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州到杭州走官道也就是三四個時辰的事兒,一來一回最慢也就是一天時間,完全來得及。
若說最近且不會背叛皇家的,胤禛覺得也隻有石家了。
康熙歎息,“石家應該是可信的,朕現在擔心的就是這事是隻有蘇州如此,還是整個江南都這樣了。如果杭州城也跟蘇州一樣,石家那邊怕是也不容易樂觀。”
沉思片刻,他道:“這樣,明天你們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我親自去杭州看看。”
蘊和急道:“皇上那太危險了,而且您肯定是他們監視的重點,他們未必會讓您出城。”皇上討論國家大事讓她旁聽已經是破例,蘊和本不打算多嘴的。她也發現了,皇上親自探險肯定是因為人手不夠,她咬牙道,“明天我去杭州。”
眾人看過來,她堅定道:“現在他們肯定已經知道咱們的長相了,我可以裝扮成男子,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出城。”
上輩子她讀書的時候有個舍友的口音跟這邊很像,那時候她覺得有趣跟著學了四年。她舍友說她很有天分,加上她長得軟萌不熟悉的還真以為她是江南水鄉的妹子。
雖然時間有些久,但隻要能弄到這邊的文書,簡單地說幾句話偏偏城門守衛還是可以的。
怕他們不同意,蘊和還吩咐山梅拿了她的胭脂水粉過來,她當著眾人的麵化了妝。
頃刻間一個陌生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眼前,胤禶眼睛都直了,“額娘,您還有這手藝?”這跟江湖中人的易容術有什麼區彆?不,這比易容術更厲害啊。
易容術帶的是假臉很容易被人發現,額娘這個可是真容,無論怎麼看都不可能拆穿的。
胤禶有些可惜,“額娘,您這耳洞還有喉結……”若說破綻也隻有這兩樣了。
蘊和微微一笑,“這個我也有法子,隻是現在手頭上沒工具,皇上若是同意,我回去就做個假的貼上。”她隻要混出城而已,又不是長時間的騙人,做個假喉結可以了。
雖然不想皇貴妃涉險,但康熙不得不承認她是最好的選擇了。
康熙道:“你拿著我的令牌,我在給你寫一封信,帶上十個侍衛,你今天中午就出發吧。”
中午出發,天黑之前肯定能到杭州,晚上讓富達禮帶著人馬往蘇州城趕不容易讓人發現。
蘊和搖頭,“不用,我想過了,皇上暗中應該還有保護的人,從那裡邊抽調幾個給我就行,咱們這個院裡的人最好一個都不帶。山梅跟冬蓮留在院子裡打配合,製造我在家的證據。”
皇上身邊不能少人保護的人,還有胤禶他們也都需要人手,最主要的她也擔心院子裡的人在對方監視之中。如果她帶了這些人才更容易被識破。
康熙拉著她的手,“辛苦你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蘊和對自己有信心,她當即就起身回去準備東西去了。等她的假喉結弄好,一應身份證明也都擺在她麵前。
查看證件的時候,她順嘴問了句陳家村村長的事兒。這人太過可惡,蘊和可不會忘了他。康熙也不會,他還想從對方嘴裡敲出點東西來了。
人是胤禛跟胤禶一起審問的,胤禶誇張道:“好家夥,額娘,我原以為那就是個小蝦米,不會有啥用處,沒想到他知道的還不少。”
他們都以為這次時間的背後主謀是李煦,但陳家村村長卻說與他們接觸的並不是蘇州織造而是李煦的弟弟一個叫李燦的家夥。
而這個李燦本就是個仗勢欺人的紈絝,讓他揮霍行,最生意他能把家底給你敗光。陳村長會溜須拍馬,在李燦跟前混了個臉熟,有一回他發現李燦對著個不認識的人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的。關鍵是那個人他還沒見過。
陳村長不認識那人,卻下意識的把人記住了。
胤禶:“五哥已經把人畫出來了,交給了汗阿瑪,如今正等著汗阿瑪的指示呢。”
蘊和點頭表示知道了,收拾好自己,她深呼吸,“我先走了,你們都小心點,一定要注意安全。”趁著這會兒天熱,街上人少,她早點出發。
康熙正好出來,聽見她說話便道:“我跟你一起,我先出去,等會兒我會在城門口那邊給你織造混亂。”有他吸引注意力,皇貴妃出城能更容易。他現在心很亂,出去走走順便捋一捋思路。
出了城,蘊和與暗中保護她的人會和,一行人騎馬快速往杭州而去。她並沒有進城而是直奔駐防軍大營,亮明身份蘊和很快就見到了富達禮。
與富達禮說明情況,富達禮大驚,“如此,我馬上出發。”
蘊和道:“不急,皇上的意思是對方不知他們的計策已經被識破,如今咱們由明處轉為暗處,皇上暫時是安全的。他讓你等晚上再帶人出發,另外將軍在杭州也有段時間了,杭州情形如何?你可知杭州稅收幾成?”
駐防軍肯定不能全部帶走的,總得留一部分在杭州,以免後院起火。
如今杭州織造姓孫,他是曹寅親娘孫嬤嬤的親侄子,而孫嬤嬤就是跟文嬤嬤一同伺候皇上的奶嬤嬤。比起文嬤嬤,孫嬤嬤跟著皇上的時間更長,康熙對她也更親近。
蘇州、杭州、江寧三處相互守望,原本是好事,如今卻成了一大麻煩。
富達禮有些愧疚,“這個,我從未注意過,您等著,我馬上派人去查。”
他忍不住偷偷打量眼前的人,他很確定自己沒見過這人,卻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富達禮很快就回來了,他道:“這位大人,我已經讓人查過了,杭州的稅收是朝廷規定的三成,不過他們還有其他稅收,這些加起來總共有四成左右。”不用問多出來的這一成進了誰的口袋。
不過比起蘇州連百姓賣糧食都有人控製,杭州這邊好多了。
杭州這邊隻要一應文書齊全、合法合規都可以前來買糧,也並沒有誰去規定必須賣給本地人,從來都是價高者得。
蘊和鬆了口氣,這樣的看來杭州的孫文成跟李煦不是一夥的。
她道:“富大人,皇上的意思是讓你以要跟李煦商量接駕為由去李府見李煦,然後想法子先控製住李府。”
如今看來帶頭的就是李家這群人,把人都控製住也好方便皇上審問。
皇上要南巡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到這邊來了,富達禮這個理由完全站得住腳。皇上還是不大能接受李煦背叛的事實,他認為李煦遇害的可能性更大,如今在織造府發號施令的是有人假扮李煦。
她把這些都將給富達禮聽,富達禮拱手,“大人放心,我都明白。”
石家的教育很好,富達禮不是有勇無謀隻知道橫衝直撞的猛將,論起計謀來他也不差,不然康熙在想抬高石家的身價也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位子給他。
擔心被人跟蹤,蘊和從駐防軍處離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返回,此時天色已晚,她趕在城門關閉前去了杭州,她打算在杭州留一晚上等城門開了在回蘇州。
當然,在杭州這一晚她也沒閒著,而是四處逛逛看看。晚上的杭州城比蘇州城要熱鬨一些,街上行人、小販絡繹不絕,這裡的行人臉上帶著笑,不像在蘇州看的那些人耷拉著臉沒個笑容一臉無望。
她同樣找人問了糧價與稅收問題,發現富達禮的人沒有說謊,她這才滿意的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