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逮人的督察官當即把涉案的人押上來,因為是審案,從犯也都從外麵的大街上提進來。
督察確定人到齊了,便開始念卷宗,當場審案,問他們認不認罪。
這些人犯事的時候,督察們就在旁邊盯著,證據收集得相當齊全,不僅有物證,還有人證,包括逮捕到的這些人身上受的傷,之前械鬥時死掉的都是證據。
被逮的人,想不認賬,都無從抵賴,隻得認。
一份份卷宗,一個個案子,念得督官口乾舌燥,換了好幾茬人。
幾百份卷宗,從上午一直念到午後,才念了二三十份,還剩下一大堆,三天三夜都忙不完。
沐瑾抬手叫停,問跪在最前麵的幾個郡尉“知道為什麼要動這麼大陣仗把你們全都逮了嗎?”他叫道“常勝、馬戎、許明德,你們仨說說。”
常勝聽了這麼多份案卷,心裡已然有數,道“縱容包庇,不作為。”
沐瑾問“馬戎,你以為呢?”
馬戎應道“斂財瀆職。”
沐瑾喚道“許明德。”
許明德道“斂財瀆職。”
沐瑾又看向考官上來當上分郡郡尉的“沐成才。”
沐成才說道“回大將軍,各郡治理,由來如此。”
沐瑾扭頭看向謝娥,問“謝郡守,你認為呢?”
謝娥起身抱拳,回道“郡尉府歸刑部掌管。”
刑部尚書出列,跪地請罪“臣失察,請將軍處置。”
沐瑾道“早在三年前,我還沒到邊郡的時候,我就放過話,在我的地盤上誰都可以安心做買賣,儘管來,我保他們平安。誰敢砸我買賣,截我商路,在我地盤上惹事,我帶兵踏平他的家。這話,我從長郡一路嚷嚷到邊郡,怎麼,你們都給忘了?”
院子裡一片寂靜,隻剩下火盆裡燃燒的聲音響起。
淮郡郡尉許明德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一來,天冷,二來,他意識到這絕對不是貪點錢瀆職的事了。軍中貪汙受賄喝兵血是要掉腦袋的,但出來之後,豪族主動送錢,有些事情不過是抬了個手,隻要不那麼過分,就睜隻眼閉隻眼放過了,哪料到,會讓大將軍調集中軍大營的人來拿人。這裡麵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沐瑾問道“馬虎、馬漾,知道我為什麼抄你全家嗎?”
馬戎顫栗著瞟向看向自家堂哥和侄子,悔得腸子都青了。
大將軍派人把馬漾扭送到他那,他查過,就是馬漾到女郎的攤子前耍流氓的事,不算什麼大事。他留心過,大將軍把人扭送完,就忙著成立兵部的事,哪至於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再加上馬漾在牢裡關了十天,也算是受了罰,又賠了錢,此事就算有了了結,哪想到大將軍竟然把軍中的督察官派出來了。
馬虎回道“我……我行事霸道,欺負同行。”
沐瑾道“馬虎,我問你,易大富想來買我的地,怎麼就落得兒子叫人給下到刑部大牢,逼得把買地的錢拿去贖人的份上了?我賣出來的地,你要買,隻到正常價格的六成。商戶們買了我的地,要怎麼做買賣,怎麼交錢,怎麼就成了由你馬虎說了算。貿易城三條大街,你們給易主改姓,我就想問問,是我的兵不夠強,馬不夠壯,收拾不了你們,是不是?”
馬虎趕緊叩頭,道“將軍,將軍,我們不敢,絕對不敢……我……我們……”他想辯解,卻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馬戎抖成了篩子,直接癱在地上。
沐瑾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道“女郎們做買賣,賣點衣服、首飾,一群大男人天天過去對著人家掏鳥伸舌頭隔空舔,治不了你們是不是?”他扭頭對賴貴說“報名單,把人給我拉上來。”
一群人早被押在旁邊等著,負責抓他們的督官聞言,立即帶著人把他們押到院子中間。
賴貴拿出名單,先點名,然後翻出卷宗,報出他們什麼時候犯的事。
一群人跪在地上,低著頭,麵對這麼詳細的記載,無從抵賴,隻能認罪。
沐瑾說道“是不是覺得露露鳥,伸個舌頭不是事兒,你們沒有羞恥心,彆人就拿你們沒辦法,是不是啊?”
他們跪在地上,打心底覺得不是什麼事兒,頂多就是挨上一頓板子,或者是扔到牢裡關一陣子,最多就是送去開荒做上兩三年苦力,表現好還能提前釋放,低頭跪在地上,都沒當回事兒。
沐瑾瞧見他們這副模樣,哼笑一聲,扭頭吩咐賴貴“你派人把這些人拉到布帛集市,讓大家夥兒看著這些人的下場,告訴他們,以後安心做買賣,誰再敢去生事,他們就是前車之鑒。”
賴貴應道“是!”他又抱拳問道“拉到集市後,如何個處置法?”
沐瑾說“伸舌頭隔空舔人的,割舌頭,露鳥的切鳥。沒有舌頭,自然就沒法再舔了,沒了鳥,自然也就沒得露了,那羞恥心嘛,自然也就有了。”畢竟殘疾了嘛,且是最傷自尊的地方。
一群地痞流氓齊齊驚恐地抬眼看向沐瑾,眼裡寫著難以置信。要切掉?做閹人?
有最先反應過來的,嚇得立即求饒“將軍饒命,大將軍饒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去賠罪,我去開荒,我認罰錢……”
“大將軍,我願意去開荒,我願意去邊郡,饒了我呀……”
隨著一人嚷嚷求饒,所有流氓都叩首討饒,一個個把腦袋磕得砰砰作響,悔悔之情溢於言表。
一旁圍觀的男性官員、站崗的兵卒們瞧著這樣子,都覺得兩腿之間有點發寒,身上的汗毛倒豎。
中軍大營的兵卒們,覺得將軍讓他們沒事離女郎遠點,保持三尺距離,揪著隻是打板子,簡直是大發慈悲。
賴貴覺得心肝兒都在顫,暗道“不愧是公子!有的是整治他們的法子。”他當即點了幾人得力的督官,帶著人去辦這事。
那群地痞流氓見求饒沒用,兵卒過來押他們了,嚇得爬起來就要跑。
四周全是兵,一擁而上,把要逃跑的地痞流氓按住,遇到反抗厲害想要暴起傷人的,當場將長矛戳過去,來了個就地格殺。
地痞流氓被兵卒按住後還在拚命慘叫求饒,嚇得鼻涕眼淚全出來了,比拖上按板待宰的豬還要掙紮得厲害。
一群人在慘叫中拖遠了。
沐瑾等到他們的聲音飄過聽不到了,才說道“賴貴上前聽調。”
賴貴愣了下,上前,抱拳,單膝跪地,道“末將在。”
沐瑾道“賴貴調任都察院都禦使,正二品官職,主監察、彈劾、建議、審案之職,上至百官,下至兵卒,皆在其監察之列。你暫時先帶著眾督官,會同刑部審理此案,當抄家的抄家,當殺頭的殺頭,當送去服牢役的服牢役。淮郡郡尉府五千兵卒,全部卸甲,即日押送邊郡開荒,五年之內,不得釋放!郡尉府府兵,由淮城大營調派人手填補上。”
“刑部,失察之責,年終獎取消,刑部尚書、左右侍郎罰奉三月。”
“淮郡郡守謝娥,身為一郡之首,掌管一地錢財經濟,卻對四城之地被人惡意把持毫無所為,罰俸半年,留職查看。”
“吏部,主掌百官考核,考核到哪去了?坐在衙門裡喝茶的嗎?尚書、左右侍郎罰俸三月,留職查看,全部上下,取消年終獎賞!”
刑部的尚書、左侍郎、右侍郎,吏部的尚書、左侍郎、右侍郎和淮郡郡守謝娥,紛紛出來跪地領罰。
沐瑾站起身說“要過年了,好好過年,過完年後,我親自去整肅四個貿易城。”扭頭對蕭灼華說“你先帶著各部的人回去,大軍進城,我還有些善後要處理。”
蕭灼華應了聲“嗯”,這才帶著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