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的時候, 謝鏡辭能見到裴渡微張的薄唇。
少年人的唇瓣單薄柔軟,泛著淡淡薔薇色澤,無聲張開之際, 露出一道漆黑的縫隙。
這張唇時常抿著,勾勒出平直的弧度, 此時卻從中吐出無比曖昧的言語, 伴隨著難以察覺的吐息。
不得不承認,當那句話沉甸甸落在耳邊, 謝鏡辭臉上轟地一燙。
她自認定力極佳,倘若是彆人當麵說出這種話,定然不會多做搭理,唯有麵對裴渡, 方寸亂了一地。
……麵對他的這副模樣, 應該沒人能夠守住方寸吧。
裴渡說得直言不諱, 麵上卻是紅得快要滴血, 想必心中羞恥至極。
與他不同的是, 謝鏡辭雖然也有些害羞,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逐一退下, 漸漸湧現而出的,居然是情難自抑、悄悄摸摸的期待。
畢竟站在眼前的人是裴渡。
她不願讓他覺得難受,如果可以的話, 也想要更多地、更大膽地碰碰他。
如果她能讓裴渡舒服一些,那就再好不過了。
落在兔耳上的右手輕輕一動, 順著纖直柔軟的弧度慢慢下滑,途經烏黑的發與白皙脖頸, 順著脊骨繼續往下。
她沒用太大力道,指尖好似蜻蜓點水, 若即若離。這種微弱的觸感尤其撩人,如同一根細細絲線,牽引著渾身上下全部的感官,偶爾用力一壓,勾出蔓延不散的戰栗。
裴渡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他被折磨得有些難受,等渙散的思維漸漸歸籠,再回神的刹那,整具身體都驟然緊繃。
少年感到難言的緊張與羞恥,在滿室寂靜裡,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
謝小姐手掌溫熱,輕輕一握,便將兔尾罩在手中。
準確來說,她並沒有直接摸到尾巴。
兔尾生在脊椎往下,被衣物全然裹住,謝鏡辭隔著一層布料,隻能大致感受到它的輪廓。
圓圓滾滾一團,一個巴掌就能握住,即便有衣物阻擋,也能隱約體會到綿軟的絨毛。
像在捏某種毛茸茸的小團子。
這樣的觸感舒適過了頭,謝鏡辭小心瞧著裴渡的反應,手裡沒忍住,將兔尾整個包在掌心,加大力道揉了揉。
她聽見跟前的人吸了口氣,氣音不穩又短促,很快被裴渡堵回喉嚨。
“我不太擅長……做這種事。”
謝鏡辭強忍臉紅心跳,低聲道:“像這樣的話,你會不會覺得好一點?”
裴渡沒說話。
他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隻能竭力收回幾分神智,含糊應一聲“嗯”。
謝小姐已經為他做了許多,然而這具身體仍然不知滿足,有道聲音在心口瘋狂叫囂,大喊著還不夠。
太奇怪了。
他的渾身上下都在著火,筋脈裡像有螞蟻爬過,唯有被謝小姐觸碰的地方生出清清涼涼的水花,將星火澆滅殆儘。
奈何她的觸碰終究有限,隻能堪堪停在一處地方。身體的其餘角落仍是發燙,如同漫無止境的深淵,永不會填滿。
這層衣物實在惱人,倘若沒有它,讓謝小姐親手觸到身後那條尾巴――
裴渡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萬幸謝小姐不知道他此刻的所思所想,如果被她察覺這道心思,裴渡寧願羞愧至死。
然而謝鏡辭何其敏銳,見他呼吸一窒,動作稍頓:“怎麼了?”
她問得認真,似是擔心他難受,語氣乾淨柔和,不含絲毫褻玩的意味,更襯得他十足孟浪與不堪。
裴渡本打算咬牙硬生生挺過去,識海裡浮現的字句卻容不得反抗。在狹窄幽暗的一隅天地裡,少年人喉結無聲滾動,覆上濃濃粉色。
“……”
他微微張口,意識被折磨得模糊不清,隻遲疑著發出一聲氣音,隔了良久,才終於眸光一動,嗓音低如耳語:“不夠……尾巴。”
謝小姐的臉肉眼可見地變紅。
裴渡已經不敢再去看她。
不夠是什麼意思。
這四個字蠱得人心緒大亂,謝鏡辭努力擺正心態認真思考,莫不是她的力道不夠大?
但是兔子尾巴軟綿綿一團,讓她使勁捏揉什麼的……
她會覺得心疼。
但這種想法終究抵不過裴渡的懇求,右手小心翼翼包住毛團,五指用力,整個往下一捏。
裴渡似是即將要炸毛跳起來,整個人猛地一顫。
她自認做得不錯,耳邊卻傳來他的喉音,隱忍沙啞得過分:“不是。”
不是像這樣做嗎?
謝鏡辭心下困惑,隱隱感到不對,順勢仰起腦袋,被他通紅的臉嚇了一跳。
她看見裴渡的唇無聲張合,最終也沒能吐出哪怕一個字節。他定是心煩意亂,停頓須臾,微微俯了首,把頭埋進謝鏡辭頸間。
伴隨著熾熱的呼吸,謝鏡辭看不見他的神情,隻能聽見低低啞啞的少年音:“……衣服。”
G。
她眨眨眼睛。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