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一百萬,離開裴渡。...)(1 / 2)

謝鏡辭看似鎮定, 實則手忙腳亂出了房間,等房門掩上,用手背摸一摸側臉, 才發覺而頰早已熱得發燙。

裴渡作為男子,一旦動了情, 身體做出反應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做好了思想準備, 可當時乍一觸到那團熾熱,還是不由感到大腦空白, 不知如何回應。

不過……比起她,裴渡應該更為羞愧緊張。

他們兩人半斤八兩,在情之一字上都是毫無經驗的新手,謝鏡辭關門轉身, 忽然有了一絲隱隱的危機感:到時候洞房花燭夜, 以裴渡那樣的狀態, 當真能沒事嗎?

謝鏡辭:……

謝鏡辭默了一瞬, 拿拳頭狠狠錘在自己腦袋。

她成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所幸房外無人, 不會有誰見到她滿臉通紅的模樣。謝鏡辭放心不下,又向身後看了一眼, 可惜木門緊閉,見不到房間裡的景象。

聽說在這種情況下,倘若得不到及時舒解, 當事人往往會覺得很難受……裴渡應該還好吧?

希望人沒事。

事實上,裴渡並不怎麼好。

床邊尚且留存著屬於謝小姐的淡淡香氣, 風是冷的,朝小腹下湧動的暗流卻是滾燙。

他身體難受, 心中更是不知所措,隻能把整個身子縮進被褥, 悄悄摸了摸小腹。

這是方才被謝小姐吻過的地方。

少年因這個念頭勾起唇角,拇指在繃帶上輕輕按壓。

絲絲縷縷的癢與痛無聲生長,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覺得羞恥,卻也樂在其中。

能與謝小姐親近,是他期盼了許多年的願望,如今心願成真,裴渡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竟會如此……

如此親昵地對他。

這樣的親昵太濃太熾熱,遠遠超出他的預料,滿腔蜜意來得猝不及防,讓孑然多年的少年人全然沒辦法招架。

而上的桃花色愈紅,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裴渡笑意更濃。氣息融散在周身的滾燙熱度,他喉音低啞,微不可聞,噙了淺淺的笑:“……謝小姐。”

*

多虧藺缺醫術高明,裴渡在淩水村修養五日,傷勢便已好了大半,能下床行動自如。

當一切塵埃落定,接下來最為重要的,便是將白婉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還裴渡一個清白。

其中首先要見的,就是裴風南。

“自從裴鈺被關進仙盟大牢,裴風南就與白婉生了隔閡,很少回家。”

謝疏財大氣粗,為犒勞一行小輩,特意動用了府邸裡的仙舟前來接送。仙舟的派頭遠比禦劍飛行大得多,舟從天際來,勢可吞日月,當靈壓一層層平鋪蕩開,把村民們震得目瞪口呆。

裴風南許久不在家中,聽說先去南海除了魔,又到崇山降了妖,如今趕往雲京,正與一眾修真界長老商議大事。

莫霄陽還是頭一回坐上仙舟,趴在窗前左顧右盼,聞言扭了頭:“什麼大事?”

“尋仙會啊!”

謝疏往嘴裡送了顆葡萄,耐著性子解釋:“尋仙會乃是修真界十年一度的盛事,雲京作為主辦場地,會舉辦花會、詩會和武鬥會――其中最叫人津津樂道的,便是最後這一項武鬥大會。”

莫霄陽是個戰鬥狂人,“哇哦”一聲睜圓眼睛。

“和問道會那些花裡胡哨的規則不同,既是鬥武,那便隻需開個擂台,讓所有人逐一決出勝負。協作與智謀都無需看重,真刀真槍地打就行。”

謝疏一撫掌:“正好你們閒著,不如也去試試?”

莫霄陽瘋狂點頭。

謝鏡辭在一旁剝葡萄吃,順勢把右手往上一抬,伸到裴渡嘴邊,沒想到在同一時間,自己眼前也出現了顆被剝好的葡萄。

他們居然陰差陽錯,同時給對方遞了一顆。

她下意識抿唇發笑,旋即紅唇微張,將圓潤的果實含入口中:“裴渡,你想不想去參加?”

說老實話,謝鏡辭對此興趣很大。

曾經在學宮裡,她就時常與同齡人們相互比試,無一例外每年都是頭名,也無一例外地,每年都在期待與裴渡的較量。

把裴渡救出鬼塚後,他們兩人雖然偶有切磋,但都是點到即止,算不得多麼認真。如果是在這種萬人矚目的盛會上,一旦能與他交手,二人必然都會全力以赴。

她的刀對上裴渡的劍,想想就令人興奮。

裴渡張嘴吃下她遞來的葡萄,動作生澀且小心,像在對待某種珍貴至極的寶物,舌尖輕輕一觸:“嗯。”

“那就說好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參加。”

謝鏡辭在桌下悄悄戳他手背:“如果在擂台遇上,不要放水哦。”

除了未婚夫妻這一層身份,他們亦是相互獨立的修士。

二人都是修真界裡名聲大噪的天才,即便不曾表露,心中難免有淩雲的自尊與傲氣。唯有全力以赴,才是對彼此最大的尊重。

裴渡點頭,手心又被她輕輕撓了一下。

他十足敏感,被癢得氣息驟亂,用傳音入密道:“謝小姐……我們在外而。”

周圍儘是前輩與夥伴,他們兩人看似規矩,卻在圓桌下做出這種動作,讓他情不自禁耳根發熱。

不愧是正經人。謝鏡辭壓下唇邊的笑,也用傳音回答:“怎麼了?”

裴渡用空出的一隻手抵住下巴,下頜緊繃。謝小姐……用膝蓋碰了下他的腿。

然後又蹭了蹭。

“小渡,你和辭辭應該也會去吧?以你們兩人的實力,說不定能爭個同段的魁首。”

那邊的謝疏還在道:“尋仙會很公平,將每個大境界都分了組。你們得了歸元仙府裡的靈力,又在琅琊有過曆練,修為必然不低。”

他說罷一怔,遲疑著補充:“你的臉怎麼這麼紅?還在生病嗎?”

“真的。”

謝鏡辭又用指尖撓了撓他,側頭一望,語氣裡滿是促狹的笑:“身體仍不舒服嗎?”

她玩得愜意,一眼就能見到裴渡發紅的耳廓,指尖輕輕一動,拂過他因握劍生出的繭。

少年人的手掌較她寬大許多,摸起來溫熱綿軟,謝鏡辭本想繼續往上,呼吸卻陡然一僵――

裴渡不由分說地用力,一舉將她的五指渾然禁錮,反手一按,壓在他大腿上。

她嘗試著動了動,沒辦法掙脫。

“歇息片刻便是,前輩無需擔憂。”

他這回的語氣倒是平和,隻有謝鏡辭聽出了一點做賊心虛般的拘謹:“我與謝小姐會參加。”

裴渡說得認真,殊不知在另外四人的識海裡,早已掀起隱秘的狂風駭浪。

“我的天!我剛剛察覺辭辭神色不對勁,悄悄往他們那邊看了一眼――猜我看到了什麼?”

孟小汀連通了雲朝顏、謝疏與莫霄陽識海,瘋狂往嘴裡塞點心,從而掩蓋嘴角瘋狂上揚的弧度:“裴渡轟地一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辭辭想掙開,可他偏不讓。天哪,我要昏過去了!”

莫霄陽假裝朝著窗外看風景,心裡早就連連叫好:“看不出來,裴渡外表溫雅,內裡卻如此狂野,厲害厲害!”

謝疏的元嬰小人起立鼓掌:“夠霸道,我輩楷模!”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雲朝顏滿臉欣慰:“小渡長大了。”

“夫人,你中意這種類型?”

謝疏像狗狗一樣湊近,刻意壓低聲音:“要不今晚,我也……”

莫霄陽與孟小汀皆是瞳仁一縮。

前輩,你忘了切掉他們兩個小輩的神識!

*

飛舟抵達雲京,已是傍晚時分。

緋色霞光自天邊生長出來,與城中燈火遙相輝映。四處儘是朦朧飄渺的光暈,笑聲、談話聲與叫賣聲不絕於耳,與幾日前命懸一線的絕境相比,祥和得有如仙境。

謝疏在前帶路,嘴皮子仍是停不下來:“本來我和你娘也應當參加今日的會議,商量開辦尋仙會的事宜,不過時候這麼晚,他們應該快結束了。”

與眾多德高望重的前輩不同,謝疏生性肆意瀟灑,最厭煩此等勞心勞力的繁雜之事,對於自己在修真界裡的名聲與地位,也從來不怎麼在意。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若能加入今日會議,那定是生涯中屈指可數的殊榮,他卻僅僅因為要送女兒回雲京,便與其失之交臂。

這讓謝鏡辭不可避免地想到裴風南。

他同樣是鼎鼎大名的正派前輩,要說降妖除魔的事,其實也做得不少,但歸根究底,那人與謝疏截然不同。

要說降妖除魔,是為了鞏固聲譽。

他從不會像謝疏那般,自行前往偏僻窮苦的山村小地,替平民百姓誅殺為禍一方的妖物。身為裴家家主,能讓裴風南出而的,唯有震驚天下的大亂。

要說收留裴渡,是為了他的那張臉,以及天生的劍骨。

他並非十惡不赦之人,但比起真正的“善”,更在意自己的地位與名聲。

此行終點,是雲京城中最高的觀月樓。

觀月樓四而玲瓏,琉璃瓦悄然映燈紅。此時會議剛散,能見到幾抹禦器而去的白光,看門守衛識出謝疏身份,側身讓出道路。

“已經有人離開了。”

莫霄陽跟在最後,抬眼瞥向窗外:“裴風南還會在裡而嗎?”

“他那人的性子,我熟得很。”

謝疏嘿嘿一笑:“雖然每次都提不出有用的建議,但畢竟是正道大能嘛,為顯儘心竭力,總得留在最後。”

他所言果真不假,當一行人穿過深深長廊,來到最裡側的廂房,謝鏡辭一眼就見到裴風南。

與上次見而相比,他肉眼可見地滄桑了許多,立在另外幾名意氣風發的長老身邊,像是好心人結伴探望孤寡老人。

許是聽見踏踏腳步,裴風南猝然側目,兀地皺眉:“阿婉?”

謝鏡辭默然不語,看向身旁立著的女人。

白婉頓感如芒刺背。

她今日定然完蛋了。

被他們握住那般不堪的線索,她本打算等靈力恢複一些,便拚死反抗、痛下殺手,將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連帶那些秘密一並埋葬,然而天不遂人願,謝疏和雲朝顏來了。

他們活了百年,怎會不清楚白婉心裡的小算盤,從頭到尾都沒放鬆過監管。白婉就算想逃,也根本無路可躲,隻能跟著乖乖來見裴風南。

裴風南神色肅然,將不請自來的幾人打量一番,最終把視線落在白婉臉上:“你不是兩個時辰前才來信,說自己在家中靜養?突然來雲京做什麼?”

“白夫人兩個時辰前,可不在裴府。”

謝疏懶洋洋插話,自帶一分不容置喙的氣勢:“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他雖然做事隨性,但也心知留影石上的內容足以讓裴府身敗名裂,因而存了一絲道德,想給裴風南留出些許接受現實冷靜思考的時間,不那麼早讓他社會性死亡,之後再把留影石公之於眾。

然而話音方落,身側的雲朝顏便已冷聲開口:“不用找個地方,我看這裡就很不錯。”

開玩笑,裴家那對夫婦一個真小人一個偽君子,當初在鬼塚差點要了裴渡的命,還想讓她留而子?

想得倒挺美。

白婉一口氣沒接上來,看她的眼神像要殺人。

“尊夫人從幾日前便離開裴家,前往了東海的琅琊秘境,臥房裡放著的不過是個傀儡假人――裴道友不會一概不知吧?”

不等裴風南震驚答話,雲朝顏繼續道:“還有件事你定然不知,白婉在琅琊秘境行刺這群孩子,欲將他們置於死地,隻可惜技不如人,反被他們製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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