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惠嬪,蘊和有些出神,她在想該怎麼給惠嬪一個教訓讓對方漲漲記性,順便殺雞儆猴讓這群女人彆總盯著她的兒子。
因為出身,她沒發現兩個兒子在她眼皮子底下用眼神交流,最後竟然那成了某種共識。
翌日,她與端嬪帶著胤禶去坤寧宮請安,蘊和全程都繃著臉,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今日她特意來的早些,她到的時候榮妃與宣妃還沒來,嬪位上也隻有安嬪、敬嬪幾個人。
大家平日裡就不怎麼交流,今日也跟往常一樣,請過安要麼喝茶、要麼坐在椅子上低頭沉思。
僖嬪與端嬪份位相同,兩人乾脆坐在一起。
對這種事兒皇後向來不管,隻要她們跟其他嬪位的主子不介意就行。
僖嬪輕輕扯了下端嬪,衝著蘊和的方向努努嘴,小聲道:“謹穆妃今兒怎麼啦?我聽說昨日三阿哥在上書房與太子、大阿哥起了爭執,可是真的。”
僖嬪開口,在座的不少人都支棱起耳朵。這個瓜她們昨日也吃了,要論新鮮保真還得看永壽宮當事人怎麼說、端嬪就住在永壽宮,她跟謹穆妃關係不錯,想來也知道一些。
端嬪道:“能怎麼?不高興唄。謹穆妃對三阿哥如何大家又不是不知道,發生那樣的事,三阿哥還傷著了,謹穆妃不知道多心疼呢。”她歎了口氣,三阿哥的傷口她也見了,猙獰恐怕很嚇人。
“偏偏這個時候惠嬪去了,謹穆妃不見她,她就跪在永壽宮門口。”
端嬪的聲音並不算小,雖輕柔卻足以讓整個偏殿的妃子都聽見。
按照正常的思路,你去請罪,人家正生氣不見,這個時候你就應該先回去,之後再去。
如此才能顯現出誠意來。
跪在人家宮門口,稍微有腦子的都知道這是在逼迫彆人。
謹穆妃本就在氣頭上,你來這一出不是火上澆油?
端嬪道:“反正我是沒敢往正殿湊,不過聽永壽宮的奴才說,惠嬪進去就跪在謹穆妃前麵拉都拉不起來。還說什麼大阿哥是小孩子的話。”
大阿哥今年都十二了,身為皇上長子的他是小孩子,三阿哥呢?三阿哥比他還小三歲呢。
僖嬪偷偷瞄了蘊和一眼,心想惠嬪跟大阿哥如此做派也難怪謹穆妃會不高興。
也就是謹穆妃性子好,換了旁人絕對不會這般輕易饒了惠嬪母子。
現在再看,惠嬪這份位降得一點也不冤。
正說著惠嬪帶著人走了進來。她進來就看到端坐在首位的謹穆妃。看到謹穆妃她臉色有些不好。
後妃來請安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品級低的先到,品級越高來的越晚。像懿誠貴妃,從來都是掐著點的。
謹穆妃以前都是緊跟在榮妃身後,與宣妃差不多時辰到。
今日,嬪位還有幾個沒來,妃位更是一個沒有,而她卻到了。
心裡想了很多,惠嬪腳步沒停,她直接走到蘊和身邊給對方請安,“見過謹穆妃娘娘。”
她以為謹穆妃會跟昨日一樣很快就叫起,哪知謹穆妃權當沒聽見,看都不看她一眼。
屋裡寂靜的可怕,掉根針都能聽見。
赫舍裡貴人眼珠子亂轉一副想要做些什麼的樣子,僖嬪拚命地給她使眼色,都沒能阻止對方。
赫舍裡貴人輕聲說道:“謹穆妃娘娘,惠嬪娘娘再給您請安呢。”給惠嬪說情還不算,赫舍裡貴人一連說了三遍。
蘊和轉頭看她,蘊和臉上帶著笑,笑意不達眼底。
她冷聲道:“本宮竟不知什麼時候赫舍裡貴人跟惠嬪關係這般好了?本宮還以為惠嬪喜歡給人跪著呢,莫非是本宮會錯了意?”
今日請安惠嬪到不是下跪而是行的蹲禮。實際上她們日常見麵請安用的都是蹲禮,蹲禮不如跪拜鄭重,卻最考驗人。
因為屈膝蹲在地上行禮,時間長了很容易重心不穩。但凡行禮的妃子身體動一動,就可以用‘不規矩’教訓對方。
懟完赫舍裡貴人,她又低頭看向惠嬪,“昨兒個的陰謀沒得逞,惠嬪這是打算繼續實施給本宮按一個‘苛刻後妃’的帽子?”
攏在袖子裡的手握緊,惠嬪道:“臣妾不敢,臣妾絕無此意。”
“既然沒有,你還跪在本宮麵前做什麼?”
蘊和並不打算給自己立什麼善良人設,昨日大阿哥敢欺負萬黼,就注定她跟惠嬪之間好不了。
不等惠嬪坐下,蘊和又道:“惠嬪,麻煩你回去轉告明珠,我們萬黼沒那麼多想法,讓他日後有事沒事都彆在萬黼身邊晃悠,不然彆怪本宮不客氣。”
蘊和的話,把這群後妃嚇得不輕。
大阿哥有沒有心思她們不是很清楚,但敢把‘爭儲’擺在明麵上的,謹穆妃還是第一個。
所有人都沒控製住自己看向惠嬪的腦袋,她們想看惠嬪如何應對。
惠嬪臉色蒼白,這回是真的被嚇著了,她紅著眼眶,“還請謹穆妃慎言,臣妾跟明珠什麼關係都沒有。大阿哥也沒有。”
蘊和似笑非笑,“是嗎?”
是不是的跟她沒關係,隻要惠嬪不安就行了。
赫舍裡貴人道:“謹穆妃娘娘還真是耿直,既然娘娘都這般直爽了,惠嬪娘娘又何必再裝呢。我聽說昨日皇上免了明珠去上書房給皇阿哥授課,還訓斥了他。這其中的緣由,惠嬪娘娘應該清楚吧。”
作為赫舍裡家送進宮的人,赫舍裡貴人自然是維護太子權益的。大阿哥有跟太子爭鋒彆苗頭的意思,這在赫舍裡家不是秘密,她額娘入宮也說過,對待惠嬪不用客氣。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把惠嬪給拉下來。
惠嬪緊緊扯著手裡的帕子,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赫舍裡貴人消息倒是靈通,前朝的事兒居然也知道的這麼清楚。”
惠嬪不鳴則已,懟起人來也是直視要害。後宮不得乾政,赫舍裡貴人說這話就是明知故犯。
蘊和:“惠嬪倒也不必如此上綱上線,本宮昨日也聽三阿哥說了此事。教導皇阿哥做學問怎麼能跟朝政扯上關係。赫舍裡貴人也有族親在上書房讀書,她關心族人的教育問題沒什麼不對。”
蘊和徹底放飛自我,隻要是懟惠嬪的,她並不介意幫著對方說話,哪怕這個人是曾經陰陽過她的赫舍裡貴人。
惠嬪憋氣,她一個人說不過謹穆妃與赫舍裡貴人兩個,隻能沉著臉坐在那裡。
這還不算,皇後過來之後也說起昨日的事情。
她是皇阿哥的嫡母,大阿哥犯了錯,皇上當然要過來跟她‘好好說道說道’。
她道:“皇阿哥的學問你們教不來,禮義廉恥都給本宮好好教導,若再讓本宮因為誰教導不好皇阿哥被皇上斥責,本宮也不介意給他換個額娘。”
皇後很生氣,大阿哥回宮的時候都六歲了,惠嬪更是把這個‘失而複得’的兒子看的很重,誰親近一點就像是要奪走她兒子似的。
她是沒兒子,但也不願意做這種惡人。彆人防備她,她做什麼要舔著臉往上湊。
反正她是嫡妻,隻要她不死,不管誰上位她都是太後。
像當今太後那樣,也沒什麼不好。
但,這不代表她願意因為皇阿哥被皇上責怪。
鈕祜祿氏看著惠嬪,“惠嬪,皇上的意思,讓你當著眾位姐妹的麵,鄭重的給謹穆妃道個歉。既然是鄭重,這樣,你就從殿門口一步一跪進來吧。”
惠嬪徹底變了臉,一步一跪,謹穆妃也配?說什麼是皇上的意思,皇後這是把自己的臉往地上踩呢?
佟貴妃也怔住了,她似笑非笑,“皇後娘娘對謹穆妃可真是特彆。”
皇後轉過頭,“佟貴妃說笑了,若是你兒子被大阿哥羞辱,本宮照樣如此。”
她都打聽清楚了,大阿哥當眾把三阿哥的書踩在腳底下,給輾爛了。
自己讓惠嬪一步一跪叫羞辱,大阿哥這樣就不叫羞辱?
佟貴妃:“你”
鈕祜祿氏這個賤人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說這話來惡心她。
皇後卻不理她,她接著道:“忘了告訴你們,惠嬪這個處罰是她教子無方,一會兒大阿哥也會過來,他會親自給謹穆妃磕頭認錯。”
皇上重孝道,謹穆妃是大阿哥的庶母。大阿哥當眾叫囂,說謹穆妃裝模作樣,其言語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可把皇上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