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戀愛(1 / 2)

再說京城這頭,嚴真與秦業等人一路到了京城,鎮國公知道謝大和嚴真也來了,親自出來迎接。

謝大就是個普通人,麵對這種高門大戶,心底到底有些發虛。

他望著麵前朱紅色的大門,由鎮國公親自迎進了府中。國公府乃是武帝恩賜下來的府邸,上一任主人乃是前朝的王爺。

因此,國公府麵積甚大,雖然鎮國公不好奢侈,但是品級在這兒,這府邸哪怕再簡單,也超出了謝大的想象。

一路走來,鎮國公經過之處,跪了一地的奴婢。規矩甚嚴,下人們皆低眉順眼,便連走路也儘量不發出聲音。

謝大瞧了瞧鎮國公,見他麵上含笑,向他介紹著府邸事,對此習以為常。他又看了看身後的嚴真,見她步伐生風,毫無一點兒淑女之相,與這府中格格不入。

見此,謝大的心裡終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來之前,他雖然嘴上同意了嚴真要退婚,但心中到底是抱著一絲期待。他想著,這感情嘛,都是需要培養的。

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歡。

可如今,見了國公府這一切,謝大終究還是下了決定。

“親家,這次來京城便住在府中吧。我已經讓下人特意備好了院子。”鎮國公笑著對謝大道,“邊關到底太過苦寒,真兒與業兒成婚後,您一人待在邊關也太過寂寞。不若就留在京城,也好讓他們儘孝。”

秦業眉頭皺了皺,嚴真聞言正想要開口,謝大便悄悄拉了拉她,對鎮國公笑道:“國公爺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早已習慣了邊關的生活,京城雖好,到底不是我的家鄉。”

沒等鎮國公開口,他又道:“而且這次來,我便是來與您談一談阿真與世子的婚約。”

“也是,真兒與業兒的年紀都不小了,這婚事是該早日提上日程。我已經讓人選了幾個好日子,親家,您有什麼意見儘管提。”鎮國公笑道。

“國公爺,我們這次來是來退婚的。”謝大也不懂什麼彎彎繞繞,直接便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鎮國公的眉頭登時皺了起來道:“親家,是我們有什麼讓您不滿嗎?為什麼要退婚?”若不是感念謝大養育了嚴真,鎮國公此刻怕是早已忍不下脾氣了。

謝大鎮定道:“阿真與世子兩人都對彼此無意,強行結合,豈不是害了兩個孩子?”

“可這婚約,乃是多年前便定下的。”鎮國公搖頭,“豈能說退便退?若是退了,我豈不是失信於人,如何對得起嚴毅?”

“國公爺,在您心中難道這比孩子的幸福更重要嗎?”謝大的麵色沉了下來,“您可曾問過孩子們的想法?”

未等鎮國公回答,嚴真便一個勁兒搖頭道:“我不會與秦業成婚的,我不想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她話說得直白,鎮國公霎時怔了怔。

嚴真又道:“況且秦業也不喜歡我,兩個對彼此都無意的人為什麼要強行結合?我爹早就死了,若是他活著,我想他也不會強逼我的。您若是覺得失信與他,那這婚便由我來退吧!”

“……這是你的心裡話?”半晌,鎮國公才出聲。

嚴真點頭,堅定地道:“秦叔,我不想嫁人,您若是真的想對我好,便如了我的願吧。”

“不是秦業逼你的?”鎮國公看了看一直沉默的秦業。

嚴真皺眉,昂著頭道:“他逼我?怎麼可能,這個世上沒人能逼我做不願意的事情。”

鎮國公愣住,恍惚中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將軍。

也是如此的意氣風發。

無論彆人如何彷徨,他都一如既往的堅定如初,仿佛這個世上沒有能難倒他的事。

嚴真雖是跟著彆人長大的,但這性子竟與他像了個十成。

沉默了許久,他終於搖著頭笑了,“好,我同意了。”

嚴真與秦業對視一眼,兩人的心中都齊齊鬆了口氣。尤其是秦業,眉目間的凝重登時消散了不少。

“不過,這婚事雖然成不了了,但阿真和謝先生依然是我國公府的貴客。”鎮國公道,“既然到了京城,不需急著走,不若在京城多逗留一段日子。也好讓我儘地主之誼,可好?”

謝大笑道:“那便麻煩國公爺了。”

讓下人送嚴真與謝大去休息,鎮國公便沉下臉,對秦業道:“跟我來書房。”

方到書房,鎮國公便突然轉過身一巴掌扇在了秦業的臉上。

啪得一聲,聲音響亮刺耳。

鎮國公常年習武,手勁兒極大,這一巴掌下來,秦業的臉上立時便出現了一個巴掌印,很快便腫了起來。

“跪下!”

秦業頭被那巴掌打得偏了偏,聞言未動,隻挺直著身子站在鎮國公的麵前,抬眼看向他道:“兒子無錯,為何要跪?”

“無錯?”鎮國公冷笑一聲,“你到現在還不承認?一定要為父一五一十把你做得醜事說出來?!”

秦業抿著唇不答。

“好,好,你翅膀硬了,這是不把為父放在眼裡了。”鎮國公冷聲道,“我告訴你,即便你與真兒的婚事退了,你與戚氏的事也不可能!”

秦業倏然抬頭,“為什麼?”

“她是個寡婦,即便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能忘了她的身份!”鎮國公一字一頓道,“未來的國公夫人決不能是個寡婦,國公府丟不起這個人!”

秦業的心重重地落了下去。

如今裴靖成了伯爺,乃是新貴,門第並不比鎮國公府低多少。看裴靖的意思,對戚氏這個寡嫂很是重視,怎麼可能同意她做妾?

“您覺得丟人,兒子卻不。”二十多年來,他都是作為國公府世子活著,一舉一動都不能出錯。他自幼學武,經過了殘酷的訓練,終於成了金麟衛。

他是鎮國公的兒子,是那個立過無數戰功的大將軍的兒子,他做得好了,那是理所應當,做得不好,便是丟了國公府的臉。

從未有人問過他願不願意。

曾經,他也認為振興國公府,是他的責任。可如今,他努力了這麼多年,不過是想娶一個自己的喜歡的姑娘都做不到。

秦業心灰意冷。

他並非隻是為了戚柒,隻是想著這一生都要被這層殼套住,胸中便有一股窒息之感。

他曾為了這個世子之位放棄過自己的追求,如今還要再放棄自己喜歡的姑娘嗎?

“既然如此,那這個世子,我不當也罷!”半晌,秦業突然如此說了一句,鎮國公倏然黑了臉色。

“你再說一遍!”

“兒子說,這個世子,我不做了,也做不起!”秦業目光直直地看著鎮國公。

“你……這個逆子!”鎮國公抬起手要朝秦業扇過去。

秦業未動,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眸中是從未有過的堅決和脆弱。鎮國公的手突地頓住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慘白,突然捂著胸口直直地倒了下去。

“父親!”

秦業嚇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他。

“你給我滾,滾!咳咳咳……”話未說完,便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秦業不敢耽擱,忙大聲叫人去請太醫。鎮國公還想罵他,但不住的喘著氣,根本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太醫很快便來了,診脈過後道:“國公爺年輕時傷了身子底子,切忌大喜大悲大怒,需要好好調養才是。”

太醫開了方子,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

秦業站在床邊,突然咚得一聲跪了下來,朝鎮國公磕了三個頭,沉聲道:“父親,請恕兒子不孝。我隻想有一次選擇的機會,若是您不願意給,兒子便隻能自己爭取了。我這便去宮中,向陛下請辭。”

入金麟衛不是他的本意,他習武,是為了保家衛國,而不是做皇家的一把刀。

說罷,他站起身,便要朝外走。

“你站住!”鎮國公厲喝一聲,“秦業,你要想清楚了。你今天出了這個門,可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秦業腳步微頓,隨即,大步走了出去。

“兒子,不悔。”

出了房門,秦業的目光便陰冷了下來。他把管家喚了過來,問道:“這些日子,長恩伯可有來過府中?”

管家回道:“來過一次。”

“說了什麼?”

“這……老奴也不知。”管家回道,“隻是長恩伯離開之後,國公爺便大發雷霆,隨即就派人去了邊關。”

果然如此,秦業冷笑。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業道:“世子爺,有些話老奴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管家歎道:“老奴跟隨國公爺已經有二十多年了,當年戰亂,國公爺衝鋒陷陣,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雖立下了赫赫戰功,但卻也落下了一生病痛。您出生時,國公爺非常高興。他隻有您一個孩子,視若珍寶。”

“老奴知您不滿國公爺獨斷專行,不許您去邊關殺敵。但其實,他隻是擔心您。”管家再次幽幽歎了口氣,“刀劍無眼,即便武功再高,誰又能保證能毫發無傷呢?”

“世子爺彆怪老奴多嘴,老奴隻是希望您不要誤解了國公爺。”

沉默了很久,秦業才沙啞著聲音說了句,“我明白。”

可未來誰也料不準,難道便因為危險,便不走這條路了嗎?誰又知目前選得這條路是安全的?

見此,管家也沒再繼續說。他畢竟隻是個下人,主子們的事情又豈是他能插手的?

“對了,世子爺,聽說長恩伯府近來要辦喜事了。”管家突然想起什麼,瞅了瞅秦業欲言又止。

“喜事?”不知為甚,秦業的心中生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說是長恩伯要娶妻了,他那未婚妻遠在邊關。”管家回道,“如今京城人都傳,長恩伯是個癡情種。為了心上人,放棄大好前途,自請去遠山府做知府了。”

秦業剛回京城,還未來得及打聽這些事。他本來還以為裴靖在京城,聞言,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大家都在猜測,到底是什麼樣的天仙能引得長恩伯情根深種,不顧一切。”管家感歎道,“據說為了娶那個女子,長恩伯甚至掏空了家底,就連陛下賞賜的珍寶也一並做了聘禮。”

“長恩伯的兩個弟妹,聽說已經在收拾細軟,準備出發去邊關了,想來,是去參加婚禮的吧。”

秦業的臉霎時黑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那位伯夫人,定是位天仙似的美人吧,世子爺,您的年紀比長恩伯……”

“讓人收拾細軟,明日我便出發去邊關。”秦業扔下這句話,便直接朝宮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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