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英郡侯撤退,賴瑾將駐紮在虎城縣的軍隊,拉到柳縣。八萬人,每個城牆放兩萬,又分成三班倒,每天四個時辰輪換,保證每麵城牆一直都能有六千人防守。如果對方來攻,休息的另外兩班人立即上城牆支援,不需要再從彆的城牆調兵。
因為有新兵,每天的操練必不可少。
這些剛從陳郡各縣鄉招來的新兵,一個個瘦巴巴的沒什麼力氣,很難形成有效的戰鬥力。
軍中不缺糧,每天還能沾到油葷,增加肉食營養。
賴瑾讓他們敞開肚皮吃飽,除了早晚操練一個時辰外,另外每天還要加練兩個時辰的操練時間,以熟悉長矛的使用。
賴瑾挺不喜歡長矛的,攻擊方式是用戳的,雖然造價低,但攻擊方式過於單一。矛杆很長,揮舞起來掄不開,隻適合群體作戰,一旦落單,真就是……還不如長.槍好用。他最喜歡長刀,劈、砍、撩、捅,上路、下盤、斬脖子、砍肩膀,花樣極多。
武器好用,戰鬥力上來,還可以少養些兵。
比起養兵每年發的俸錢,打造鐵器的價格真可以忽略不計,反正他現在有鐵礦有煤炭,又抓了那麼多的戰俘,完全可以大力開采。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仗也是一樣。
賴瑾趁著暫時沒有戰事,親自去了趟黑石縣。
他有三千隨行衛隊,出行安全得到保障,遇到小規模的戰鬥也可以打一打。
他到黑石山以後,便下令隨行衛隊搜山,自己也跟著進了山。
山裡有小路,沿途還掉有煤渣,沿著山路往裡走出一段,翻過一片小山坳,便找到了煤礦。
露天開采,挖開了很大一片,但因為處於山窩中,從外麵很難看出來。在距離煤礦不到半地裡處,搭建有一片窩棚,宛若一個小村子。
侍衛進入窩棚中,把住在裡麵的人都趕了出來,總共有一二百戶人家。
天氣已經轉涼,這些人還是一身夏裝穿戴,腳上穿的是自己編的草鞋,因為常年挖炭又沒洗乾淨,黑得跟炭沒兩樣,瘦得能看到一根根肋骨。他們聚在一起瑟縮成團,彎著腰,低著頭,從神情到動作都流露出畏懼,宛若一群待宰的雞羊。
賴瑾抬眼看了圈,連個監工、工頭模樣的人都沒見著,扭頭對阿福說,“去問問這裡還有管事的嗎,或者看能不能找個能回話的來。”
阿福領命而去,不多時帶著一個四十來歲模樣的漢子來到賴瑾跟前。
他告訴賴瑾:“管事的跑了。他們發現管事的和看守路口的人都撤了後,下山看過,遇到路上過兵,又給嚇回來了。”
賴瑾看向阿福身後的漢子,問:“這是什麼人?”
阿福說:“也是挖煤的,膽子大一點,能說上兩句話。”
賴瑾問:“他們是怎麼挖煤運煤的?”
阿福答道:“這些人挖煤,挖好以後,背到下山的官道旁,再由馬車運走。他們裝煤、運煤都是在半夜,平時不讓下山。路口有人把守,發現他們下山就打死,懸屍示眾三天以後,把屍體扔到山裡喂野獸。這山裡有些狼、狐狸,以前還有過老虎,被鄉長帶著來人射殺帶走了。旁的就問不出什麼了。”賴瑾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考慮到近幾年內都是讓戰俘挖煤,以後則是雇礦工,這些人不適合再留下,下山的時候,便把這些人都一直帶下山。
山下有一個鄉,屋子大部分都空了,賴瑾讓他們先住進去,再看他們的糧食不夠吃頓飽飯的,派人回去給他們拉了幾擔糧食過來,各家分了分,先暫時遷置下來。
蕭灼華那邊正在進行鄉長、村長選拔考試,軍中有些傷兵也得退下來,正好可以安排來管村子。
他又到相隔三十裡地的鐵礦看過。
那是座大礦,很大一片山全都是紅褐色的礦,格外顯眼。
鐵礦開采難度比煤礦大,再加上還要煉鐵,人比煤礦多得多。全都餓成皮包骨,死了不少人,屍體直接扔到旁邊的一個窄口大坑裡。
礦奴們全是從其他地方抓來的,所有人身上布滿皮鞭、棍子抽打出來的傷痕,死掉一批後,就再從彆的地方去擄一批來。這些人都是附近郡縣的平民佃戶,還有些過路的行商,因為隊伍小,叫山匪劫了財物後,低價賣給人販子運過來的。
賴瑾叫人給他們發了些路費,讓他們自行結伴回鄉,給遣散了。
他回去後,立即調了兩位千總,安排人他們到魏郡挑選沒有人贖的青壯戰俘,送去采礦、采煤和煉鐵。第一批送過去的就是那些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