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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瞪小眼了一會, 江楓恍然,“我家狗怎麼長的有點像麒麟?”

龍頭鹿角馬蹄牛尾,還有那一身鱗片。

在江楓眼皮底下, 它的細長尾巴甩啊甩, 漸漸甩成了電風扇, 呼啦啦的。

江楓:“……”

很好, 還是她家傻狗。

人正經麒麟尾巴能甩成這樣嗎?

餘殊也驚了,“它不是軍魂嗎?”

軍魂怎麼還會變模樣?

看了江楓兩人一會, 那麒麟溜溜達達的在上空踏步起來。

沒過一會,有青色雲朵被它踏出來, 然後它一轉頭, 就跑了。

就……跑了……

江楓陷入了沉思。

餘殊陷入了沉思。

宣武軍陷入了沉思。

江楓震聲, “我軍魂跑了?!”

她手一招,“回來呀傻狗!”

跑的不遠的麒麟又跑了回來, 它看著江楓的臉, 呸了一聲, 然後又跑了。

越跑越遠,眨眼跑沒了。

江楓有點傻眼, “……?”

此時, 上遊蓄的水已然放光, 薑水也已經回到正軌, 江楓示意眾人可以上岸了。

她抹了把臉,一手的水, “這是什麼情況?”

趙襄推開許瑕, 緩了緩走過去道,“也許是你的龍脈。”

“龍脈?”江楓茫然。

趙襄表情淡然,“之前在路上和五月她們聊天, 知道了一些信息。”

“她們猜測你的軍魂會是龍脈的雛形,”頓了頓,她抬頭望了一眼,“現在應該蹲在屏幕前看呢。”

“至於意義,”趙襄笑,“當然是證明你是天命所歸,她們投靠你是對的。”

屏幕後,五月三月麵麵相覷。

趙襄語氣隨意,“她們可以放心用了。”

“我記得季黯不是在找那什麼橡膠嗎?”

“我當初遊曆東州的時候,隱約聽漁人說過類似的海島,有這種植物。”

“你不如派五月去看看。”

江楓看著她的眼睛,心道你是不是嫌五月煩,要讓她出海了?

趙襄很認真的模樣,“之前餘將軍不是說,你救的那群大魚賴在岸邊不肯走嗎?”

“五月擅長與動物交流,本身又是九階術士,她帶人出海尋找橡膠算是目前最合適的方法了。”

“至少比一般武者合適多了。”

“自聖人驅逐術士之後,術士就再不能上戰場了,立功的機會也大大減少,”她又似有若無的仰頭,“希望她不要辜負襄的一片苦心。”

她狹長的眼眸微微上挑,清瘦的身姿修長筆直,朦朧細雨落下,女子青衫清雅,說不出的風骨。

江楓看出來了。

五月肯定在船上說了什麼,把趙文景氣到了。

這家夥可從來不是忍氣吞聲的主,氣到她她是肯定會報複的,而且能不隔夜絕不隔夜。

現在好了,幾句話就要五月出海當野人。

五月纏過的人那麼多,就屬趙文景心最黑。

江楓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如果五月能找到橡膠,我一定給她記個大大的功。”

她剛說完,鏡子便響了起來。

五月:“我想讓餘將軍和我喝酒!!!”

她臉上充滿了顏狗的狂熱,江楓有點好笑。

笑完,她不自禁看向餘殊。

餘殊:“……”

她不行,她不想,她可以拒絕嗎?

紅衣女子滿臉不情願。

江楓朝她眨眼,拉了拉她袖子。

如果五月真的能找到橡膠,她就有車開了!!!

看她的高速公路運兵!!!

美人計可以的!!!

餘殊隻得笑道,“好啊,等你回來我請你喝酒。”

五月:“好耶!!!”

正說笑著,葉瑜道,“廣平縣父老來給將士們送吃食和薑湯,讓他們過來嗎?”

江楓一怔,抬頭望去,果真看見岸邊黑壓壓的一片,扶老攜幼。

細雨朦朧,夜色低垂,寒冬臘月,凜風刺骨。

浪濤拍打在河岸上,江楓靴裡全是水,踩在濕濘的泥水中,十分狼狽。

她看向四周,果真看見眾人疲憊的模樣。

“當然可以,為什麼不?”

熱騰騰的薑湯合著一些溫熱的餅遞到眾將士手中,雖然環境淒苦,眾人卻吃得笑嘻嘻的。

尤其是餘殊,笑的特彆晃人眼。

江楓吃兩口瞄她兩眼,終於忍不住道,“彆笑了,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餘殊湊近,笑眯眯的,“有嗎?多笑笑不好嗎?”

江楓沒好氣的推開她的臉,“文景,那個紙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會被我的軍魂拿走?”

趙襄不願意坐在泥水裡,硬是挺直腰杆站在一邊,捧著薑湯小口小口的抿。

此時被她一推,差點一頭栽下來。

江楓一怔,認真一看,才發現她臉頰泛紅,手掌卻冰涼一片。

“你生病了?”

她呆呆的問了一句,又恍然,“對,你身體不行。”

趙文景從小就身體不好,又是文人,不像葉瑜那樣簽龍,有龍元強化身體,吹了一夜冷風冷雨,能站到現在已經是天大的意誌了。

趙襄臉頰帶著病態的紅暈,冷眼看她,“你才不行。”

江楓又想起來許瑕,“子圭呢?她怎麼樣了?”

她又走到葉瑜身邊,伸手抓了抓她的手,然後又鬆了口氣,“我都忘了你們身體不行。”

葉瑜:“我沒事。”

江楓卻不聽她的,“來人,送葉祭酒她們回去。”

“還有諸位先生。”

趙文景語氣淡淡的,“有人來了。”

江楓循聲看了過去。

辛明帶著一堆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江楓麵前。

江楓有點好奇,“你乾嘛?來找文景嗎?”

“她?”辛明眼睛一掃,沒看見李清明,當即不感興趣,“當然不是找她。”

他嫌棄的看了眼青衣女子,就差嘲諷出聲了。

趙文景眼皮一掀,“我建議你收斂一點,彆惹我生氣。”

辛明:“誰怕你?”

說著,他卻也不再招惹趙文景,很正色的退開兩步,又整理了一下衣冠道,“自我介紹一番,在下弘農辛氏辛明,字承治,在此見過魔主。”

江楓手掌虛抬,“免禮,久聞弘農辛氏大名,恨不能登門拜訪。”

“明受趙文景之邀,輕車簡從,趕來南州,得與文會之盛,觀武比之極,心生仰慕,”他躬身拜道,“今日又見魔主率宣武軍為民禦洪,以身為屏,其行偉,其誌亦高,明自慚形穢,願為魔主效犬馬之勞。”

他說完,手掌抱拳,高於頭頂,腰彎成了九十度,鄭重至極。

江楓驚喜至極,連忙扶起他道,“得承治之助,吾之幸矣。”

兩人一時竟像是多年君臣一般,其樂融融。

隨後,辛明身後那些人中,又有不少人上前拜見,或釋放善意,或乾脆效忠,其中包括陳郡陳藻等人。

趙文景不屑的撇嘴。

江楓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這些人不還是她拉來的。

仿佛感受到她的眼神,江楓高聲道,“來人,趙長史風寒,快送她回去治療。”

趙文景:“?”江子歸,你什麼都不會,就會過河拆橋!!!

趙襄被人緊張的扛走了。

餘殊在一邊看著笑,眼神卻有些感慨。

剛剛她聽手下說,那些武者中,有不少人要參軍,問宣武軍的待遇。

而江楓又正好要建立武者協會,餘殊將口風都留下來了,等回去再一一接見。

江楓,氣候已成。

而帝國,真的氣數已儘。

讓餘靈守著祖宅好呢?還是讓阿敞守呢?

餘殊陷入了沉思。

江楓又霸道又小氣,如果一個治國都不出,她肯定會疑她用心,說不定又要扣她一個心係小皇帝的帽子,十分難纏。

以前她有把握成為軍方頭部,頂多次於李清明,餘家文有治國,武有她,木秀於林,容易遭受忌憚。

但是現在,好像又可以了。

她以後未必能比得過那麼多後起之秀。

許琮兩個妹妹,一個在神廷,一個在南州,聽江楓說許瑕與家裡關係並不好。

但是後來北邊卻經常寫信來,其意昭然若揭。

如果最後江楓勢大,作為衛將軍,前鎮北將軍的許琮若投靠,地位顯然不可能低。

江楓對許子圭信任非常,之前李清明問她,她說許子圭是半個她絕對信任的人。

現在她又展現這樣的價值,估計江楓會更信任她。

許琮的地位絕不會低。

還有恩師,如果她真的複蘇,以她的功績,還有鎮北侯府的底蘊,鎮北軍在北州的影響力,位置肯定不能差。

還不確定藍田侯與鼎國侯是否能複蘇。

餘殊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感覺她運氣從小就差,乾什麼都事與願違。

想習文不小心展露武者天賦。

想遠離京城偏被抓進宮。

拚死拚活外放攢錢,好不容易準備辭職自己逍遙,結果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彆人的將軍。

她想乾的事情就沒有乾成的。

又歎了口氣,餘殊認真思考到底該讓侄女來,還是讓堂妹來。

阿敞性子古板,恐怕很難讓江楓看入眼。

餘靈則過於跳脫,如果活躍於江楓這裡,很容易把餘家拉入極端。

嗯,決定了,就阿敞了。

江楓看不上最好。

餘家正適合韜光養晦,湊合湊合混混就行了。

想著想著,餘殊不禁又歎了口氣。

江楓太難伺候了,居然還讓她使美人計。

她堂堂……中尉,是適合乾這事的人嗎?

送走辛明,江楓回過頭,“你歎半天氣了,想什麼呢?”

餘殊回過神,幽怨的看著她,“想怎麼應付五月。”

江楓則一臉好奇,“那你快想,我也好奇。”

餘殊:“……”好奇你個頭。

江楓看著她漂亮靈動的眼睛,嚴肅道,“我覺得你在想大逆不道的事情,有本事說出來聽聽?”

餘殊輕飄飄的轉移話題,“許彆駕來了。”

江楓轉過頭,“子圭過來。”

許瑕:“我就出去一會,她們人呢?”

“文景呢?”

江楓恍然,伸手拉了拉她的手,“她生病了,我讓人先送她回去了。”

“見鬼,你手怎麼這麼熱乎?”江楓鬆開她的手,一臉疑惑,“你又沒簽龍?”

許瑕漂亮的臉頰仿佛在發光,她拉著血衣女子的手抱在懷裡,“那你就不懂了吧?!”

“她超暖和!!!”

“武者真的超暖和!!!”

“我一有點冷,就讓她抱著我!!!”

“超舒服!!!還擋風!!!”

“剛剛我站在岸邊腳滑,差點就掉下去了,她及時把我拉上來了。”

聽著她興奮的聲音,江楓麵無表情。

好一會見許瑕興奮完了,江楓才幽幽的道,“鎮北侯不是你在控製嗎?”

“你腳滑的時候,誰在拉你?”

許瑕聽的臉色刷的就白了。

她猛地鬆開女子的手,一臉驚恐的跳到江楓身後,“救命啊!!!”

江楓:“……”

餘殊:“……”

被控製的更緊的鎮北侯:“……”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尷尬。

好一會,還是餘殊先開口,“我恩師……她……有意識了?”

許瑕一臉恐慌,“我哪知道?我還是在控製她啊?”

“但是之前她怎麼突然拉我嗚嗚嗚……”想著想著,許瑕渾身發毛。

想想那漆黑的夜色,想想那朦朧細雨,想想那濕滑的河岸與洶湧的河水。

如果……

許瑕抖得跟篩子一樣。

江楓思考了一瞬,問道,“我還沒記得問你,她識海怎麼樣了?”

“有沒有變化?”

許子圭回過神,“好像有。”

“好像?”

許瑕委屈道,“她那麼黑,我一時半會又看不出來!”

江楓:“……”

餘殊忍不住道,“你到底是怎麼控製我恩師的?”

“你還能控製其他人嗎?”

“比如鼎國侯藍田侯?”

“你能控製我嗎?”

許瑕眼睛亮了,“我不知道,她是我第一次控製的人。”

“你讓我試試我就知道了。”

餘殊放開心神,肅然道,“好,你來吧。”

江楓沒想到事情發展會這麼快,下一瞬,她發現餘殊的氣質變了。

紅衣女子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江楓!!!”

她原地走了幾步,然後突然一腳踩進了泥裡,眼看臉就要砸進泥水裡。

江楓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好期待。

餘小殊要臉先著地了!!!

突然,紅衣女子真元外放,反作用力使她身形瀟灑的彈起,一個漂亮的翻身,她膝蓋隻微彎,便已經穩穩的站在了原地。

確認過眼神,是餘小殊本殊了。

江楓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許瑕:“嗚嗚嗚,她一下子就把我踢出來了。”

餘殊心有餘悸的拍著小心臟,“好險。好險。”

周圍都是將士或者她的手下,再不濟就是野生武者和文人。

這要是一頭栽下去……

她就可以原地暴斃了。

餘殊的真元揚起了不少泥水,江楓嫌棄的身形忽退,結果她一轉頭,發現血衣女子與她一般,身形暴退,避開了泥水。

江楓:“?”

許瑕也看見了,“江江江江江楓……”

江楓:“我看見了。”

餘殊卻在瞬間衝來,人已經到了血衣女子身前,“恩師?恩師?你醒了嗎?你還認識我嗎?”

“我是連召啊!”

血衣女子麵無表情,眼中沒有絲毫情緒,仿佛剛剛暴退的人不是她一般。

看著餘殊緊張的模樣,江楓思考了一會,“這才多久?既然許瑕能讓她恢複一定的本能,想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現在她可能意識還是處於半夢半醒狀態,所以隻會依據一定的本能行事。”

她出餿主意,“子圭,你上她身走兩步。”

許子圭不願意,瘋狂搖頭。

她還沉浸在陰影裡。

江楓翻白眼,“笨,鎮北侯想殺你,什麼時候不能殺?”

“就是當著我的麵她都能強殺你,還需要把你單獨拉到河邊殺你嗎?”

“如果不是她拉你,你當時就掉到河裡了笨蛋!”

許瑕細細一想,“你說的也對哦。”

“那她要是真的恢複了?那我是不是不能再上她了?”

“可是她真的好好用啊!!!”

“又穩又安全又暖和,簡直完美!!!”

江楓嘴角抽了抽,“子圭,你越來越放飛自我了,以前你從來不說這種虎狼之詞的。”

許瑕愣了一會,反應過來,“還不是你!”

江楓矢口否認,“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教你的。”

雖然這麼說,江楓還是下意識仔細打量起鎮北侯。

許子圭現在的安全極為重要,鎮北侯到底不穩定,如果被崇德控製,那麼將是對南州毀滅性的打擊。

思考了一會,江楓道,“回去我撥個院子給鎮北侯,你每天要去的話,就帶著我活著清明阿殊墨白去,平時就讓她安靜的在家呆著,不要到處跑。”

餘殊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

許瑕也沒想到江楓會這樣說,看著她嚴肅的表情,許瑕遲疑了一會,“我知道了。”

“但是……我覺得她其實也暖暖的,根本沒想害我。”

江楓麵無表情,“不管怎麼說,安全為上。”

“你如果不忍心她被關著,就多努力發發光,讓她早日恢複神智吧。”

許瑕關心的道,“那我平時開誰?”

看見她的眼神,江楓臉刷的黑了,“許子圭!南州禁止人上人!!!”

她聲音不小,周圍人都聽見了,刷的將臉轉來,眼神詭異。

許瑕:“……”

餘殊:“……”

*

“清明怎麼還沒回來?”

餘殊:“要不我去看看?”

江楓:“一起去。”

她回頭看了一眼,“事情也差不多解決了,到時候季黯那邊會來仔細探查一下情況的。”

“最怕的是薑水改道,但是我們現在一攔,應該就不會改道了。”

“我有點擔心清明,這裡你在這兒盯著吧。”

餘殊愣了一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