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醒了?”
聽到聲音,蘊和小心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個身穿淺藍色旗裝做清宮宮女打扮的年輕女子。
女子的裝扮讓她恍惚了一下。
蘊和下意識的蹙眉。她不是在家玩遊戲麼?怎麼……
她這是跑到電影城來了?還演上了清宮劇?
蘊和勾起嘴角,對自己露出個嘲諷的笑。她直接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沒人知道她上輩子是個徹徹底底的大清人,對所謂的清宮比這些導演還要熟悉。
因為熟悉,她看的最多、最不喜歡的也是這火了好幾個世紀的劇種。
孫嬤嬤擠開大宮女趕緊湊上前,三十多歲的臉上愣是被她笑出了褶子。
“哎呦我的主子,您可算是醒了,真是菩薩保佑。幸好您跟肚子裡的小阿哥沒事,不然,哼”
孫嬤嬤還想再說卻被蘊和抬手壓下,她麵無表情的看向孫嬤嬤,使得孫嬤嬤成功住嘴。
雖然還沒弄清楚具體怎麼回事,作為上輩子在宮裡混過幾年的人,蘊和收斂表情的樣子還是很能唬人的。
成功唬住人,蘊和正打算收回目光忽然又頓住。
這個嬤嬤打扮的人好生眼熟?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想了些許時間,越看她越覺得這嬤嬤像極了上輩子她的奶嬤嬤。蘊和揉揉眉心,試探的喊道:“孫嬤嬤?”
孫嬤嬤立刻彎下腰,“主子,您有什麼吩咐?”
說完她還挑釁的看了身邊站著的宮女一眼,似乎在說‘瞧見沒,主子最看重的還是我’。
孫嬤嬤與大宮女之間的眉眼官司蘊和看了個正著,不過她並沒有理會。此時她內心正一陣驚濤駭浪翻滾。
什麼影視城,她這分明是又回來了。
為什麼說又?
蘊和本不是現代人,她是大清康熙朝的貴人那拉氏。
就是那個連生了兩個兒子皆早夭,兒子還被後世人算到通嬪身上的倒黴蛋那拉氏。
接連二子均早夭,蘊和悲傷過度,沒兩年也香消玉殞。細算算,她死的時候也不過二十五六歲,正是人生大好的時候。
也不知是地府的差役疏忽,還是對於她芳魂早逝的補償,她沒喝孟婆湯就投胎了,還投胎到一個跟大清完全不同的地方。
在那裡生活了二十多年,哪知一轉眼又回來了。
想到這裡蘊和有些氣悶。
大清哪有二十五世紀好啊。二十五世紀是個自由、平等、沒有階級壓迫的地方,哪怕她隻是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那種滿足敢也不是現在能比擬的。
縱然她在大清是管家小姐出身,如今又做了皇帝的妃子。亦然。
蘊和並不是一個喜歡自怨自艾的人,相反,她很珍惜生活。
短暫的泄氣後,她強打起精神,決定先弄清楚如今的狀況,然後在考慮接下來怎辦?
大宮女無視孫嬤嬤挑釁的眼神,見蘊和是真的醒了,便福身說道:“主子,奴婢去給您端藥。”
主子差點小產,太醫早早地給開了方子,把藥給熬上了,如今湯藥還在爐子上溫著,正等著主子醒了喝。
大宮女說完又行了一禮,這才轉身走出去。
她走後,蘊和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時間過去太久,她早就忘了宮女的名字,但不可否認,比起孫嬤嬤大宮女要穩重的多。也更不容易套話。
看著眼前一臉期待等著自己吩咐的孫嬤嬤,蘊和佯裝困惑,“嬤嬤,我這是……”
二十五世紀娛樂行業十分發達,經過熏陶,蘊和不敢說自己從宮鬥小白變成大佬,騙騙孫嬤嬤、套套話還是可以的。
比如像現在,輕蹙著眉、話隻說半句。
孫嬤嬤看著就不甚聰明的樣子,又是她的奶嬤嬤,肯定不會瞞著她。
而且蘊和有個猜測,她這會子怕是已經入宮了。
那拉家說是官宦人家,其實她阿瑪不過是靠著蔭封才得了個驍騎校,真正的本事沒多少。
全家人靠著阿瑪一個,日子過的不能說緊吧,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至少這屋裡的擺設,她身上的錦被,不是一個六品官家的小姐能有的。
宮裡不比外麵,稍有不慎就是掉腦袋的,她需要知道此時的年月,這才好為接下來做準備。
孫嬤嬤果真不疑有他。見蘊和詢問,便竹筒倒豆子般劈裡啪啦說出來,“主子您忘了?今兒早上您去給佟主子請安,張庶妃嫉妒您得寵算計您惹了貴妃娘娘厭惡,然後、然後您被佟主子責罰暈倒了。”
後麵這話她說的很小聲,若不是蘊和距離近又集中精神在聽她講話,還真不一定能聽見。
在現代的時候,蘊和專門去了解過康熙朝的曆史,再結合孫嬤嬤的話,就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孫嬤嬤說的佟主子乃是承乾宮主位的佟妃娘娘,當今皇上的表妹,國公佟國維的嫡長女。
今上的額娘是佟國維的親姐姐,皇上對佟家有諸多依賴,與佟妃也是打小的交情。
康熙四年佟妃入宮便被賜住承乾宮主殿,掌管著承乾宮的事物。
蘊和與張庶妃都是承乾宮的小庶妃,每日都必須去主殿給主子娘娘請安。同樣的,兩人若犯了錯,也是由佟妃處罰。
孫嬤嬤說起佟妃的時候小心翼翼,唯恐被第三個人聽見。
畢竟是皇上的妃子,孫嬤嬤隻是個奴才,她敢明目張膽說張庶妃的不是,卻沒膽子在背後議論佟妃。
擅議論佟妃,一個不好,自己跟主子都要沒命。
孫嬤嬤說著,蘊和偶爾會插一句嘴,沒一會兒就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了。
此時已經是康熙十四年初。
康熙十二年春,皇上下令撤藩,這一政令在皇上看來是利國利民的。然,朝中並無人支持。這讓康熙很挫敗。
因為這事兒,皇上跟朝臣從年初爭到年尾還沒爭出個所以然來。她阿瑪昭格就是這個時候入了康熙的眼。
也不能說入了皇上的眼,他不過是在一群反對聲中附和讚美了皇上的決定。
這種拍馬屁的行為若放在其他時候,皇上肯定要厭惡,那時,皇上卻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他開始讚賞昭格,說他忠君等等。
得知他有個庶妃是昭格的女兒,便時長宣召了她侍寢。她從後宮小透明變成了‘寵妃’。
皇帝隻有一個,宮裡女人那麼多,她得寵,彆人肯定眼紅。
這不,就惹到與她同住承乾宮後殿的張庶妃。
張庶妃比她早一屆,是康熙七年入的宮。
她入宮第一年便給皇上生下了長公主,可見也是個得寵的。
不巧的是蘊和入宮那一年長公主生病早夭。
小孩子要養的精細,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發生意外。這種事哪怕在皇家都是很正常的。
但張庶妃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她女兒沒命都是被蘊和克的。
不然怎麼之前好好的,偏偏在蘊和入宮的時候出了意外?
兩人又同住承乾宮後殿,一個得寵另一個勢必就‘失寵’。因為這個,張庶妃沒少找蘊和的麻煩。
平時蘊和都是忍著的,這回張庶妃說的太過分。她言語間帶上了蘊和的阿瑪、額娘,這是蘊和不能忍受的。
於是兩人便吵了起來。
之後的事情很簡單。
兩個人爭吵的事兒傳到佟妃耳朵裡,作為一宮主位,佟妃罰她們倆跪兩個時辰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