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忽然意識到此處乃是玄武境,一切由神識所造,當不得真。
莫霄陽老臉一紅。
這真不是他的錯,這叫窮鬼的下意識本能。
施旖靜靜看他,半晌出聲:“我敗了。”
名門大派的弟子,多多少少都有點心高氣傲。
在此之前,她並未將這場對決當做一回事,此時此刻箜篌弦斷,才終於心服口服抬了眸,將擁有陌生麵孔的少年打量一遍:“道友劍法高超,不知師從何門何派?”
“我師傅叫周慎,鬼域人。”
少年咧嘴一笑,眼底明光晃晃,如有無邊亮色:“他是個很厲害的大英雄。”
若是遇上旁人,聽聞“鬼域”二字,許會心生隔閡,不做回應。
但眉目如畫的女修不過無聲笑笑,瞥一眼斷裂的弦:“嗯。”
*
孟小汀過著舒舒服服的鹹魚生活,並未參加此次大比。
玄武境裡皆是死鬥,雖然不會對身體造成實質性影響,但靈力與精力還是難免斷崖式下跌。
待得莫霄陽比試落罷,一行人又簡單觀摩了幾場擂台,很快便離開玄武境內,回房療養生息,為第二日的比試做準備。
玄武境連通識海,在玄武境裡受傷,神識會不可避免受到損害。
謝鏡辭一想到裴渡從百步梯摔下去的模樣,隻覺心疼又好笑,隨他一並進了房間,用靈力替他修補創口。
靈力湧入識海,依稀如流水潺潺。謝鏡辭力道很輕,一邊將手覆在他額頭悉心修補,一邊緩聲道:“是不是很疼?”
裴渡搖頭:“並無大礙,謝小姐無需擔憂。”
“喔。”
她輕輕一笑:“那我之前在百步梯上提起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
……百步梯。
少年的長睫顯而易見一顫。
他不知道這是任務,還是謝小姐真心實意的言語,恍然抬眸,見到她眼底快要溢出來的笑意。
“之前在淩水村,我有好好幫你。”
謝鏡辭雙眼一彎:“裴渡哥哥也會幫我的,對吧?”
她坐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靠近時隱有清香。
裴渡隻覺耳後驟然升溫,澀聲應答:“……嗯。”
他聽見謝小姐的笑。
這聲笑曖昧不清,讓兩人之間相隔的溫度更濃更重,裴渡按耐住心臟狂跳,聲線竟已很沒出息地微微發啞:“應該……摸哪裡?”
“哪裡?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真正的貓。”
這絕對是謝小姐的自作主張。
她眼中沒有執行任務時的複雜神色,唯有笑意滿滿當當,忽然之間靠得更近,向前一動。
她坐在了他腿上。
柔軟的觸感伴隨著輕和溫度,裴渡驟然屏住呼吸。
這也……太近了。
而且這個動作――
他不敢動彈,偏生謝小姐笑意沒停,替他順好耳邊一縷落發,聲線有如蠱惑:“要不,你自己來試著找找?”
熱氣轟地上湧。
他感受到對方宛如實體的目光,心跳快得前所未有。在一片滾燙的寂靜裡,裴渡遲疑稍許,笨拙抬起右手。
指腹最先觸碰到她的頭頂。
少女的發絲柔順溫馴,如冰涼綢緞傾瀉而下,他生澀地撫摸,聽見她的輕笑:“好像不是這裡。”
於是他繼續往下,依次途經黑發,額前,以及少女白嫩的臉頰,用掌心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
謝小姐的臉也是極熱。
可她仍然噙了笑:“也不是這裡哦,要不要試試彆的地方?”
室內落針可聞,窗外隱約傳來鳥雀的三兩聲啼叫。
謝鏡辭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砰砰直跳。
這並非係統臨時給出的任務,而是她的蓄謀已久。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便會情不自禁想要接近他,親昵他,同樣地,也渴望著他的觸碰。
在百步長梯上,對裴渡說出那一番話時,她就已在心裡暗暗做了這個打算。
她還是頭一回主動說出這種話,心中緊張得有如火山爆發,然而見到裴渡滿臉緋紅不知所措的模樣,又情不自禁想笑。
真的好可愛啊。
這樣一來,反而讓她愈發不願停下。
他的脊背被禁錮在椅背,身前則是少女柔軟的身軀。這是一種極致溫柔的束縛,空間狹窄逼仄,連空氣都是濃稠滾燙。
裴渡指尖一動,來到她圓圓小小的耳垂,輕輕按揉。
他仿佛在觸碰易碎的瓷器,蜻蜓點水之後稍稍用力,生出無影無形的絲絲電流,有點癢。
謝鏡辭忍下心中羞赧,側頭蹭蹭他手背:“好像還不夠哦。”
救命救命,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可是她說完以後又好開心,眼看裴渡眼底蕩出朦朦水光,嘴角幾乎要咧到天上。
對不起,裴渡,居然把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但你一定也不討厭對吧!
她的目光仍舊牢牢注視,沒停下蹭弄的動作。裴渡感受到手背溫度,在毫無遮掩的親昵之下,整顆心臟都快化開。
謝小姐真是――
他根本拿她沒有辦法。
於是掌心一收,再往下。
她的脖頸同樣泛著淺粉,覆了薄薄一層皮肉。裴渡不敢用力,劍繭無聲拂過,呼吸亂得沒有分寸。
“貓咪應該像這樣摸嗎?”
耳邊是她自己瘋狂躍動的心跳。
謝鏡辭順勢低頭,吻上他手心,柳葉眼則是稍稍一抬,暈開一片桃花色:“要不要……試著再往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