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隻上樓,白父也因此收獲了兩個臟兮兮的崽,不僅沈醇弄臟了,連白煦也是罕見的弄臟了衣服。
“你們這是摔跤了?”白父打量著道,“摔到哪裡沒有?”
白煦沒忍住紅了耳廓:“摔了一跤,我檢查過了,沒事。”
“去帶弟弟洗澡吧。”白母笑道。
“好。”白煦應聲。
洗完熱水澡以後的兩小隻都熱氣騰騰的,各自拿著毛巾擦著頭發,白煦擦了半乾,擦乾淨手拿起了吹風機給坐在一旁的沈醇吹頭發:“醇寶兒的頭發長好長了。”
“這樣好看。”沈醇乖巧的坐在一旁的小凳上仰頭道。
“嗯,好看。”白煦也覺得被黑發包裹臉頰的弟弟柔軟又好看。
頭皮輕輕吹乾,頭發則吹到了半乾的時候白煦停了下來,開始給自己吹。
“我也給哥哥吹。”沈醇發出了請求。
“這個舉時間長了太重了,醇寶兒去把輪滑鞋收好吧。”白煦扭了扭手腕道。
“好。”沈醇去洗手間拿了擦鞋的帕子,將放在門口的輪滑鞋擦乾淨以後放進了鞋櫃裡,又自行去洗了手後白煦已經吹好自己的頭發,將吹風機卷起線收了起來。
“醇寶兒睡覺。”白煦說道。
“好。”沈醇跟上了他。
“頭發沒全乾之前先不要睡。”白母在燈下備著課說道。
“知道了。”白煦說道。
兩人床上的床圍在沈醇上二年級以後已經去了,因為兩小隻睡覺都比較安分,倒沒有什麼跌下來的風險。
床單因此垂落了下來,柔軟又平整,長條的書桌兩個人坐在一起寫作業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他們剛進了房間也不睡,沈醇從床頭拿過了魔方擺弄著,擰亂了還原,擰亂了,再還原……白煦則取出了自己的日記本,認真的寫下了今天的日期和天氣。
月日,晴。
醇寶很喜歡那雙旱冰鞋,學的很快,特彆聰明,還認識了很多朋友,我也要慢慢戰勝自己的恐懼,學會滑旱冰……
今天在學校因為粗心寫錯了一道題,要改正……
“哥哥你在寫什麼?”白煦一時不防,肩膀上壓了個人,還在旁邊探頭探腦的。
“醇寶兒,下來,不可以偷看彆人的日記。”白煦合上日記本轉頭說道。
“我是光明正大的看。”沈醇笑道。
“光明正大的也不可以看。”白煦怔了一下問道,“誰教你光明正大看的?”
“我自己會的。”沈醇被他扶著手坐在了床上,盤著腿道。
白煦腦海裡隻閃過一個念頭,弟弟真的被人帶壞了:“彆人的日記不可以看。”
“嗯。”沈醇仰頭道,“可是哥哥你還看我的日記。”
“那是教你寫字。”白煦認真說道,“不一樣。”
“我也教哥哥寫字。”沈醇說道。
“你教不了,總之不能偷看,那是彆人的秘密。”白煦認真說道。
“哦……”沈醇在床上挪著,“那我不看了。”
“醇寶兒乖,睡覺吧。”白煦揉了揉他的臉。
“哥……”沈醇拉長了語調。
白煦笑了一下鬆手,收拾好日記本取出了被子,一個沒什麼花樣,一個是皮卡丘的:“明天還要上學呢。”
沈醇拉過了皮卡丘的蹬開,將魔方放好,躺下時打了個哈欠:“哥哥晚安。”
“醇寶兒晚安。”白煦關掉了燈。
沈醇的二年級仍然是很歡樂的,課程上並沒有什麼能難住他的,在學校有同學一起玩,下課有哥哥,除了寫作業,基本上是隔一天去陪哥哥上一次鋼琴課,空餘的時間白煦則陪他玩旱冰。
白煦學這個學了很久,雖然會滑了,但也僅限於滑,易飛揚試圖加入,最後以摔的鼻青臉腫為代價宣布退出。
不過沈醇對旱冰的興趣並沒有持續多久,白煦問起他時得到的回答是:“玩的時候總會圍好多人。”
白煦對此表示了認同,並不阻止他的興趣下降:“那醇寶兒還有什麼興趣愛好麼?”
“雙截棍。”沈醇說道。
白煦確定他最近看的功夫片比較多:“真的想學麼?”
沈醇應道:“嗯。”
“那我跟叔叔阿姨說。”白煦說道。
白煦告訴了父母,白父白母又跟沈成帆夫婦進行了交流,一開始夫婦二人是有些遲疑的,畢竟自家兒子那麼小,那麼軟,傷到身體可怎麼是好。
但白父給他們看了小孩兒滑旱冰的視頻後,夫婦二人都沉默了。
“我們是不是太久沒回去了?”蘇瑩問道。
沈成帆也有些慚愧,隻是工作忙起來,偶爾看看兒子成長的視頻覺得很溫馨,總想著忙完這一陣要回去,但接下來的工作卻沒個消停,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兩三個月沒見兒子了。
“我手頭的工作馬上能完,回去一趟吧。”沈成帆歎氣道,“幫他挑選個想學的興趣。”
有白家人幫忙看著,他們真是越被寬容就越放縱了,真的不是一對合格的父母。
“我這頭看能騰出幾天吧。”蘇瑩撐住額頭道。
沈醇二年級的暑假來臨時見到了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才能見一麵的父母。
沈成帆看著茁壯如幼苗的兒子,就知道白家人照顧的很好,隻是看著兒子純潔又陌生的視線,內心帶了幾分忐忑:“醇寶兒,爸爸給你帶了禮物。”
沈醇站在白煦旁邊看著他們,一個側步躲在了白煦的身後道:“我不要回家!”
蘇瑩苦笑了一聲道:“沒讓你回家,隻是帶了你喜歡的禮物。”
“醇寶兒去看看吧。”白煦轉頭說道。
沈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兩人盼望的視線,走了過去打開了盒子,在看到裡麵的雙截棍時眼睛亮了:“這是我想要的雙截棍!”
“嗯,這次就送你去學,但你平時不要亂揮,免得打到人。”蘇瑩看著兒子舒展的表情鬆了一口氣。
“好。”沈醇拿起雙截棍跟白煦展示著,“哥,你看。”
“嗯,很好看。”白煦說道。
“這是送給小煦的禮物。”蘇瑩將另外一個盒子遞了過去。
“來都來了,還帶什麼禮物。”白母說道。
“不,真的太麻煩了。”蘇瑩訕笑道。
他們真的在兒子成長過程中參與的太少,與對方對比起來,人家才像是親生的一樣。
“小煦就收下吧。”白母說道。
“謝謝阿姨。”白煦抱過了盒子,拆開時其他人紛紛看了過去,然後發現是一台學習機。
“這是市麵上最好的一款學習機,對孩子學習應該有幫助。”蘇瑩說道,“小煦還喜歡麼?”
周圍人都有幾分沉默,白煦笑道:“嗯,謝謝阿姨。”
“哥你很喜歡?”沈醇小聲問道。
“嗯。”白煦點頭。
“可是易飛揚說誰要是送他學習機,他就把那個人永久拉入黑名單。”沈醇說道。
沈成帆小聲道:“……你怎麼想起送學習機,這不就是相當於給孩子報了幾個課外補習班?”
蘇瑩沉默了一下:“小煦應該不會吧。”
白煦眉頭擰起正色道:“不可以學他的壞習慣。”
“哦……”沈醇應道。
沈成帆和蘇瑩沒提起將兒子立馬接回去的話,而是真的住了下來,得空就接沈醇和白煦一起出去玩。
各處的遊樂場,滑雪,爬山玩下來,彼此的關係倒比最開始緩和了許多。
隻是在外麵玩的開心,回家以後白父卻發現了自家兒子的失落,即使是很喜歡那台學習機,也照樣放進了衣櫃的最底層,用很多被褥蓋住了。
“小煦不開心麼?”白父笑著問道。
“叔叔要把醇寶兒接回去了麼?”白煦坐在他的旁邊低頭道。
明明醇寶兒在這裡待的最久,即使跟彆人玩的很開心也會一叫就跟著回家,可是這裡不是醇寶兒的家,他的父母一來,醇寶兒就得回自己家。
明明是他的弟弟。
白父摸了摸兒子的頭歎了一口氣,醇寶兒說是他們帶大的,其實是自家兒子親手帶他的,他們教導白煦,白煦又一點兒一點兒的教醇寶兒,照顧他的日常起居,很難想象一個半大的孩子會把另外一個幼崽教導的那麼好。
人相處久了都會有感情,時間久了,連他有時候都會忘記醇寶兒其實是彆人家的孩子,就好像他真的多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兒子一樣。
但血脈是不可斬斷的,沈成帆和蘇瑩是很多父母的縮影,忙了工作顧不上家,他們兩個明顯都是有能力的,讓誰徹底放棄工作都不可能,其中的犧牲與權衡,是很多人都難以得以確定答案的東西。
他與白煦母親的工作在於可以經常回家,但事實上妻子真的忙碌起來也是顧不上孩子的,而他時間多會多操心一些,但很多時候也沒辦法真的與他們共同分享很多。
這些隻是道理,白父知道自己心裡其實有那麼一點兒慶幸,因為醇寶兒一直待在他們家,所以小白煦才有了這個玩伴,懂得照顧彆人,以身作則。
“小煦,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可以將陌生人湊在一起,也可以戰勝血緣。”白父不想給失落的小兒子講道理,“你對醇寶兒好他知道,你就當醇寶兒去好朋友家玩了幾天,過後還會回來的好不好?他是你弟弟,誰也搶不走,他的父母會接他回去,也隻是多了兩個人對醇寶兒好,這樣不是很好麼?”
白煦看向了他,眼睛裡浮現了盼望:“誰也搶不走?”
“嗯,誰也搶不走。”白父摸了摸他的頭笑道。
其實還是會分彆的,等到年齡大了,父母也隻是過客而已,但這份幼時的情誼如果能夠一直在,他們會是一輩子的兄弟,這樣的感情維係勝過所謂的血緣。
“嗯!”白煦笑了出來。
“哥哥,哥哥開門!”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稚嫩而熟悉,“爸爸媽媽說今天去學雙截棍。”
“好,來了!”白煦起身把凳子放回了原位,打開門看到了跑進來的弟弟,抬手摸了摸他粉嫩的臉頰,“醇寶兒真可愛。”
沈醇抓他的手:“不能摸臉,哥快換鞋。”
“好。”白煦換上了自己的鞋,朝白父說再見,“爸爸我出門了。”
“嗯,早點兒回來。”白父笑道。
白煦牽上了沈醇的手出了門,認真的問了好,然後進了電梯:“這附近有教雙截棍的麼?”
“不知道。”沈醇說道。
“叔叔認識一個朋友,那裡有各種教練,不用擔心。”沈成帆看著兩個孩子道。
“嗯。”白煦輕輕點頭。
沈醇的二年級暑假過的也很開心,因為學到了自己想學的東西,爸爸媽媽在的時候還會要什麼就給買什麼,簡直就是天堂。
隻不過因為亂吃的東西太多,還是不慎進了一次醫院。
“醇寶兒下次不許亂吃東西了,要聽話。”白煦看著他胳膊上紮著的針說道。
“嗯。”沈醇應道,“哥哥我乖乖聽話。”
床上的小孩兒臉頰微有些白,沒有平時那麼活潑,白煦這邊叮囑完了,那邊看向了沈父沈母:“叔叔阿姨,不能醇寶兒要買什麼就給什麼,他還不懂得克製。”
“嗯,對不起。”沈成帆和蘇瑩都很羞愧,發現自己還沒有一個小孩兒帶孩子帶的好。
這個病過去,白煦徹底盯住了小孩兒的飲食,甚至製定了一個食品表,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東西吃的量,並貼在了他們的臥室,甚至嚴格執行。
“會不會看的太緊了?”白母看著那個表都有些疑問,因為她有時候也吃垃圾食品。
“生病會很難受。”白煦說道。
“嗯。”沈醇表示讚同,他再也不想躺在那裡紮針了。
“好吧。”白母沒什麼意見了。
……
沈醇上三年級時,白煦也升入了六年級,因為麵臨升學,課業也相對重了很多。
而沈醇的三年級則麵臨著很多以前沒有的問題,他的個子又往上竄了竄,在一眾小豆丁中不僅個子十分出類拔萃,樣貌也愈發的長開了,而且成績好,還會輪滑,甚至學了空手道和雙截棍。
一時之間引來不少小孩子情竇初開,也收到了不少傳說中的情書,這樣的舉動讓易飛揚羨慕壞的時候,也遭到了老師的重點關注。
“沈醇,你們現在還小,心思要放在學習上,絕對不能談戀愛。”老師看著麵前極為漂亮青蔥的孩子,也不曉得人家是怎麼長的這麼好看,雖然不難理解即使是人類幼崽也是視覺動物這件事,但是這個階段真的太小了!
“嗯,老師,我知道了。”沈醇乖巧笑道,“我肯定不談戀愛。”
“嗯,這才是好孩子,戀愛要等以後大了才能談。”老師笑道。
班主任這裡還如沐春風,講幾分道理,然而在這個全校嚴打早戀的環境下,教導主任抓不住送情書的,但抓得住收情書的,尤其是沈醇那裡的太多,隨便一找就是一大堆,也因此沈醇成了教導主任的重點抨擊對象。
“小小的孩子不學好,學人家談戀愛,你這個頭發不符合校規,回家給我剃成毛寸!”教導主任說道,“下次再談戀愛,我就要找你們老師和家長談了。”
沈醇抬頭看他,視線落在了他的頭頂,眸微側,手背後:“嗯,我知道了。”
隻知道宿主這個表情百分百要使壞了,沒有人可以惹宿主。
沈醇回去的時候得到了同學們一致的關懷:“你被教導主任叫去乾嘛了?”
“他批評你了吧?”
“會不會叫家長啊?”
“也不是你送的情書,教導主任真討厭,那些送情書的也討厭,害你被罵。”
“沒關係。”沈醇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易飛揚作為他的同桌,且教導主任時不時就批評的對象湊了過來:“他是不是批評你了?我跟你說那個老頭特彆討人厭,一點兒芝麻綠豆大點兒的事就要請家長,我爸因為他揍了我好幾次,總有一天我要揍回去!放心,我到時候肯定給你報仇,他說什麼了?”
“他說讓我把頭發剃掉。”沈醇說道。
“臥槽,太缺德了!他就是看你長的好看,心裡不服氣。”易飛揚說道。
“嗯。”沈醇應道,“那就讓他服氣。”
易飛揚:“嗯?”
這件事情白煦暫時還不知道,隻是接人回家以後發現弟弟寫完了作業竟然開始按手機了。
“你在看什麼?”白煦問道。
“沒什麼。”沈醇將手機藏了起來。
白煦愣了一下道:“醇寶兒,你不會談戀愛了吧?”
“沒有。”沈醇站了起來,窩到沙發上去搜了。
白煦那一刻陷入了弟弟有秘密了,弟弟談戀愛了這樣的低穀中一時不能自拔,想了半天還是摸出了手機搜索:孩子早戀了怎麼辦?
他就是學習緊了點兒,難道弟弟就談上了戀愛?!
帶著這樣的糾結,白煦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上課都在想要如何正確引導弟弟不要早戀,至於有秘密這種事則放在了第三位。
而進了班級的沈醇放下書包時易飛揚就悄悄咪咪的湊過來:“你打算怎麼讓他服氣啊?”
“秘密。”沈醇端正坐著,取出了自己的課本,上麵包著哥哥親自裁剪包好的書皮,寫上了班級姓名,特彆的整齊乾淨,曾一度引來了很多同學的羨慕。
“你就告訴我麼,我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易飛揚義正言辭道,“好兄弟怎麼能有秘密呢?”
沈醇看向了他道:“那你不能告訴彆人,否則絕交。”
“好嘞,好嘞。”易飛揚笑嘻嘻道,“我發誓。”
“就是用這個膠水,這個繩子……”沈醇小聲跟他說著。
“臥槽,這也太解恨了。”易飛揚眼睛亮了。
“嗯。”沈醇應道,在老師進來時拿起了自己的課本坐的端正,認真看書。
然而他在課間操掏自己的膠水和繩子時卻發現不見了,摸了桌兜和書包裡都沒有。
眼疾手快的拍下了宿主茫然的畫麵。
沈醇擰著眉去做課間操,然後看到了一本正經巡邏的教導主任和跟在他後麵扯繩子的易飛揚,直接當場震驚。
正在管理班級的老師也有些驚訝,正想叫人的時候隻見易飛揚一扯繩子,教導主任頭頂的頭發直接被扯了下來,在風中啪嗒啪嗒的飛舞,十分放蕩不羈。
同學們瞬間驚呆,直接哄笑了起來:“教導主任頭頂是假發!”
“教導主任是禿頭!!!”
老師們那一瞬間也想笑,卻硬是憋了下來:“安靜,易飛揚你給我過來!”
易飛揚得意洋洋,奈何卻對上了教導主任轉過頭時徹底黑掉的臉,一時間心底一驚,已經被拎了起來:“你給我叫家長!!!”
“哈哈哈哈哈……”然而相對的是同學們愈發猖狂的笑容。
那之後所有同學都知道教導主任是個禿頭,而易飛揚也遭到了十分嚴厲的批評。
“你這孩子從哪兒學的這個招?一天天好的不學學壞的,我看都不用請家長了,直接全校通報批評。”
易飛揚臉漲的通紅,直接開始掉眼淚。
“什麼壞事啊要全校通報批評?”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