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1 / 2)

次日, 喻懷寧等人坐車回到了陶溪坳。他們的車子剛開到了村口, 遠遠就看見一陣烏黑的濃煙。

“小少爺, 那邊好像著火了?”坐在前排的鄭容第一個反應過來, 緊張猜測道,“那個方向好像是老房子的位置!”

喻懷寧蹙眉,立刻吩咐司機, “開快點!”

陳師傅踩下迅速油門,匆匆趕到了濃煙點。後麵的老屋子被洋房遮了個嚴嚴實實,隻能一條供人行走的小道。不少鄉民提著自家的水桶, 正拚命地來來回回。

“不好了!外婆……”喻懷寧心下一緊,急匆匆地衝下車。時錚和鄭容見此,一前一後地跟了上去。

宋家的老房子是木質結構,火勢著得很厲害。從外圍粗略一看, 已經燒了快一半的麵積, 屋子裡的東西被燒得劈裡啪啦的,聽著都覺得驚心。

陳餘音站在滾滾濃煙前, 慌得直哭, “這可怎麼辦啊!”

喻懷寧趕緊跑到老人的身側, 壓著情緒安撫, “外婆!彆怕!”

“小寧啊!”陳餘音看見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小外孫, 哭聲止了一小會兒, 又斷斷續續地開口,“老房子要是燒沒了,我和你外公以後可怎麼辦啊?”

“外婆, 彆怕,有我在呢!”喻懷寧見她安然無恙,緊繃地心弦微放,“你人沒事就好,其他事情我們遲點再說。”

陳餘音抹了抹眼淚,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趕快!這邊!”陳名選滿頭是汗,提著一個水桶使勁往上撲。他是第一個察覺到火勢的,立刻就喊來附近的鄉民。陶溪坳的民風還算淳樸,原本在田地乾活的青壯年聽聞這事後,都自發了趕了過來。

隻可惜,這樣浩大的火勢並不是這點水量可以熄滅的。

喻懷寧忽然想起宋坤福在醫院裡的囑咐,狠蹙眉心。

地窖!

地窖裡還有古董碗勺和古幣!

還沒等他呼喚係統,後者就搶先一步地響應【——叮!火勢過大,預估受災麵積高達百分之八十。檢測到地下有大量文物財產,已為宿主緊急開啟局部[完好無損]技能點!爭取減輕財產損失!】

喻懷寧聞言,輕緩一口氣。係統辦事靠譜,他還是很放心的。

“我去河邊洗了件衣服,回來就發現著火了。”陳餘音已經預料到老房子的下場,始終覺得心口堵得慌,“……我昨晚就把灶火滅了,今天還沒動過柴火呢,怎麼、怎麼會燒起來呢?”

“不是廚房著火。”時錚判斷著火勢,眼中透出一抹銳利。他怕老人家嚇著,隻貼近青年說道,“很可能是人為的。”

之前在老屋子裡短暫地待過,他還記得屋內的布局。廚房和灶台是在最右側,而現在著火受災的麵積是從左邊開始的。宋家的老屋子在整個鄉坳的最裡側,即便是有鄉民抽煙後沒踩煙頭,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位置。

喻懷寧抬眸對他的視線,兩人的心中立刻都有了答案。

並非不是他們壞心思地惡意揣測,而是之前林倫和老林頭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印象深刻’。更何況,周圍搶險的鄉民裡根本林家人的影子!

喻懷寧環視一圈,衝著正在滅火的鄭容喊道,“鄭大哥!你過來一下!”

鄭容倒完手中的水桶,忙不迭地跑上前來,張口就問,“小少爺,有什麼事情嗎?”

喻懷寧拉著他往邊上走了幾步,低聲交待了一番。鄭容的臉上變了變,信誓旦旦地保證,“放心!這事交給我!”

“嗯,彆和林家說漏了嘴,也不用和他們客套,強製性把這事給辦了。”喻懷寧瞳孔溢出冷光,補充了一句。

“明白!”

時錚瞥了一眼鄭容離去的背影,從容靠近青年,“小少爺使喚我手底下的人可是越來越熟練了,你又喊他去做什麼?”

“什麼你的我的?時總彆那麼斤斤計較嘛。”喻懷寧輕巧開口,“你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又是這個熟悉的說辭。

自從認識青年以來,對方就給他上演了無數場好戲,每一次都稱得上精彩絕倫。

既然是好戲,自然要耐著性子等。時錚並不心急,輕挑眉梢回應,“好。”

……

一個小時後,火勢才堪堪停了下來。

原本就簡陋破舊的老房子已然被燒成了一個空殼,陳餘音木訥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是止不住的流淚歎息。彆說她和老頭子今後該怎麼辦了!就是連今晚,她都騰不出地方給小外孫住啊!

“小寧啊,趁著天色還早,你回去吧。”陳餘音拉住他的手,語重心長道,“你要是待在這兒,會委屈你的。”

“外婆,你彆擔心。這幢老房子沒了,我們照樣有地方住。”喻懷寧反手撫住老人瘦弱的肩膀,輕聲安撫。

陳餘音沒反應過來,“住哪裡?”

喻懷寧朝前麵的洋房投去一眼,示意道,“回我們自己的家。”他頓了頓,朝著辛苦操勞的陳名選說道,“小陳村官,麻煩你幫我集中一下救火的鄉民,到前麵的洋房院子集合。”

陳名選聽見這個請求,蹙著眉頭愣了愣,喊話道,“你要做什麼?”

“整一整某些鄉霸的惡氣,有他們在,陶溪坳永遠不可能真正脫貧致富。”喻懷寧意有所指地開口,“小陳村官,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陳名選心頭咯噔,顯然聽懂了青年的話中話。他看著鎮定沉穩的喻懷寧,心頭的顧慮忽地消散了一大半。他擺了擺手,回應了一句,“好。”

兩人簡單交接了一番,喻懷寧就帶著陳餘音和時錚徑直奔洋房。他看著院子裡的石椅,讓老人坐下休息,輕聲囑咐,“外婆,遲點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害怕,就在椅子上坐好。”

“小寧啊,老林頭一家人凶得很,你彆和他們鬨起來,外婆怕你受傷。”對於林家的蠻橫惡行,陳餘音心裡和明鏡似的。她知道小外孫要為自己出頭,發自內心地擔心他出危險。

“您放心,有我們在,他不會受傷。”時錚出口。他向來由著青年肆意而為,林家人再蠻橫也隻是鄉野村夫,沒多少拳腳上的真功夫。想要對付起來,是綽綽有餘的。

陳餘音歎了口氣,無聲點頭。

喻懷寧起身,目光搜尋了一圈,舉起院子角落的木柴,使勁往遠門上一砸。

——轟!

是驚天巨響。

林家婆娘揣著一件剛剛洗好的衣服,急忙忙地衝了出來。她看見喻懷寧熟悉的麵孔,一驚,“……你做什麼!”

喻懷寧用力擲出手中的木柴,準確無誤地朝她的腳邊砸去。林家婆娘慌得連連後撤,沒能站穩跌坐在地上。她向來是個裝腔作勢的性子,立刻就和‘要死人’了一樣哭喊出聲,“老頭子你快出來啊,有人鬨到家門口啦!救命啊!來人呀!”

喻懷寧冷眼旁觀。

鬨啊,繼續鬨啊!鬨得越大越好!他倒是要看看,最後收不了場的人是誰!

林老頭從屋裡走了出來,他拿下叼在嘴裡的煙杆,惡狠狠地質問道,“又是你!老宋家的外孫,彆以為你是從城裡來的,我就不敢對付你!”

餘音剛落,陳名選就帶著一群鄉民圍了過來。

“洋房後頭的老房子著火了,你們夫妻兩人還能淡定地待在屋子裡休息,就不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嗎?”喻懷寧緊盯著林老頭,發問。

林老頭攥緊煙杆,反駁道,“你彆在這兒賣弄肚子裡的墨水,什麼城啊什麼魚的!說吧,你到底要做什麼?”

喻懷寧聞言,勾起一抹笑容,可說話的語氣並不客氣,“騰出三個房間,讓我們今晚住下。”

“你休想!”林老頭無情拒絕,乾脆表明了態度,“你當我家是收容所嗎?憑什麼宋家的老房子被燒了,就要騰出我家的地?”

“你家?”喻懷寧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說辭,唇側的弧度轉化成了冷笑,“誰說這洋房是你家的!這幢洋房是我爸媽生前特意給我外公外婆建造的!你腳下踩著的地皮還是宋家的呢!怎麼就成了你家的地了?”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林老頭會答應他的要求,隻不過是要尋找一個發作的理由。

對付刁鑽的人,就得用比他更刁鑽的方式。

林老頭動了動嘴皮子,剛準備出聲,可喻懷寧完全不給他這個說話的機會,揚聲道,“在場鄉民誰不知道?你們帶人將我外公趕出洋房,還前後兩次打傷了他的腿!這筆賬,我沒和你算清楚!”

周圍的鄉民開始竊竊私語。

“是啊,那天的情況我大老遠就看見了。那一棒子下去,老宋的腿都直接見血了。”

“就是!聽說前天晚上還鬨了一通?坤福大哥的腿直接骨折了!”

“現在在醫院住著呢,要不是他這小外孫正好趕來,我看老宋的腿就是要徹底廢了。”

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同鄉人,當初老林家仗勢打傷了宋坤福,不給一點準備的時間就趕走夫妻兩人,這事做的真不厚道!

老林頭猛吸了一口煙草,快步進入裡屋。沒多久,他就帶著一張字條走了出來。他揚了揚手中的手寫條約,底氣十足,“都給我睜大眼睛看看!這可是我和老宋的小女兒親自簽訂的抵押合同!白紙黑字,還有手印!”

“這幢房子,我住得心安理得!”老林頭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這是我們兩家人的事情,你們湊什麼熱鬨呢!老宋的腳傷是他自己不小心,可彆扯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