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對造船技術封鎖特彆嚴實,不要說懂整艘船建造的大匠,就連掌握關鍵工藝的工匠都讓南邊各大豪族牢牢掌握在手裡。
那些掌握造船工藝的工匠家裡置的地、商鋪、蓋的宅子根本搬不走,家眷妻兒更是嚴密監控,再加上姻親關係捆綁,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這種家族聚集式的,誰想跳槽,得付出叛家舍業甚至全家、全族性命的代價。
齊仲試著派人去挖牆角、盜圖紙,到目前還沒成功。
想要打造水軍,從造船把軍隊訓練出來,十年八年都是保守估計。
雖然沐瑾現在占的地盤隻是西邊十幾個郡,可想到曾經的大齊疆域,他還是很有理想抱負的,特彆是英國公跟蕭灼華的仇,他亦是答應過要幫她報的。做人嘛,得言而有信!
南邊,他是一定要打的。沐瑾可不想等到三四十歲還要帶兵出征打仗。
如果不造船過江,那麼,就隻能是造橋。可以現在的生產力、工藝水準,根本沒有那實力造跨江大橋,再給他幾十年時間都很難造得出來,且不說鋼筋水泥,他連運水泥的泥罐車都造不出來。跨江大橋,彆想了。
那麼退一步,以船為橋基,造浮橋呢?橫斷江水域,水流平緩的地方江麵特彆寬,江麵窄的地方水流特彆急,這兩樣都不適合搭浮橋。
第三種可能,鐵索橋。
出了臨江郡一直到長郡境內,兩岸全是懸崖峭壁,底下水流湍急。
南邊的運輸船往京城調物質,都不走這一段,而是順著南水江、漓水江一路過來,漓水跟橫斷江在漓郡的漓江口彙流。漓江口的對岸就是京城的京江口。
除非是英國公的軍隊趁著枯水季節過來攻打臨江口,不然從長郡到臨江口這一段都沒船的。這就給了他建鐵索橋偷渡的機會。
沐瑾畫出鐵索橋的圖紙,等去軍工部轉悠的時候,便把圖紙給了軍工部尚書馬征,說:“看看。”
馬征接過圖紙,一眼就看明白了。
兩山夾壁間流淌著一條湍急的河,上麵一座沒有橋墩的橋。陛下的繪畫水準,那是極為生動清晰,連橋麵下的鏈子都能一清二楚。在圖的下方,還有拆解的圖紙,例如兩頭固定鐵索的鋼架、地樁等都畫得清清楚楚。
馬征瞬間明白過來,問道:“南邊?”造船廠也歸軍工部管。作為軍工產尚書,馬征可太知道造船的進度有多慢了。船倒是造出來了,可下水就翻了,接縫、魚膠都不合格,還有滲水情況。陛下要南征,不僅渡河是難題,打水戰,隻怕也不是英國公大軍的對手。要是能夠造鐵索橋渡江,就可以避開水戰。
沐瑾道:“秘密行事。挑江麵窄、人煙稀少的地方架橋。”
馬征思索著說道:“峭壁頂端架橋通對岸,搭建時在懸崖上鑿棧道,先以小船拖著一條條鐵索過河,再搭吊橋送上去,漲水季節沒法施工,今年得先造鐵索和架子,還得實驗承重、受力,最快也得明年冬天才能開工建造。”
沐瑾點頭道:“造結實些,要過騎兵的。”他還是提了句過橋時要避免共震,特彆是這種懸空高架的橋梁,是真出過因為軍隊過橋齊步走,把橋震塌的情況。
馬征應下。
沐瑾又叮囑句:“挑口風嚴實,絕對可靠的人去辦,在大軍過河之前,這橋都是絕密。若是有誰泄密,所涉人員……”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馬征抱拳道:“是。”
沐瑾讓馬征忙活去,他帶著侍衛去到玻璃作坊查看進度。
他隻知道玻璃是用沙子、礦石燒成的,對於鋼化玻璃、防彈玻璃等工藝就是兩眼一抹黑,但造玻璃鏡子、玻璃窗、玻璃杯等隻需要普通玻璃就成了。大塊玻璃易碎,小塊的也行。目前難的就是不知道具體是哪些礦石能夠燒成玻璃,得逐樣試。
他才走到半路,旁邊的礦石研究院裡突然快步奔出一個穿著六品官服的年輕男子,是個主事。
礦石研究院主事來到沐瑾跟前行了一禮,道:“拜見陛下。”
沐瑾問:“有事?”
那男子道:“回陛下,從各地運來的礦石都提煉出來了……”他麵有愧色,道:“卻是不知是何用途。”
沐瑾抬手示意他帶路。
那男子將沐瑾迎到礦石研究院的院子,在侍衛檢查過沒有危險後,這才把沐瑾請進專程擺放提煉出來的礦石的院子。
沐瑾進去後,見到裡麵擺著幾個展示架,上麵放著許多被火鍛燒過的石頭和金屬。有些燒成結晶狀,有些則是金屬狀,其中一大半他都不認識。好在旁邊還有沒有經過鍛燒的原石,多多少少還是能認出一些。
礦石研究院為了立功,把能燒的石頭都燒了遍。
沐瑾拿起架子上的一塊透明度非常好帶顏色的水晶,問:“哪裡發現的?”
主事立即對著架子上的標號,翻著冊子,說:“趙郡洞子縣的一個山洞裡。那山洞裡到處都是這樣的石頭,越往下挖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