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1 / 2)

厚顏無恥!

鄭容的腦中迸出這四個大字, 下意識地出聲反駁, “阿倫師傅, 你這樣子也太不厚道吧!”

“我厚不厚道, 管你一個小嘍囉什麼事?”阿倫反駁,打量鄭容的眼色裡充滿了輕蔑。他早就看出來了,鄭容皮糙肉厚的, 一看就是另外兩人的跟班。就這樣的人,能有什麼話語權?

鄭容察覺到他的嘲諷,攥緊拳頭, 隱忍著脾氣不發作。

這條路上的確沒有其他車輛了,如果自己貿然出手,恐怕會給時總和喻小少爺惹下麻煩。

“一邊待著去,我和老板們說話呢。”阿倫不屑地丟出一句, 轉頭時卻又是笑眯眯的, 變臉比翻書還快,“兩位先生, 考慮好了嗎?”

時錚眸中透出濃重的不悅。鄭容一直是他身邊的親信, 在A國的道上, 有人敢不給前者甩臉子, 就等於是不給他麵子。敢這麼明晃晃對他無腦訛索?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他挺起身子, 剛準備有所動作, 一旁的青年卻忽然按住了他,“等一下。”

喻懷寧模棱兩可地笑了笑,他抓起一側的背包, 開門下了車。

阿倫看見他的動作,一慌,張口就說道,“小先生,你可得想好了!這山路上可沒來回車輛!要是不坐我這輛車,你們鐵定流落在外了。”

“這、這樣吧!再收你兩千的車費!”

阿倫帶著濃重鄉音的口語,聽得喻懷寧隻覺得聒噪。他按了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趁機深呼吸了一口氣,喃喃道,“兩千啊?”

“一千五!”阿倫摸不準他的心思,又降了價格。他堅守自己的‘底線’,有理有據,“還剩下一半的路程,這個車費總合理了吧?”

喻懷寧微微一笑,靠近駕駛室。他單手撐在車窗上,另一隻手正摩挲著背包裡嶄新的錢幣,“這跳樓式降價,你會不會吃虧啊?要不這樣吧,我這裡七八千的現金,都給你好了?”

阿倫聽見這個數字,眼珠子鼓溜溜地一轉,發出貪欲的光亮。

喻懷寧瞧見他這模樣,原本含著笑意的雙眸驟然爆發出淩厲。他拿起背包,猛力朝阿倫的腦袋上砸去,“見錢眼開的狗東西!這麼有本事,你怎麼不去搶劫?”

他是不在意這點小錢,可不代表他會傻到任人訛詐!

說完,喻懷寧又一把按住對方的腦袋,狠狠往方向盤上一磕。他從外麵打開車門,敏捷地往後一退。

阿倫完全被這兩下力道給砸懵了,瞬間重心不穩,從麵包車上滾落在了地麵。他的麵部先著地,磕在了地麵尖銳的石子上,立刻就掛了彩。

“媽的!”阿倫從地上爬了起來,猛地啐了一口唾沫。剛才兩下是青年出其不意,才讓他吃了虧。如今回過神來,自然不甘心受到這樣的‘屈辱’。

阿倫畢竟是地地道道的山裡人,長期的勞作使他的身體看上去非常強壯。時錚不放心青年,立刻下車將他護在了身後,嗬斥,“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少胡鬨。”

男人身上熟悉的香調傳來,帶著令人安心的味道。喻懷寧聽懂他話語裡暗含的關心,低聲一笑,竟是不自覺地訴苦道,“時總,我好像暈車了,頭疼得厲害。”

話音剛落,他就瞧見男人的眼中多了一抹犀利和狠意。

阿倫趁機從駕駛室拿出一把水果彎刀,對準他們揚聲威脅,“彆以為我不敢對你們動手!”

這把水果刀原本是他用來割葡萄藤蔓的,現在拿來用正順手。他就不信了!兩個來自大城市裡的、養尊處優的有錢人會不怕死?反正是在山裡,他再野蠻強橫,也不會有警-察來抓!

隻可惜,他完全低估了這三人。

彆說是在A國見慣了槍-林-彈-雨的時錚和鄭容,就連喻懷寧這個土生土長的華國人也沒將他裝腔作勢的威脅看在眼裡。

“鄭容。”時錚的麵色完全沉了下來,他視線往後一躍,冰冷無情地吩咐,“動手吧。出了事情,我擔著。”

“是!”鄭容忙不迭點頭,原本老實隱忍的眸色立刻轉變,蠻力十足地衝了上去。

阿倫察覺到背後的動作,轉身拿刀胡亂一劃。他空有一身乾活後練出來的力氣,哪裡會是鄭容的對手?後者靈巧躲過刀光,鉗住阿倫的手臂,用力一折。

“啊!”阿倫疼到表情扭曲,手中的彎刀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鄭容踩住刀柄巧勁一勾,下一秒,那把彎刀就準確無誤地落在他的手上。又是‘唰’的一聲,架在了阿倫的脖子上。

“饒、饒命!”阿倫立刻便驚出滿頭冷汗!他從沒想到,看上去老實巴交的鄭榮居然有如此厲害的身手!

鄭容不理會他的求饒,板著臉看向時錚兩人,出口的話卻是無比的尊敬,“時總、小少爺,我處理好了。”

要是在A國,他手上的這一刀恐怕就要封喉了。可這裡是華國,他不想給對方兩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鄭大哥,身手不錯,回去我讓時總給你漲工資。”喻懷寧看得痛快,總覺得連頭疼都減輕了不少。

時錚聞言,唇側泛起輕微的弧度。

阿倫咽了咽慌張的口水,當機立斷地轉身跪在了地上,“兩、兩位饒命啊!是、是我財迷心竅了!我送!我送你們去陶溪!不要錢!一分錢都不要!”

喻懷寧眼中顯出鄙夷,“現在知道怕了?”

原本可以好好拿著一千五的高價,順路將他們送到目的地。結果他倒好,貪財到這種地步,就像是蚊子見血,不咬一口就不舒坦,非得‘玩命’了才知道後悔。

時錚不屑一顧,隻問,“剛剛的一千五車費……”

“我、我也不要了!”阿倫這下子反應倒快。他哆哆嗦嗦掏出剛才的現金,遞給跟前的鄭容,“給你們!都還給你們!”

時錚遞去一道眼神,鄭容領意,毫不客氣地將錢收了回來。

喻懷寧走近,彎下身子。他對上阿倫害怕顫動的雙眼,笑得坦誠,“既然解決完了,那就上車,老實把我們送到陶溪。”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好好給對方上了‘威脅’的一課,“我勸你彆耍花樣,否則這窮山僻壤的,身側又是山崖峭壁,偶爾連人帶車掉下去,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阿倫感受到話語裡真切的殺意,被嚇到目光呆滯。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他不得不將心裡的怨恨收起,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麵咽,“……我、我對天發誓,保證把你們送到!”

“那就好。”喻懷寧重新坐回車內,時錚緊跟而上。

鄭容麻利收起刀具,將阿倫從地上拉扯起來,用自己最凶狠的語氣囑咐,“老實開車!”

“知、知道了。”

……

沿路兩次折騰,抵達陶溪時已經到了傍晚五點。

“三位,已經到了,你們要去哪裡?”阿倫將車子停在村口,分外老實。他可不敢再招惹這三位煞神,深怕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喻懷寧的視線往外探去。陶溪坳的開發不算厲害,家家戶戶都還是低矮的平房,大片的山地和田野連接在一塊,放眼望去都是葡萄藤架,日暮時分的涼風裡都帶上了一層果味的香甜。

後麵這事在原主的記憶裡是不存在的,喻懷寧想到阿倫車後箱裡的葡萄紙箱,估摸著是這幾年興起的農業扶持政策。

“下車吧。”喻懷寧推開車門,一直待在狹小沉悶的麵包車裡,實在算不上舒服。時錚和鄭容見此,也從車內下來。

阿倫立刻發動車子,踩下油門就開出去了老遠。他望著倒車鏡裡的三人,被壓製的恨意和怒氣驟然爆發了出來,罵罵咧咧,“媽的!走著瞧!隻要你們在這鄉坳裡多待上一天,我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他一個人打不過三個!一群人難道還打不過嗎?

……

時錚整了整衣襟,又朝四周望去,“現在去哪裡?”

“跟著我走吧。”喻懷寧沒有兩位老人的聯係方式,來這裡更是臨時起意。可腦子裡的記憶還在,他知道該往哪裡去。

原主七歲時,宋怡曾經帶著丈夫和兒子回老鄉。夫妻兩人見父母居住的老房子破舊,就想帶著他們一起到柳城生活。

可兩位老人不願意離開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也怕給晚輩添麻煩。所以,宋怡和丈夫商量了一番,特意出資給老房子前麵的空地上新建了兩層的小洋房,給父母安住。

作為窮鄉僻壤裡的第一幢洋房,當時自然收到了不少驚羨的目光。也就是這樣,宋忻那一家子白眼狼才眼巴巴地跑去了柳城,賴上了喻家。

喻懷寧記得那洋房的大概位置,是在鄉坳的最裡側。雖然他們來得匆忙,但要臨時收拾起空房間也不算難事,所以他才敢帶著男人前來。

按照記憶裡的路線,喻懷寧帶著另外兩人尋到了那幢洋房。雖然已經過了十幾年,可從房子外觀上看,似乎還被翻新過?

喻懷寧有些驚訝地挑眉。

還沒等他靠近洋房大門,就看見不遠處一位腿腳不便的老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山裡的天總是暗得比較快,喻懷寧眯了眯眼睛,依稀辨認出來者,“……外公?”

老人家聽見這聲呼喊,怔了好半晌,不確定地喊道,“懷寧?”

“是我。”喻懷寧看了男人一眼,快步走近,“外公,我帶我朋友來看看你。”

上回見到小外孫,似乎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原先小孩子懵懂無知,覺得鄉下地裡好玩。可長到十三四歲的時候,小外孫就開始嫌棄起了這窮苦的鄉下環境,每年過年都不肯跟著父母過來。

這一會兒,宋坤福乍一看見小外孫,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確認了好半天,才重重地點了點頭,“怎麼突然來了?吃過晚飯了沒有?”

不知怎麼,喻懷寧對眼前的老人有種天生的親近感,他笑了笑,“還沒呢。”

“夜裡風大,先跟我回去吧。”宋坤福說道。這人雖然來得突然,可總不能丟在這裡不理會。

“好。”喻懷寧回過頭,朝著另外兩人招了招手。可他沒想到,宋坤福沒往洋房裡去,反倒是繞過洋房朝著更裡頭走去,“外公,怎麼不進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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