身了。

王者之政,莫及於盜賊。

中尉主管一州治安,權力和責任都很大。

雖然早就知道餘殊厲害,但是當她真正的將全州郡縣尉官全部梳理清楚,掌握在手中,並且井井有條的時候,江楓還是覺得異常驚豔。

要知道,之前州一級是沒有尉官的,帝國隻有郡尉縣尉,看起來是三大主官之一,但是卻常年被主副官壓製,好處撈不到,背鍋第一名。

尉官名義上歸於司隸校尉統領,但事實上卻並無直係領導,都是自行其是,而人各不同,甚至上下任的標準都不一樣,導致很長時間,郡郡彆法,縣縣異俗。

鄉人以郡為國,往往一輩子不會離開縣城三十裡,以鄰為壑的思想傳播的極為廣泛。

而餘殊短短幾個月,大部分時間還不在,居然從無到有的建立了一個州級的尉府,關鍵是她還規劃的很好。

權責清晰,獎懲合理,甚至就算以後餘殊調離,江楓任命下一個中尉,還能繼續沿用。

眾所周知,從0到1才是最難的。

江楓有的時候都好奇,餘殊的極限到底在哪。

以後任命她當郡守,她是不是也能試試?

而且她很會和同僚配合,這次的治安,她為了搞定那群文人,連連拜訪趙文景,硬是讓趙文景給她背書,使南州書院幫忙出麵,分擔那群讀書人的注意力。

葉瑜的情報她更是要的從來不手軟。

就連許子圭都被她當成工具人用了不少次,更彆提李清明了。

想著想著,江楓心情就複雜了起來。

她一轉頭,就看見李清明靜悄悄的跟在她身後,麵無表情,見她回頭,她也看了過來。

江楓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人與人果然是不同的。

她的清明小傻子好像更喜歡做她的親衛。

明明那麼優秀的天賦。

不行,一定得讓她功成名就再收回來當親衛。

不然太可惜了。

李清明冷淡的看著她,“你在想什麼?”

江楓隨口道,“我在想,如果讓你發動對中州的總攻,你是否能夠掌控住局麵,打下中州。”

李清明眼眸微凝,“你想讓我打中州?”

江楓:“隨便想想,我也不知道最終會是什麼情況。”

“說不定不用打,中州就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也說不定?”

她自娛自樂道,“說不定還得去馳援北平王,或者打神廷,乃至東州……”

她眼眸陡然深了深,“我總覺得,最後的結果可能會與我們現在想象的都不一樣。”

李清明平靜的道,“你讓我打誰,我就打誰。”

江楓失笑,趁她不注意捋了把她的腦袋。

李清明發絲又細又軟,尤其是她眼睛陡然瞪大的時候,就特彆爽。

江楓旁若無事的轉過身,“阿瑜找我?”

葉瑜將紙遞給她,“神廷異動,用意不明。”

江楓:“神廷?”

她有些疑惑,“這個時候她們想搞什麼?”

“她們聖女都沒回去。”

接過情報,她看了幾眼,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聖子怎麼這麼菜?”

“許琰都不在,他勢力怎麼還衰退成這個樣子?”

說著,她眼神閃爍了起來,“有點點麻煩了。”

葉瑜抿了口茶水,“意料之中。”

“聖子非人主之資,拖不住許琰多久的。”

江楓若有所思,“那就看看是誰發展快了。”

“來了哪些人?”

葉瑜看著她,白皙如玉的臉頰有著些許複雜,“弘農辛家辛明、河東李家李澄、河東衛家衛冬、陳郡陳家陳藻、河內徐家徐英、河西上官上官奇。”

“這些都是文景找來的,其中辛明和李澄是治國,其他人是齊家。”

江楓捏了捏下巴,“都是世家子啊。”

“也是,趙家本身就是世家,現在趙家本家已經搬到了河東,跟河東李衛二家眉來眼去,弘農辛家好像跟趙家關係不怎麼好吧?辛明為什麼會來?”

葉瑜繼續道,“聖人書院這次來了七個人,為首的是個治國,叫做徐治,字文翰,他一來就去找趙文景了,現在也在府裡住著。”

“其餘六人則是齊家。”

江楓笑了,“老熟人了,我說他怎麼會知道我嘴瓢說的話,原來是趙文景告訴她的。”

葉瑜繼續道,“其他各州的士子也有許多,不過都是年輕人,各地名士基本都沒來。”

江楓不以為意,“她們年紀大了,沒那麼銳意進取,呆在家裡看熱鬨唄。”

估計是還在觀望。

葉瑜眸中漸漸升起笑意,“南州的名士倒是都來了。”

“江楓,你要挨個拜訪,不可失了禮數。”

江楓微怔,“誰?他們?他們不是對我愛答不理的嗎?”

葉瑜笑著看著她。

江楓反應過來,“你邀請的?”

也對,葉刺史的情,所有南州名士都是承的。

趙文景廣邀好友,葉瑜也不甘寂寞,就連許子圭都邀請了幾個同年好友。

“其實明德先生,友若先生,也都是南州名士。”

名士是哪些人呢?

治國,在野大儒,收徒授業的文人,或者聲名極好的致仕官員,比如首輔如果致仕回鄉,她絕對是名士中的名士。

南州的幾位名士,江楓不用腦子就知道是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