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1 / 2)

“賀禮?”喻懷寧將湯勺丟回瓷碗裡, 認真看了回去。

“既然是壽辰, 送一份賀禮給壽星, 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時錚靠近, 拿起一旁乾淨的濕帕抹去青年唇側的蘸料,反問,“吃飽了嗎?我要去拜見老爺子, 你要跟著去嗎?”

喻懷寧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嚇了一跳,對視時,他從對方的眼中瞥見了自己的身影。對方身上令人迷醉的雪鬆香調又傳了過來, 恍然間,他就回想起了那個在黑暗裡的縱情深吻。

喻懷寧偏過頭,唇角似有若無地觸上了男人的指尖,單應, “去。”

說罷, 他就垂下眼瞼,遮住了眸底的深意, 思忖——男人和喻家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糾葛, 這難得的兩人見麵, 他又怎麼能不去湊一波熱鬨?

時錚抽回手, 走離了幾步背對青年, 給鄭容撥出一個電話。實際上, 他正不由自主地摩挲著被青年親吻過的指尖,那個地方燙得驚人,竟有灼燒進心裡的錯覺。

喻懷寧見他打完電話, 起身走近。

宴會還沒徹底結束,喻老爺子隻是借著‘身體不適’的由頭,休息在了酒店樓上的套房。三分鐘後,鄭容提著包裝得當的賀禮,默默跟在青年和自家老板的身後。

喻懷寧剛打算敲門,木管家就推門走了出來,幾人對視著一愣。

“時先生,小少爺。”木管家頷首喊道,視線卻在他們間來回打轉。他老練地掩飾住自己的真實情緒,隻在心裡搖了搖頭,這小少爺也真是的!都已經勸告過他了,怎麼還和時先生走在一塊不清不楚的!

“木管家,老爺子身體如何?”時錚先開口問話。

“沒什麼大礙,隻是在裡麵坐著休息。”木管家朝裡頭望了一眼,規規矩矩地稟告,“老爺子,時先生他們來了。”

沒幾秒,喻老爺子就發話道,“讓他們進來吧。”

時錚和喻懷寧對視一眼,並肩走了進去,木管家原先是打算下樓查看宴會情況的,如今見有外人來訪,便又跑回喻老爺子的跟前站著了。

喻老爺子還沒從剛才鬨劇的怒氣中出來,臉色依舊嚴肅得可怕。他看見時錚和喻懷寧待在一塊兒後,立刻想起了兩人傳起的緋/聞,更是不悅蹙眉,“你們怎麼來了?”

時錚忽略了他語氣中的不滿,唇側的笑是從善如流的溫和,“老爺子,我剛從國外回來,這是給你備的生辰賀禮。”

餘音未落,鄭容就上前一步,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木管家輕車熟路地接了過來,他打開賀禮盒子給老爺子過目。

“聽聞老爺子喜愛茶水,這是漢城古茶。據說入口微澀,回味後甘甜異常。”

喻老爺子眸色微閃,眉頭的蹙紋總算少了幾條,點道,“你倒是有門路。”這是漢城僅剩的一顆千年古茶樹,結出來的茶葉每一斤的價格就高達六位數,還不是一般有錢人就能夠買到的。

“您老人家喜歡就好。”時錚麵不改色地說道。

喻老爺子微微擺手,意思就是讓木管家手下這份賀禮。他將視線移至喻懷寧的身上,語氣低了一些,“懷寧,你又來做什麼?”

“……我隻是擔心爺爺的身體,所以跟著過來看看。”喻懷寧隨口扯了一個借口,裝出乖巧老實的樣子。

“你彆在我麵前裝樣子,我還沒老糊塗!你要是真擔心我,剛才會在宴會上和喻羨大鬨?”喻老爺子沉聲反駁,“小小年紀,這煽風點火的本事跟誰學的?居然教唆外人打自家人的臉!”

喻懷寧表麵老實地悶聲不吭,實際上是懶得反駁他的話。反正原主在老爺子心目中的地位一直不高,他沒必要去爭取這點寵愛。隻不過,對方有一句話說錯了——他不是教唆外人打自家人的臉,而是教唆真正的‘自家人’打‘外人’的臉才對。

想到這兒,喻懷寧的眸底又透出零碎的笑意。

喻老爺子沒能看清他的真實情緒,又朝時錚問道,“懷寧在你的公司上班?”

“是。”喻老爺子見他回答得坦誠爽快,怔了幾秒,才厲聲吩咐道,“要是需要工作,喻氏旗下多得是公司和職位可以給你選。你們兩人儘早撇清關係,少給我鬨出什麼風言風語,省得丟我喻家的臉。”

喻懷寧見牽扯到了這件事,不由撇了撇嘴,極其小聲嘟囔,“……又來了,之前也沒見你管過這麼多,我還就不走,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在嘀咕些什麼?”喻老爺子橫眉發問,“蚊子叫得都比你大聲。”

時錚聽見青年下意識的抱怨,眼色晃笑了一瞬。他故作正直地回應,“老爺子,外麵那些人聽風就是雨,您實在沒必要理會。我和懷寧總歸都和喻家沾了些關係,又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喻懷寧聞言,斜睨了他一眼,唇側微翹。

嘖嘖,好一個睜眼說瞎話的‘斯文敗類’。剛剛在黑暗中,和我親得起勁的人,難道不是時總你嗎?

“其實我這次前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還沒到其他人接話,時錚就轉移了話題。他從西裝內側的口袋中摸出一枚白色殘缺的玉佩,遞了過去。

喻老爺子瞧見這樣東西,當即就變了神色。一向沉著冷靜的瞳孔,竟然震動得厲害。

木管家搶先一步,大聲嗬斥,“時先生,你怎麼如此不懂禮數!老爺子的生辰,你、你怎麼能拿出故去死者的東西!簡直是太放肆!太不知禮數了!”

故去死者?

誰呀?是喻老爺子的兄長嗎?

喻懷寧聽見這話,心裡的疑惑和好奇頃刻湧了出來。可情況特殊,他不得不壓住這些情緒,安靜地做一位合格的看客。

“老爺子,請您彆誤會。賀姨說這塊玉佩很重要,特意要我交還給你。”

喻老爺子臉色有些難看,沉聲道,“這是大哥的遺物。”

“賀姨說,這更是喻家本家、曆代家主的信物。”時錚平靜駁回,眸潭深處透過一絲犀利。可他麵上是一如既往的溫雅,“她不想在活在往事的痛苦中,前段時間將故去之人的東西燒了個一乾二淨。隻剩下這樣東西,她讓我帶回來給你。”

“如果喻老爺子覺得晦氣,處理掉就好。畢竟這塊玉佩,我和賀姨都是外姓人,實在不好處理。”他頓了頓,將無人接應的玉佩放在桌子上。語氣平淡地仿佛隻是在完成一個小任務,“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喻老爺子聽見他的推脫,臉色青白了一陣,才合眼擺了擺手。時錚給青年遞去一個眼色,轉身離開。喻懷寧見此,也沒了停留的想法,“爺爺,那我也先走了。”

不出一分鐘的時間,偌大的套房裡就又剩下了喻老爺子和木管家兩人。

木管家瞥了兩眼桌上的玉佩,低聲問話,“老爺子,這物件要怎麼處理?”

喻老爺子歎了一聲,語氣中滿是複雜,“……這東西丟不得。找個木匣子收起來了吧,彆讓我看見它。”

“是。”

……

喻懷寧跟著時錚走到電梯口,他剛準備問話,電梯門就搶先一步打開了。孟珍和喻衛國從裡麵走了出來,顯然也是來看喻老爺子的。

喻懷寧抿了抿唇,隨口喊道,“大伯、大伯母。”

孟珍因為宴會上的紛爭,還在對青年置氣。她聽見這聲招呼後,立刻不滿地哼了一聲,“這聲大伯母我可不敢當!我聽小羨說,你這段時間專門和他過不去?也不知道弟妹他們生前是怎麼教你的!”

喻衛國拉了拉妻子的手臂,低聲說道,“好了好了,小輩們鬨點矛盾也正常。再說了,小羨也有錯,你和懷寧生什麼氣?”

“你搞清楚,小羨才是你親生兒子!”孟珍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出電梯。喻衛國被當場甩了麵子,但也不敢生氣。他隻好對喻懷寧和時錚訕笑一聲,緊跟著走了。

喻懷寧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原本要對男人的問話突然改了意思,揚聲開口,“這個世界可真是不公平,南川和喻羨不僅同齡,好像還是同一天生日?結果今天在宴會上,他們的待遇簡直天差地彆!時總,你說是不是?”

電梯門關上的一刹那,孟珍明顯地停住了步伐。

喻懷寧見目的達到,玩味勾唇。

時錚瞧見他的言行舉止,頗覺莫名,發問,“什麼?”

喻懷寧回睨了過去,眼中的狡黠分明,笑著低喃,“用喻老爺子的話來說,我剛剛就在煽風點火。”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順勢生長,直到帶著真相被連根拔起。

時錚聞聲,臉色微晃。他輕推眼鏡,掩飾住瞳孔深處的探究,輕笑搖了搖頭。

……

電梯口,喻衛國看著突然愣住了妻子,不由扯了扯她的手臂,“阿珍,怎麼了?”

“他剛剛說什麼?”孟珍瞪大眼睛,瞳孔閃動得宛如地震。

喻衛國完全摸不準頭腦,“誰說什麼?懷寧嗎?”

“他說,南川和小羨是同歲……還是同一天生日?!”孟珍自問自答,目光死死盯著下降的電梯樓層,腦海中卻止不住地回想起那道胎記。

那道狀似月牙的胎記。

當年,孟珍選擇順產,過程十分艱難。等到護士將新生的兒子抱到她的眼前時,她早已筋疲力儘、昏昏欲睡,在她合眼臨睡前,迷糊記得兒子的後頸處有一個胎記。可等她醒來後,兒子的胎記卻‘消失’了。

孟珍曾經問過貼身守護的月嫂,對方給了她一句回答——“沒見過少爺的後頸有胎記啊,可能是夫人你太累了看岔眼了,也可能是從胎裡帶的血汙,洗乾淨了就沒了。高級產房裡好像就夫人你一名產婦,不會弄錯的。”

就是因為這句話,孟珍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可今天他瞧見南川的眉眼,又撞見他後頸的那塊分外相似的胎記……不知怎麼的,孟珍的心就一直安定不下來,她隱隱約約有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可也不敢亂想。

直到喻懷寧剛剛的那句話,猶如驚雷劈下,一下子把她炸定在了原處。

“阿珍,你到底怎麼了?”

“是不是人不舒服?”

喻衛國見妻子少有的反常,緊張地接連問話。

“沒什麼,是我一下子想多了。”孟珍望著丈夫,壓下那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喻羨這二十多年是她看著長大的,怎麼能因為一個外人就否定了他?太荒唐了!

想到這兒,孟珍趕忙撥弄了一下頭發,神色平靜道,“走吧,去看看爸。”

“好。”喻衛國點頭,放心下來。

……

宴會還沒結束,喻懷寧提早離場,他剛走到停車場,就迎麵撞上了路氏兄妹。路星賜看著形單影隻的青年,勾唇問話,“懷寧,你要回家嗎?我送你好了,這個點酒店的位置不好打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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