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和泰若真的喜歡庶妃,斷不會說的如此果敢。
麵對康熙的話語,蘇和泰麵無表情。他道:“遏必隆看不上奴才家整個大清人儘皆知,他多次羞辱奴才,您覺得奴才會喜歡上他女兒麼?奴才以為傳此謠言者其心可誅,說不定那人就是故意想讓皇上誤會,離間奴才與皇上、皇上與娘娘之間的關係。畢竟,”
“皇上,遏必隆跟鼇拜不同,他是牆頭草,誰強勢他聽誰的。倘若有人貪戀權勢不想還權,那麼挑撥您跟遏必隆的關係是最好不過的。”
康熙盯著蘇和泰:“蘇和泰,朕怎麼覺得你話裡有話啊。”
蘇和泰躬身行禮,“奴才沒有,奴才隻是就事論事。畢竟奴才也姓愛新覺羅,任何想要瓜分愛新覺羅家天下的都是奴才的敵人。”
蘇和泰走後沒多久,伊哈娜就得知了乾清宮的事情,她背後生出一身冷汗,手上死死地抓著帕子。
幸好,幸好她之前就發誓不在碰針線,府中除了鄭嬤嬤也沒人知道她會刺繡。不然今日可就露餡了。她倒不怕死,隻擔心連累家裡與蘇和泰。
她之前與蘇和泰交往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的,選秀名單下來之後,她更是斷了與蘇和泰的來往。是誰,到底是誰要這般害她,非要把這件事翻出來不可。
伊哈娜恨極了那人。
鄭嬤嬤小聲說道:“主子,奴才打聽過了,皇上這幾日都宿在承乾宮佟庶妃那裡。”
佟氏?“她不去盯著坤寧宮那位,盯我做什麼?”宮裡誰不知道佟氏愛極了皇上,她每日都會往乾清宮送吃喝,對著皇上表哥來、表哥去的。
她入宮以來從未主動爭過寵,佟妃要算計也不應該是她。
鄭嬤嬤道:“聽說佟妃之前看上了永壽宮,皇上把永壽宮給了您,她心裡不舒坦吧。”
佟庶妃入宮比伊哈娜要早,作為皇帝的表妹她被康熙許以可以親自挑選宮殿的特權。佟庶妃第一眼看上的是她親姑姑住過的景仁宮,然後被告知景仁宮封宮不讓住。之後她又看上了與乾清宮距離最近的永壽宮,哪知梁九功告訴她那是皇上給鈕祜祿庶妃留的。
作為皇上的親表妹,被皇上許諾可以隨意挑選宮殿,結果這個不成那個不行的,佟庶妃心裡能不著惱?她不敢把氣撒在皇帝與先太後身上,可不得找伊哈娜的晦氣。
佟庶妃倒也不是真的知道伊哈娜跟蘇和泰有什麼,她這完全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給蒙對了。
原來是她?伊哈娜冷哼一聲:“去,讓人告訴皇後,就說佟庶妃入宮那日被皇上許了紅燭。”
婚禮、紅燭、鴛鴦被這些都是隻有正室才能擁有的東西,大概是為了彰顯自己地位與眾不同,佟庶妃入宮那日竟然要求皇帝點紅燭。
她不喜康熙,本來沒打算與佟庶妃等人爭寵的,既然佟庶妃找事,那就彆怪她了。她就不信皇後知道了,會饒了佟庶妃。
伊哈娜說著退下手上的血玉手鐲仍在梳妝盒裡。
鐲子被摔得啪嗒響,鄭嬤嬤白著臉道:“娘娘,奴婢知道您不喜歡皇上送的東西,您不喜歡咱們不戴就是了,若是摔碎了……畢竟是禦賜之物。”
伊哈娜深呼吸,“放心吧嬤嬤,我有分寸。對了,我讓你偷偷配的避子湯呢,皇上今兒怕是要來咱們永壽宮了。”
鄭嬤嬤有些心疼,她不情願道:“娘娘您既然已經入了宮,跟、那就是有緣無分,您又何必如此呢?”
她以為伊哈娜是因為蘇和泰所以不願意給皇上生子,可在這後宮沒有兒子的後妃是什麼光景,她不願意自己從小看到的格格也落得那般下場。
伊哈娜勾起個苦澀的嘴角道:“嬤嬤渾說什麼呢,我跟他,是我對不起他,下輩子做牛做馬我陪他就是了。如今宮中波濤洶湧,皇上跟我義父之間早晚要分出個勝負來,上頭還有皇後虎視眈眈,我這個時候有孕並不明智。”
伊哈娜從來都是冷靜的,既然知道她與蘇和泰不可能,她便不會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出門前額娘告訴她,愛情、權勢總要抓一個在手裡。額娘選擇了阿瑪對她的愛。
她呢?沒了蘇和泰彆人的愛她不稀罕,既如此她索性就去抓權勢。
把權利牢牢抓在手裡,做大清最尊貴的女人。就像太皇太後一樣。
太皇太後與多爾袞之間誰又能說得清楚、誰又敢說?
看著自家主子發狠的樣子,鄭嬤嬤不覺得害怕,她隻是心疼。曾幾何時主子也是個單純的女孩子,如今卻被他們逼的不得不如此。
伊哈娜道:“嬤嬤,他日我若真做了主,一定廢黜這令人憎恨的製度。”
憑什麼天下女人非要他挑選了之後彆人才可以選,就以為他是皇帝?如果那女子也心甘情願入宮還罷了,他明明應該清楚的,卻還故意選了她入宮。
不過是想要個鈕祜祿的女子,她與姐姐有何區彆,她們棄了姐姐選擇她,伊哈娜很難說這不是故意的。
鄭嬤嬤色變,她連忙捂住伊哈娜的嘴巴,“格格,莫要胡說。”
她們滿人向來如此的,格格這話若是傳出去,那就是大逆不道。
伊哈娜輕笑,“放心吧嬤嬤,我心裡有數的。”
自此伊哈娜開始了低調的後公司生活。
康熙八年,鼇拜被誅,眼看著鈕祜祿一族也要被連累。皇後赫舍裡氏與佟庶妃好似終於搬到壓在身上的大山,對著伊哈娜接連嘲諷。伊哈娜低眉順目權當看不見,她也不是全程都受氣,如果兩人實在讓她厭煩,她也會刺一刺。
“博爾濟吉特格格不愧是蒙古科爾沁出身,高貴大氣、見識廣闊,我一見格格就歡喜,可惜格格年紀小,不然……”說到這裡她便頓住,似笑非笑的看著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