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七(溫泉與鮫人與酒(二)...)(1 / 2)

鮫人的身體與常人不同。

修長白皙的雙腿被魚尾所代替, 當謝鏡辭垂下眼眸,能見到一片片圓潤漂亮的鱗。

她隻知道裴渡生出了魚尾,對於尾巴上的構造, 卻是一無所知。其餘鱗片皆是乖順安靜,輕輕貼伏於魚尾之上, 唯有在裴渡小腹往下的地方, 幾片魚鱗無聲翕動,張開一個漆黑的小孔。

他的魚尾通體幽藍, 被燈火悠然相映,蒙著層薄薄的光。

在這種和諧一致的色彩之間,那道小小的空洞是唯一的暗色,即便裴渡竭力隱藏, 也還是被她一眼便捕捉到。

“鱗片也可以張開嗎?”

謝鏡辭未曾設想過這樣的畫麵, 一時生出了好奇, 順勢跪坐於布滿水漬的地麵, 低頭細細打量:“好神奇。”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尾巴上, 因而沒有及時察覺,當目光觸碰到那幾片張開的魚鱗時, 裴渡陡然睜大了雙眼。

謝小姐很少見過貨真價實的鮫人,自然不清楚其中貓膩;而他拿了鮫人的身份,被係統粗略介紹過這個種族的特征習性, 在感受到鱗片打開的刹那,當即明白了那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因為被鱗片覆蓋著整條尾巴, 鮫人們自腹部往下的所有器官,都不得不縮進魚鱗之後。

這是種極為逼仄狹窄的禁錮, 隻有在遇見無法抑製的刺激時,魚鱗才會乖乖打開, 讓它們久違地出來透透氣。

裴渡有意克製,在清心訣的抑製下,隻有幾片魚鱗出現了小小的翕動,不至於全然大開。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腦海中緊緊繃著的弦幾欲斷開,搖搖欲墜。

他緊張得動也不動,謝鏡辭的目光卻毫不掩飾,有如實體地盤旋於空洞之上,忽地伸了右手,在顫動的鱗片旁輕輕一戳。

她動作很輕,指尖所觸碰到的,唯有極為單薄的小小一點。

裴渡想,對啊,隻不過是小小的一點。

然而這樣的觸碰卻格外清晰,仿佛能感受到來自她的全部熱度。

起初隻是不起眼的一個角落,帶了灼熱滾燙的氣,下一瞬便轟然爆開,熱意湧動如潮,頃刻間包裹全身。

最為難以忍受的,還是空洞之中不為人知的躁動。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手指徒勞按住地麵,因為太過用力,骨節泛起再明顯不過的慘白。

魚尾又是一擺,與地上的水漬重重相碰。

啪嗒。

謝鏡辭有些困惑地抬頭:“像這樣,很難受嗎?”

裴渡已是心亂如麻,哪有臉麵向她解釋實情,聞言低垂眼睫,喉音啞得厲害:“隻是……有些癢。”

她這才放下心來,正色點了點頭,甫一低頭,視線又落在那片空洞上:“真奇怪,其它地方的鱗片全都不會打開。這是一道傷口嗎?疼不疼?”

裴渡當真快要羞愧至死了。

“謝小姐,”他努力讓嗓音不顯得太過喑啞,奈何收效甚微,“……還是去泡溫泉吧,這裡沒事的。”

噢。

謝鏡辭心裡總覺得擔心,正打算收手起身,識海裡忽然閃過一片黑字。

那串黑字並非台詞,也不是與她人設相關的任務,開頭寫了兩個大大咧咧的[科普],想來是係統大發慈悲,決定給她這個鮫人盲普及一下基本知識。

她滿懷好奇地看,臉色越來越白。

等……等等。

泄泄泄/殖/腔是什麼東西?藏在鱗片背後的器官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那什麼[情動之時順勢打開,探出鮫人的]――

謝鏡辭的臉像在被火燒。

與常人軀體不同,鮫人的尾巴常年寒涼如冰。她的指尖仍然落在那片魚鱗上,溫熱的皮膚與冰冷鱗片彼此相觸,如同交織的水與焰,將每一寸感官都放大到極致,觸感無比明晰。

甚至於,她還能感受到鱗片翕動的刹那,引發的陣陣輕顫。

這真的真的不能怪她。

這這這、這個地方位於肚臍下方很遠的距離,根本就與人類的位置完全不重合,更何況隻有三四片魚鱗在微微晃動,空洞窄小,怎麼能聯想到――

裴渡眼睜睜看她停下手裡的動作,臉色變得古怪。

謝小姐……一定是知道了。

他下意識想要收攏魚尾,恨不得將自己裹成渾圓的球,從她眼前徹底消失;空洞上的鱗片卻不知為何悠悠一動,仿佛更加興奮,不動聲色貼上她指尖。

十足孟浪。

裴渡咬牙彆開視線。

溫泉仍在溢出朦朦朧朧的熱,白霧逐漸填滿整個庭院。

放眼望去,天邊清亮的月光與牆邊晃動的燈火交相輝映,被無邊無際的霧氣悄然暈開,仿佛整個世界都蕩開了一層昏黃色薄光。

他感到撓心撓肺的熱,恍惚之間,感到謝小姐指尖稍稍用力:“裴公子金口難開,這裡倒是足夠聽話,張得這樣大,也不知道想要些什麼。”

謝鏡辭:。

救救救命啊!這是什麼羞恥爆炸的台詞!現在已經這樣尷尬,係統你這種時候出來搗什麼亂啊!!!

心裡的小人哐哐撞牆,她沒臉去看裴渡,少有地支支吾吾,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嗡嗡:“這、這不是我想說的話。”

裴渡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

近在咫尺的少年默然片刻,輕聲開口:“去泡溫泉吧。”

不得不說,裴渡轉移話題真是一把好手。

謝鏡辭動作僵硬地入了溫泉,池水熱氣騰騰,將本就熾熱的身體灼得愈發難捱。好在終於能從那幾片魚鱗帶來的尷尬中解脫,讓她悄悄鬆了口氣。

“之前奔波那麼多天,泡一泡溫泉挺舒服,對吧?”

她努力緩解尷尬,一麵說話,一麵端起酒壺與玉杯,將寒池白玉斟滿:“這個酒味道不錯,你來嘗嘗吧。”

謝鏡辭說話時沒想太多,話音方落,才忽然察覺不大對勁――

她之所以知道這酒味道不錯,全因貼著裴渡脖頸往下,一點一點,用舌尖途經了他的整個前身。

謝鏡辭在心底狠狠給了自己一錘,麵上故作鎮定,把酒杯遞給身旁的少年。

入了溫泉,自然不應該繼續穿著浴袍。裴渡乖乖脫下那件褶皺叢生、淩亂不堪的白衣,逐漸露出勁瘦挺拔的身體,當她靠近,感受到一股曖昧的熱。

不知道來源於溫泉騰騰的水汽,還是少年人本身獨有的溫度。

她斟酒時兩人隔著層層白霧,一切全都不甚清晰,如今陡然貼近,眼前的景象便再無阻礙。

謝鏡辭曾經見過裴渡褪下衣物的模樣,無一例外皆是他身受重傷。

那時性命攸關,他渾身上下處處是血跡,任誰都不可能生出任何旖旎的心思,直到此刻血汙褪去,白淨柔軟的皮膚展露無遺。

因為常年練劍,裴渡雖瘦,身上卻布滿了井然有致的堅硬肌理,寬肩窄腰,手臂與身側的弧度流暢如水,好似刀鋒倏地一切。

再往下,透過瑩瑩生輝的池水,能見到他幽藍色的尾巴。長長一條,尾鰭輕如薄紗,呈現出若有似無的白,隨著水波上下搖晃。

若是尋常男子,會在腹下圍一圈浴巾,像他這樣……豈不就是不著片縷了嗎?

好像,比之前身穿浴袍的時候,更適合用來品酒了。

謝鏡辭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手中酒杯一個晃蕩。

裴渡將它小心接過,道了聲謝謝。

他不擅飲酒,這酒又是上好的陳年佳釀,隻一杯下肚,就微不可察皺了眉頭,微醺著看向身旁的小姑娘:“謝小姐,你不喝嗎?”

謝鏡辭之前一直沒說話,直到他扭過頭去,才發覺對方正神色複雜地盯著自己瞧,柳葉眼漆黑沉寂,藏匿著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暗光。

少年微微一怔:“……謝小姐?”

“裴渡。”

她沒挪開視線,保持著四目相對的姿勢,語氣裡更多是小心翼翼的試探:“邪神很過分,對吧?”

畢竟全是反派角色,係統給出的人設都稱不上太好,甚至於絕大多數全在乾混賬事兒,能叫人恨得牙癢癢。

之前在巷子裡做出那種事,謝鏡辭自認算是欺負他。

這個問題來得沒頭沒腦,裴渡聞言眨眨眼睛,滿目皆是困惑。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答:“我知道那並非謝小姐本意,所以……沒關係。”

謝鏡辭心底悄悄綻開一朵小花。

她早就料到裴渡會這樣回答,邪神那樣逾矩,而她不過是被強製操縱的小小傀儡,千怪萬怪,永遠怪不到謝鏡辭頭上。

這是她最好的擋箭牌,頂著這個身份,就能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

她實在太喜歡裴渡,偏生此時的他格外勾人。淩亂黑發在水麵蕩開,襯出玉一般的手臂與側臉,好似攝魂奪魄的蛇,直勾勾纏在她心口上。

屬於少女的羞赧不允許她繼續往前,謝鏡辭卻彆有他法。

她緊張,也在同一時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興奮與期待。

“所以,”長發如瀑的姑娘眉眼一彎,似是委屈,也有祈求,白霧層層疊疊,遮掩她眼底飛快閃過的狡黠輕笑,“待會兒如果做了過分的事情,你一定能原諒我吧?”

裴渡渾然不知真相,安撫般點頭:“我知道。”

他知道。

謝鏡辭眼底生出無法抑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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