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黼也好、胤禛也好都是被他逼著去的。他們倆本來覺得這事兒不好,是自己撒潑打滾,他們無奈之下的選擇。
當然,還有德昂,也是被自己逼的。
胤禶很講義氣,他覺得自己怎麼說也是汗阿瑪的兒子,汗阿瑪就算是生氣頂多打他幾下,德昂不一樣,他是宗親。他不能連累對方。
康熙哪裡看不出胤禶那點小九九,他隻是輕哼一聲,沒有拆穿罷了。
這時萬黼上前,把訛來的銀票遞了上去。“這是兒臣打贏了塔布庫等人,他們給的銀子。”接著他轉頭看向郡王,笑臉上總讓人覺得意味深長且發冷。“郡王說的訛詐想必就是再說這個。”
“兒臣之前都打聽過了,這是郭絡羅家的傳統。他們跟誰比武,輸了的都要給銀子。嗯,一般都是看人要銀子的,像德昂這樣的宗室子弟每次不低於五百兩銀子;其他高官的話二三百兩不等吧,有時候一個人要上千兩也是有可能的。”
“在盛京郭絡羅家自詡皇親,色欽親口所說他是當今皇上的侄子。兒臣就想,既然是皇親那肯定更值錢,就每人要價五千兩。兒臣本想著讓他們知難而退日後改邪歸正,沒想真能得到銀子。”
說到這裡,他歎息一聲,目光複雜,“哪知塔布庫真的把銀子帶來了。十個人整整五萬兩銀子。”
胤禶瞬間就明白了他哥的計劃,他緊跟著開口:“是啊,汗阿瑪,銀子是我跟著去拿的,您是不知道啊,郭絡羅家是真有錢。他家有幾個兒子分了家,二兒子得了個五進的大宅院,三兒子是四進。就塔布庫這個剛剛上任的司庫,都有個五進的大宅子。”
五進的宅院多少錢胤禶還是知道的,就算盛京不比京城,最起碼也得二十萬兩銀子才買得到。
三座宅子最少也得五十萬兩銀子,這還不算其他。世襲佐領是多有錢,五十多萬兩銀子眼睛都不眨的就能拿出來。
胤禛不愧是他的好兄弟,胤禶在前麵說宅子多值錢,他就在後麵補充佐領的俸祿。
從四品的包衣佐領歲俸隻有一百多兩,加上各種補貼也不過二百五十兩左右。想要攢五十萬兩銀子,他不吃不喝要攢上萬年。
郭絡羅家存在有這麼多年麼?
既然沒有,他家的銀子哪裡來的,不言而喻。
說完他又轉頭去見郡王,“郡王,你家跟三官保家可是聯姻,不如你告訴我們,他家這錢哪兒來的?還有啊,他家在盛京隻手摭天,背靠大樹你也沒少撈銀子吧?汗阿瑪,您是不知道啊,堂堂郡王看到個八品司庫,還是包衣出身的司庫,他居然行禮。他給塔布庫行禮。”
事情過去兩個多時辰,想起城門口的事兒,他還是氣的想要打人。
胤禛道:“五十萬兩銀子,這些錢若是用在盛京百姓身上,他們一定不會像現在這般,每年都需要接濟。若按人頭分,整個盛京的人也都能分個十兩、八兩。有了這些銀子,他們能過好幾年富裕的生活。”
能不富裕麼,一個四口之家一年下來的花用都不會超過二兩。
兩皇阿哥算數學的極好,隨著他們算出的賬目,康熙冷冷的目光看向郡王。郡王臉上的冷汗當即就下來了。他極力鎮定,“兩位皇阿哥莫要血口噴人。皇上,奴才對皇上對大清可是忠心耿耿。奴才絕對不敢做這種事情,還請皇上明查。”
胤禶涼涼,“這個簡單,若郡王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們可以幫忙。隻要去郡王府上清點一下郡王的財產不就知道了。”
祖傳的東西都是登記造冊過得,對照賬本一查就知道那些事他應得,那些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胤禶是記仇的,這郡王居然敢給他挖坑,就彆怪他不客氣。
萬黼拱拱手,“汗阿瑪,盛京乃祖地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您瞧,如今的盛京儼然是郭絡羅家的天下了。”堂堂郡王明知郭絡羅家的事兒不簡單,還願意幫著奔波,很說明問題。
康熙臉色陰沉,萬黼繼續道:“兒臣這次還帶來了幾個郭絡羅家的小輩,他們一直藏在塔布庫的院子裡。您彆看他們年紀小,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兒臣以為或許可以從他們口中找出些什麼來。”
康熙本來是準備訓斥兄弟三人的,彆管因為什麼,皇阿哥打架就是不對。現在他被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語的,成功帶偏。
如今的他哪裡還記得兒子打架,跟打架相比,還是盛京跟郭絡羅家的事兒最重要。
萬黼等人出來的時候又遇上了太子,看著胤禛臉上的淤青,他幸災樂禍,“孤聽說你們仨跟人打架去了,還被告到了汗阿瑪這兒。剛開始孤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胤禶眼珠子一轉道:“太子二哥知道我們為什麼跟人打架麼?二哥,您是不知道啊,那郭絡羅家多可恨,他們在外以皇親自居,大言不慚說自己是七弟的舅舅、表哥。我們氣不過啊,就跟他們乾起來了。二哥,我跟你說,郭絡羅家老有錢了,”他伸手比劃了個五字,“我們不過收拾了他們一頓,就給了五萬兩銀子做賠禮。五萬兩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
在太子陰沉的目光中,他湊了過去,“二哥您說,一個小屁孩隨手就能拿出五萬兩,郭絡羅家得有多少銀子。這麼多銀子,他家哪兒來的。”他故作歎息,“可惜啊,汗阿瑪仁慈,換做是我,非抄了他們家不可。到時候金銀珠寶、珍貴器具都不是我們的了?”
太子勾起嘴角冷笑:“小六,你可以啊,都算計到孤頭上來了。”小六這話一看就沒安好心。
胤禶雙手捂胸大喊冤枉:“二哥你可彆冤枉我,這怎麼能叫算計呢。誰不知道汗阿瑪最疼您,您一句話比我們說幾百句都好使。您是太子,郭絡羅家貪的那些不也是您的錢。想想咱們為了一百兩銀子的東西都要猶豫很久,人家張口就幾千上萬兩。”
他故意搖頭晃腦,“哎,天道不公啊。咱們啊,大概是最憋屈的皇阿哥了。”
“小六,郭絡羅家得罪你了?你這樣就不怕七弟跟你翻臉?”對謹穆妃生的這幾個皇阿哥,他還是了解一二的,包括胤禛在內都比較懶不太喜歡惹事,但若是誰惹了他們,睚眥必報。
尤其這個小六,心最黑。
胤禶詫異的看著他,“兒子為何這樣說?郭絡羅家若是沒犯錯,縱然他家私千萬也跟咱們沒關係,汗阿瑪也不會怎麼他們。如果汗阿瑪真的處置了郭絡羅家,那隻能說明他家違法了。七弟是個明是非之人,既然是郭絡羅家犯錯,他為什麼要跟我生分?”
太子白了他一眼,“就你歪理多。孤看你也受傷了,正好我那帶了上好的傷藥,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去。”
汗阿瑪不是總讓他兄友弟恭麼,他給胤禶送藥這算是兄友弟恭了吧?
胤禶怪叫:“可彆,萬一讓我額娘看見,她又該哭了。二哥你知道的,我最怕我額娘。”
再次給了他一個白眼,太子轉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胤禶翻了個白眼。
你說太子傻吧,他一眼就能看穿你的意圖;你若說他聰明吧,有時候又能被你耍的團團轉。弄不懂啊,弄不懂。
胤禶並沒有過多的糾結這些,他轉頭去看他哥,“我臉上的傷真的很明顯麼?我覺得我比五哥好多了,德昂也是,他怎麼不知道護著點五哥。三哥,你主意多,不如你想想咱們等會兒該怎麼跟額娘解釋?”
若說去打架額娘肯定生氣,如果知道是因為她,額娘不僅會生氣還會心疼。他喜歡額娘,不想讓額娘有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