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皇後娘娘就到了,她身後跟著一身正紅的陌生年輕女子。這女子年紀十六七歲年紀,長相勉強算得上清秀,她落後皇後娘娘半步,一身氣勢驚人竟然不落下風。
不用介紹,所有人心中都自動冒出她的身份來:剛大婚的二福晉石氏。
落座後,皇後指著年輕女子道:“這位想必大家都猜出來了,二阿哥新娶的嫡福晉石氏。”她轉頭看向石氏,“二福晉,在座的就是宮中高份位妃嬪,打頭的是謹穆貴妃三、五、六阿哥的生母;她右麵第一個是榮妃,下麵緊挨著她的是僖妃。”
皇後很儘責的給石氏介紹宮中妃嬪,包括蘊和在內,皇後點一個人的名字,那人就站起來與二福晉相互見禮。見過禮,再互送禮物。
二阿哥畢竟是嫡子,蘊和學了皇上送給二福晉的見麵禮比當初大福晉厚了四成以示嫡庶有彆。
其他後妃差不多也是如此。
惠嬪看到二福晉的見麵禮再想想當初大福晉,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輪到她時,惠嬪道:“聽說二福晉被二阿哥給禁足了,本宮還以為二福晉不會來,也沒準備什麼禮物。”說著她從手腕上退下一對鐲子,又從頭上拔下幾根鏤空金釵放在托盤裡,“一點小意思,二福晉彆見怪。”
嘴裡說是小意思,實際上惠嬪給的東西並不算薄,她那對鐲子一看就知道是用來送禮的,平常誰見惠嬪帶過那麼漂亮的翡翠鐲子。還有金釵同樣如此。
那麼說不過是故意羞辱二福晉罷了。
她以為石氏會羞憤離去,哪知石氏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看的惠嬪渾身不自在。
石氏臉上適時出現一抹嬌羞,“多謝惠嬪娘娘厚愛。兒臣就說讓二阿哥說話注意些,這種閨閣玩笑話傳出去容易讓人誤會,二阿哥偏說沒事。不曾想讓娘娘看了笑話。”
蘊和放下茶盞,她單手撐著臉頰看向那邊。
石氏這話挺有意思。她沒有否認二阿哥說過這番話,隻說是閨閣玩笑,既然是閨閣玩笑,那就做不得真。另外也是在諷刺惠嬪耳朵長嘴巴大,連人家閨閣之事都探聽,閨房的玩笑還拿出來說。
明明一句臟話沒有,語調都沒變,卻從裡到外把惠嬪諷刺了個遍。
皇後本來還想開口幫石氏說幾句,見石氏自己能應對,她索性閉上嘴,與蘊和一樣看起了熱鬨。
她心中道可惜了,她對石氏的印象還算不錯,可惜對方是二阿哥的福晉。而她與二阿哥的親額娘有仇。
假如她換個男人,哪怕是胤祚,她也定會毫不猶豫的幫忙。
皇後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看著石氏被刁難她更沒有不好意思。
惠嬪皮笑肉不笑,“二阿哥還真是與眾不同,連閨閣私密話都這般獨特。”
見鬼的閨閣私密話,真當她不知道呢,昨日從坤寧宮出來二阿哥就獨留二福晉一個人回去了。她讓人打聽了才發現,原來是因為二福晉給皇後磕了頭。
之後二阿哥就警告二福晉,不許她去坤寧宮給皇後請安。
她以為二福晉回聽話呢,沒想到二福晉居然又來了。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石氏:“二阿哥畢竟是元後嫡出,身份與旁人不同,做的事情難免也會不一樣。娘娘不能理解也正常。”
惠嬪瞪她,石氏仍舊回以她得體的微笑。
僖妃湊到蘊和耳邊小聲說道:“這位石格格當真厲害啊,”她這話是在說大阿哥是庶出,惠嬪不是皇後吧。是吧、是吧?
蘊和把頭湊過去,同樣小聲咬耳朵,“怎麼,你不準備幫忙?”
僖妃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算了,都這個時候,二阿哥還不知收斂,我又不傻。”二阿哥這樣隻會讓皇上越來越厭惡,覺得他廢太子是對的。二阿哥畢竟是嫡子,他將來若是失敗,下場絕對會很慘。自己這時候摻和進去做什麼?
送菜?
她可沒那麼傻。
她從未想過要沾二阿哥的光,如今這樣也不算落井下石。彆人怎麼說她管不住,至少她自己是問心無愧的。
蘊和點頭,“說的也是。”
二阿哥娶了嫡福晉,猶如給平靜的湖麵扔了一顆小石子,寂靜了很久的後宮終於蕩起一絲波動。
主要是惠嬪管不住自己的嘴。沒人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每次請安碰上二福晉總忍不住開口刺幾句。身為長輩去諷刺小輩本就讓人不恥,偏偏她每次都討不到便宜,讓人看了不少笑話。
被個小輩懟到沒臉,惠嬪險些氣瘋,抬頭看見與僖妃說悄悄話的蘊和,她忽然道:“說來三阿哥也不小了,這流程應該走的差不多了吧,不知何時大婚?聽聞三福晉知書達理還孝順,貴妃娘娘有福氣了。”
她說就說,還故意去看二福晉。
蘊和:“惠嬪這話說的,好似大福晉不孝順你似的。你也不怕大福晉聽了難過。”
石氏:“貴妃娘娘說的極是,兒臣在家時便聽說大嫂日日早起請安,給惠嬪娘娘布膳立規矩。兒臣的額娘還說呢,讓兒臣入宮後跟大嫂好好學著點。”
石氏明著說大福晉孝順,實則暗指惠嬪苛待兒媳。兒媳婦立規矩是本分,身為一個好婆婆就應該是意思意思,哪有真讓對方立規矩的。隻有那刻薄的婆婆才會如此糟踐兒媳婦。
惠嬪看了大福晉一眼,大福晉急急說道:“貴額娘誤會了,額娘待我極好的,正是如此我才更應該孝順額娘。”
她抿了下唇又道:“二弟妹也彆說學我的話,其實應該是我多跟二弟妹學習才是。二弟妹的名聲京中誰人不知,連汗阿瑪都說你是女子典範。”
惠嬪滿意的笑了,大福晉雖然出身不如二福晉,確實聽話孝順,大福晉從來不會跟她頂嘴,不像二福晉說兩句就跳腳。
惠嬪:“貴妃娘娘這話說的,老大家的自然沒得挑,咱們這不是說三福晉呢麼。三阿哥年紀可不小了。哎,大阿哥這個年紀的時候,大格格都出生了。三阿哥這是硬生生被耽誤了。”
三阿哥被誰耽誤不言而喻。蘊和扶額,她就不明白了,二福晉又沒惹惠嬪,惠嬪總抓住人家不放做什麼。你們倆打擂就打擂唄,還要捎帶上她。
蘊和:“萬黼才十七,顧氏也才十五剛剛及笄,在我看來這個年紀剛剛好。”
石氏:“大嫂,我看你一直把手放在腹部,可是又有了?”說著她摸摸自己的小腹,“如果我沒記錯大哥跟大嫂成婚沒多久就有了吧,真讓人羨慕。都說先女後男是個好字,大嫂今年生三格格明年指定能生個小阿哥出來。”
蘊和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這個二福晉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惠嬪說她一句,她有千百句在那裡等著。可這事兒也不能怪人家,誰讓惠嬪先嘴賤呢。
說起大福晉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大婚這麼多年大阿哥府隻有她一個人開懷,懷了三個,生了三個都是小格格。沒回看著惠嬪滿眼期待的盯著大福晉的肚子,從希望到失望就覺得很無語。
石氏也夠狠,惠嬪說萬黼被二阿哥耽誤了婚事,她就拿大福晉生女兒說事。
宮裡誰不知道大阿哥想要兒子都想瘋了。
不過,大福晉才出月子沒多久,總不能又懷了吧,那也太著急了。
大福晉麵色一僵,她下意識的看了惠嬪一眼,隨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二弟妹說笑了,我才出月子哪有這麼快。倒是二弟妹,聽說毓慶宮的李側福晉懷了個小阿哥,如果她真生了小阿哥,二阿哥就有後了,二弟妹也不用緊張。哪裡像我,現在我壓力大的很,就怕生不出兒子。”
蘊和驚訝的睜大眼睛,沒想到啊,她以為的小綿羊也這般牙尖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