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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季五的龍死後,你們立刻秘密進宣武軍,關鍵時候,如果季五沒被鎮住,還想拚命,你們擋住他。”

沒有巨龍的季五,餘殊她們應該能擋住了。

她隻有一劍之力,必須確保那一劍真的能殺掉季五的龍,否則待宰的羔羊就是江楓自己了。

其實季五好殺一點,但是她一劍之後就沒有還手之力了,如果殺了季五,季五的龍發瘋起來,江楓就擋不住了。

餘殊和李清明也擋不住。

但是殺了季五的龍,說來好笑,江楓居然有一定的把握,季五不敢上前。

而且,禦龍者的一身實力,大部分在龍身上。

沒了龍,季五的實力就沒了一大半。

想到這裡,江楓還是有些歎息。

她依舊沒有成長起來。

如果有一天,李清明餘殊她們都成了巔峰,她也許才能稍微放鬆一點。

“諾。”餘殊的回答簡單而直接。

李清明也應諾,隨後淺聲道,“你要小心,等我。”

江楓眼眸微軟,“我會的,你也要小心。”

她家清明越來越軟了。

果然她的態度是對的。

隻要她關心李清明,李清明的身上的戾氣終有一日會完全消弭。

餘殊:“……”

你們顯的我好多餘。

她忽然領悟了江楓所謂的‘卷’。

現在大概就是如此吧。

李清明關心江楓,她不關心不就顯得太憨了嗎?

餘殊捏著鼻子,故作嬌滴滴道,“江楓,你要小心。”

江楓:“?”你在乾什麼?

李清明:“你腦子壞掉了?”

餘殊惱了,“要你管!”

江楓居然不回她?混蛋江楓!

江楓聽著她倆左右聲道的吵,又開始頭疼了。

“好了好了,我會小心的,你們閉嘴。”

兩人這才息聲。

看著季五,江楓眼眸微微露出些冷色,然後毫不猶豫一掌打在自己心口。

一掌不夠又是兩掌。

鮮血順著唇角流下,江楓臉色慘白一片,氣息緩緩滑落。

對自己都不夠狠,怎麼對彆人狠呢?

季五……我必殺你。

江楓眸中滿是冷意。

對禦龍山出手,不是她亂選的。

除了季五一上來就折辱之外,還因為禦龍者最合適。

高階武者的戰鬥本能很變態,江楓不敢輕易招惹,所以秦秋排除。

神廷……人家有神聖牽製。

江楓一劍下去,就沒有追擊的能力了,被人救回去,她不是白劈了?

所以挑來挑去,隻有靠巨龍發家的禦龍者最合適。

論反應能力遠弱於武者,又沒有作弊的神聖牽製,一身實力八成在巨龍身上。

不殺他們殺誰。

而這次江楓想破局,必須對一方立威。

立威最好的是殺人。

禦龍山大小長短正合適。

眾所周知,禦龍者是個高貴的職業。

壽命長,血厚防高,手段多,還自帶一條龍,幾乎完美且沒有短板。

但是實力金字塔,越往上,人就越少。

相比自千萬人海中殺出來的其他職業,前期走的捷徑,就該在其他方麵還回來了。

畢竟,靠人不如靠己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博而不專,才是致命短板。

他實力比彆人強的時候,自然可以碾壓對方。

但是實力比人弱時,卻無法靠自己去贏。

隻能放開手給龍加buff。

一眨眼變身召喚師。

軍魂狀態的江楓,擁有著劍意(真傷),鎖血(宣武軍氣血連片),而且幾乎無限永動。

這大概就是自帶軍隊的好處。

不過,她不是真正的無限永動。

因為宣武軍的主體是人,人就會枯竭,戰後得死磕離隕果。

而且,江楓的真元是有限的。

劍意不是典型的戰技,對真元的消耗很低,但是,下麵的一招,她可是要榨乾自己的。

兵行險著,但是,必要。

熬過這一場,江楓又能爭取到寶貴的發展機會。

她們年輕,實力的提升很快。

隻要一開始三家沒有達成一致滅她,那麼她們就再沒有這個機會了。

心中默念,江楓漸漸放鬆對於金色巨龍的斥力與防禦。

季五:“快!殺了她!她不行了!”

許瑕心都揪在了一起,下意識跑到城牆前,心急如焚。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鮮血淅淅瀝瀝變成小雨,而後越來越越大,天地仿佛一片血色。

血腥氣幾乎將城郊浸染。

無數百姓躲在家中,在恐懼中瑟瑟發抖,唯恐敵人屠城。

曆史上無數次強者屠城泄憤,這種恐懼幾乎篆刻在他們的骨子裡。

就在這仿佛無邊無際的昏暗之中,突然出現一道璀璨的極光。

那是一道極薄極薄的劍氣,灰白幾乎透明。

金色巨龍正揮灑力量,肆意的攻擊著女子。

每一擊都能使得氣血潰敗一大片,幾乎眼看著希望就在眼前。

秦秋脊背發涼,幾乎一瞬間暴退。

這特麼是什麼東西?

一股極致的危機感讓她全身毛孔都在叫囂著逃跑。

毛骨悚然的冰涼順著仿佛在脊髓深處升起,生物本能告訴她,快跑。

而事實上,第一時間秦秋就遵循了本能。

與她同樣反應的還有卡索。

他本就在摸魚,此時嚇的臉都綠了。

劍氣稀薄,仿佛很慢,輕飄飄的飛著。

但是金龍絕望的發現,它居然沒法躲避。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劍氣來到眼前。

下一瞬,它什麼都不知道了。

巨大的身體一僵,而後猛然跌落。

江楓喘著氣,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她眼前發黑,心跳如雷鳴,讓她幾乎聽不見任何東西。

有人自言自語在她耳邊好像說著什麼。

“還是我來得快吧。”

李清明趕到的時候,看見餘殊抱著江楓,耳裡正好聽見她這句話。

季五呆呆的看著這一切,下意識後退。

“不可能。”

“不可能。”

“金成龍鱗那麼厚,怎麼可能會死?”

“我不信。”

“我不信!!!!!”

看著癲狂的季五,卡索咽了咽口水,乾巴巴的道,“這……這魔主……好狠啊……”

“她居然又不殺人了,殺龍?”

秦秋看著那血色中的人影,眸中閃過一抹忌憚,“換個禦龍者,禦龍山還是禦龍山。”

“殺龍才是根本。”

之前江楓明顯不想和禦龍山真正結死仇,但是現在……

秦秋眯眼,似有若無的道,“魔主現在應該是強弩之末了。”

“武者中,這樣的越級殺傷的招式,代價都是極為慘痛的。”

卡索看傻子一樣看她,嗖的遠離一裡之遠。

當他是傻子嗎?

他們是來找遺跡的,遺跡是主要任務。

魔主不過是個添頭。

就算禁物沒了,那也跟他沒關係。

魔主這麼凶,一不小心就死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他活了這麼久了,很惜命的。

傻逼才上!

季五:“對,你肯定強弩之末了!”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他眼中被鮮血充滿,俊美的容顏已然猙獰至極。

江楓緩緩抬頭,手握緊劍柄,想站起來。

餘殊將她放在背後,“接下來,交給我們吧。”

戰鬥再次打響。

李清明抹了唇角血跡,“這樣不行,還有神廷和衛侯在觀望。”

她看著季五,忽然道,“我好像學會了。”

餘殊眼眸凝重,聞言卻也不由張大嘴。

“啊?”

不是,戰場上呢,你就……就學會了?

你學會什麼了?

餘殊漸漸失智。

“你幫我爭取一點時間。”李清明自顧自說到。

餘殊:“我……靠。”

見她已經閉上眼,餘殊隻得任命的拿出大劍,“每次被打的都是我,威風都是你們出。”

她憋屈的自言自語,“我怎麼就學不會?”

“你是不是騙我?”

越想越氣,她一劍砸向季五,“傻逼江楓,知道我擅長用劍,還不給我配把劍!!!”

江楓迷迷糊糊的握緊劍柄,掙紮著想站起來。

誰罵她?

想死嗎?

她眼中閃過厲色,奈何眼前一片鮮血模糊,什麼都看不清。

掙紮了半天,剛站起來就被人抱住了。

餘殊罵罵咧咧,“我都快被打成狗了,你能不能安分點?”

“給我在後麵呆著!”

“傻逼禦龍山,等我突破我要你們好看!”

她氣息明顯急促了許多,一身鮮血。

江楓嗅了嗅,“阿殊,你好香。”

餘殊剛想衝出去,“?”

你是人?

這個時候調戲她?

是調戲她吧?

江楓隻覺得,漫天的鮮血之中,就餘殊最香。

明明平時毫無感覺的。

可是此時漫天的血氣中,隻有餘殊最不一樣。

很香。

越聞越香。

想啃兩口。

餘殊麵無表情的按住她的手,然後順手取下發帶將她捆住,“閉嘴。”

她無情的將女子放在後麵,和閉眸蓄勢的李清明並排排,自己又衝了上去。

許瑕緊張的手都快掐破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並無人笑她,因為大家都一樣。

看了半天,許瑕看不清楚裡麵的場景。

反應過來的她趕緊切換。

鎮北侯的眼睛就清楚多了。

大抵能看清裡麵的場景。

看見聲息低微的黑衣女子,看見閉眸隱忍的鬆衣女子。

看見……

渾身是血的紅衣女子。

她很努力了。

紅衣已經成了血衣,卻還在一遍遍的抵擋著攻擊。

餘殊一邊阻擋季五,一邊耳機下令。

讓力竭的宣武軍交替掩護,退出戰場。

她們的力量越來越少,值得慶幸的是,神廷和衛侯似乎想用季五消耗她們的力量,並沒有現在插手的意思。

餘殊再次被擊退,鮮血順著唇角肆意流下。

她瞳孔都有些渙散了,有氣無力的道,“李清明……你再不……學好……”

“我就要……死了……”

下一瞬,一股驚人的氣勢升起。

凜冽而極致的劍意升起。

秦秋這次真的忍不住了,一個閃身出現在場內,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清明。

那劍意……

那氣勢……

餘殊也驚呆了,“你一把頭都學會了?”

此時的李清明,就像個小號的江楓,就連那淩厲至極的氣勢都一模一樣。

餘殊嘴角瘋狂抽搐,突然心累的想倒地不起。

江楓一劍殺了天階巨龍。

李清明……

季五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世界,緩緩倒了下去。

眉心,一道細微的裂縫才剛剛展現。

李清明強行站直,持劍看向遠處。

姬命藏在城牆角落,此時呆呆的看著她。

“真的好像……”

“阿舟也是這麼驚才絕豔……”

“她也會劍意……”

“我的阿舟……”

許瑕眼淚都掉下來了,歡呼道,“李將軍加油!李將軍無敵!!!”

秦秋走到她們身前,目光灼熱至極,“跟我回珈藍。”

“跟我回珈藍。”

她道,“你們已經強弩之末,宣武軍也沒有力氣了。”

“要麼我抓你離開,要麼你自己跟我走。”

李清明臉色煞白一片,那雙清冷的眼眸已然有著掩不住的疲憊。

聞言她嘴唇微顫,看向了身邊的女子。

她看起來真的虛弱極了。

李清明身體晃了晃,上前一步,“我……”

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江楓拎著劍爬起來,“你,做夢。”

“清明,我的。”

她說一句就喘了好幾次,最後沙啞著嗓子道,“滾。”

餘殊艱難的爬起來,吃力的提著大劍。

看著她們的模樣,秦秋的眸中閃過一抹異色,還有一點懷念。

但是……

秦秋散去眸中多餘的感情,語氣冷酷了起來,“很好,很義氣。”

“很可惜,這沒有用。”

她緩緩上前。

姬命身形一動,卻突然停下。

血衣女子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戰場上,她很淡漠的擋在了三人身前。

看到她的一瞬間,秦秋冰冷的表情都有點維持不住了,“你?”

許瑕此時才突然發現,她不知何時對鎮北侯失去了控製。

她居然自己跑出去了!!!

鎮北侯回過頭,眸光掃過三人,最終落在紅衣女子身上。

女子精致漂亮的小臉已然滿是血汙,瞳孔都有些渙散。

眸中閃過一抹憐惜,鎮北侯輕聲道,“連召,交給我吧。”

餘殊恍惚抬頭,“恩……恩師……”

秦秋揉了揉眉心,“你也沒有用……”

鎮北侯道,“讓宣武軍退出戰場,留捧日軍羽林軍繼續。”

相比一直承壓的宣武軍,兩軍建製還算完整。

說著她給三人各塞了一枚雪白的丹藥。

是之前連召偷偷塞給她的。

江楓磕到藥,終於有點力氣了,眼前終於不黑了。

墨白死的太快,離隕丹很遺憾的磕完了。

沒想到鎮北侯這裡居然還有漏網之魚。

江楓在耳機下令,然後道,“清明,你們先回去。”

鎮北侯:“你們都回去。”

江楓無力道,“我倒是想,我不在,你怎麼命令他們?”

您當是您老的鎮北軍呢?

鎮北侯一想,也是如此。

餘殊也回過氣,雪白的小臉看著自家恩師,眼睛亮的像小星星,“恩師,用我的,用我的捧日軍!!!”

她的話語已然通過耳機傳遍軍中。

鎮北侯點頭。

下一瞬,氣血相連,鎮北侯緩緩拔出劍。

餘殊將大劍遞出,“恩師恩師,用我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特可愛。

鎮北侯看了她一眼,揮開她的手。

餘殊一愣。

江楓噗呲笑出聲,“好家夥,你們師徒都夠苟啊!”

大劍:你們都是騙人的。

餘殊是真的萬萬沒想到,呆愣著收回劍,半天才恍然大悟,“哦!”

江楓湊到她身邊,“阿殊你好香。”

“見鬼你怎麼這麼香?”

“清明你聞得到嗎?”她湊到餘殊脖頸邊,嗅啊嗅,有點想咬。

餘殊渾身一僵,不動聲色的將她肩膀稍稍推開,“不要調戲我。”

她道,“看看場景再說話。”

她一臉嚴肅。

李清明:“聞不到。”

江楓驚愕,“真的假的?”

李清明看著她,突然將她從餘殊身邊拉回來,“聞不到,你不要靠她那麼近。”

江楓喃喃,“完蛋了,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

她不會真的有問題吧?

她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吸血鬼?僵屍?鬼魂?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居然覺得餘殊香。

還想咬。

僵屍還是吸血鬼?

江楓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挺軟的。

血也是紅的。

看起來沒毛病啊。

她也不怕光。

百思不得其解。

許瑕幾乎能預見到鎮北侯被打的吐血的模樣。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幾乎六神無主,忽然她想起了之前趙文景的行為。

她也是個治國了,她是不是也可以?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八個大字被信手寫在城牆上,許瑕急病亂投醫。

下一瞬,仿佛有太陽自天空升起。

秦秋不由自主再次張大嘴巴。

這一天的驚駭,比她幾百年都多了。

這種意象……

何離在世嗎?

那可是聖人啊!

捧日軍幾乎精氣神瞬間回滿,太陽照耀下,渾身都暖洋洋的。

江楓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拳頭,隻吐出三個字——

“我的媽。”

餘殊呆滯。

李清明呆滯。

“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

“乳虎嘯穀,百獸震惶。”

“鷹隼試翼,風塵吸張。”

……

作為現在的主將,鎮北侯的力量暴漲,幾乎都快控製不住了。

她壓著眼中的驚異,麵無表情的提劍,“衛侯,來。”

秦秋退後了一步,一眼掃去,江楓都站起來了。

她想罵娘。

你們已經發現了氣運文運的事情了,不早用?

非要等到這個時候才用?

秦秋陰沉著臉,轉頭就走。

卡索仿佛回憶起什麼不好的景象,也青著臉離開。

他還有點慶幸。

禦龍山幾乎全軍覆沒了,他沒事,哎嘿。

見他們離開,江楓腿一晃。

“贏了。”

餘殊也鬆了口氣,“贏了。”

看到李清明,餘殊整個人又不好了。

憑什麼?

李清明這什麼天賦?

她好煩。

壓力好大。

壓力好大。

壓力好大。

收軍回家。

三人一步一個血腳印,許瑕也不寫了,立刻迎過來。

“江楓你沒事吧?”

她白皙柔和的小臉在前麵晃來晃去,滿臉擔心。

江楓微笑,“沒有事,子圭牛逼。”

最後關頭爆種。

原來文人還能起這種作用。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把趙襄和葉瑜藏起來了。

隻有許瑕因為鎮北侯的緣故,尚且能自保,硬要跟過來。

“對了,”江楓偷偷拉餘殊袖子,“你恩師叫什麼來著?”

餘殊笑的特彆好看,眼睛亮晶晶的,聞言也不生氣,“她叫明止。”

而此時,明止抬眸一掃,正好看見地上刺目的小黃鴨。

她眉心微挑,銳利的眼眸看向牆角。

白衣女子抱著頭暗搓搓的順著牆角開溜。

輕嗤了一聲,血衣女子一個閃身,出現在女子身前。

衛臻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小心翼翼的抬起頭。

下一瞬,她被一腳踹翻在地。

女子嗓音淡漠,“我,一個傀儡。”

衛臻剛爬起來,又被她一腳踹翻。

“我,就配玩這個。”小黃鴨被她丟在衛臻懷裡。

血衣女子身姿修長,淡然自若,有種說不出的風華。

她嗓音低沉而舒緩,“我,配不上美人?”

作者有話要說:  “紅日初升……”——《少年中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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