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1 / 2)

喻懷寧緊緊盯著不遠處的男人,心中的怒氣如同烈火一般灼燒著他的理智。不過三秒的停頓,他便已然被刺紅了眼眶,再次定定重複,“說話!”

時錚剛欲上前,一旁的女人便再次強硬拽住他的手臂。

女人攔在他的麵前,瞳孔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瘋狂。她就像是一個緊繃的弦繩,稍有不慎就會割傷自己,更割傷旁人,“他是誰?時錚,你和他什麼關係?”

“小少爺,你先走吧?”鄭容用隻有兩人才能聽清的音量說道,“這女人是個瘋子,時總他……”

“你說啊!”女人顫抖的聲音響起,失控地用指甲嵌傷了時錚的手背。

時錚感受到一股細微的刺痛,正巧讓他的理智回籠。他不得不強製自己的視線離開青年,淡聲道,“我和他沒關係,你滿意了?”

沒關係?

喻懷寧聽見這算得上冰冷的三字,眼尾的潮紅更深。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眼巴巴跑來福達佳州的行為有多可笑。

時錚看見青年眼底的情緒,心尖驀然抽痛。他不著痕跡地垂下眼瞼,出口的聲音更為冷硬,“誰放你上來的?公司底下的安保設施這麼差勁嗎?”

“時總,我這就把他帶出去!”鄭容趕緊開口,伸手去拉喻懷寧,突兀改口,“這位先生,麻煩你趕緊出去!我們時總還有私事要處理!有事請和前台預約!”

“彆碰我!”喻懷寧猛然甩開他的手臂,眼中的複雜情緒漸漸歸於冷寂,連死怒火灼燒後的灰燼都沒有留下。他合眼勾唇,再度看向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位陌生人,“打擾了,你們繼續。”

說罷,就快步轉身離去。

鄭容佇立在原地,進退不是。在女人麵前,他不敢有大幅度的動作。下一秒,他就聽見時錚意有所指道,“鄭容,你先下去備車。”

“是!”鄭容聽懂話語裡的深意,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的隱藏門再次被合上。

時錚徹底沒了耐心,握住女人的手腕一折,“孟雪,滾回去,彆再來挑戰我的底線!”

手腕上傳來的、是疼到骨子裡的蠻力,孟雪頓時就被疼哭出聲。

“當年的路是你自己選的!看見你我就覺得惡心!”時錚將孟雪甩倒在地上,斜睨著一旁的保鏢,冷聲命令,“把她給我帶出去!”

“是。”

孟雪終歸是個弱女子,力氣自然比不上練家子的專業保鏢。她哭得心傷嬌弱,可奈何時錚不吃這一套,拉扯她的保鏢更不吃這一套,直接將她抗在肩上、出門丟入電梯。

偌大的辦公樓內,終於又恢複了安靜。

孟雪看著電梯直降到一樓,故作抹淚跑了出去。直到上了一輛黑色車子,她才摘下出藏匿內-衣裡的竊聽器。

“雪姐,徹爺的電話。”

孟雪一改嬌柔做態,接起電話,“喂,都聽到了吧?我看他穩得很,無論我怎麼旁敲側擊暗幫兩字,他都像個沒事人。”

“穩不穩,可不是由你說了算的。”電話那頭出來一聲低笑,緊接著就冷冷質問道“孟雪,你最後那幾下投懷送抱是打算做什麼?你真想背叛我?”

孟雪心中咯噔一瞬,她張了張口,還沒等回答。聽筒那邊就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聲,直叫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又是一道陰惻惻的稟告聲,“徹爺,這人已經斷氣了。”

“很好,背叛我的人,都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男人雲淡風輕的話傳來。

孟雪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電話,壓製著聲音裡的顫抖,“不,我不會背叛你的。我隻是想知道,我還能不能激起他的一絲關切憐惜,日後萬一你們兩人對峙上,我也好故伎重施幫你。”

“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多看你一眼,收起你那點心思。”電話那頭的那人冷笑,打斷孟雪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是有了軟肋,可不是你。”

孟雪臉上的笑意一僵,“……什麼?”

“你很好奇?”男人瞬間察覺了她的僵硬。

“沒有的事,我隻是好奇……”孟雪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就被那頭男人乾脆利落地掛斷。她茫然若失地遞回手機,一顆名為‘後悔’的種子徹底在她的心中發芽。

……

辦公室內的氣氛壓抑得可怕。

鄭容急匆匆地趕了回來,時錚不等他氣喘勻就追問道,“他人呢?去了哪裡?”

“小少爺比我先下的電梯,我剛追過去他就上了的士。”鄭容儘量平穩地陳述,“我記住了車牌號,已經派手底下的人去跟蹤行車路線了,時總你再等一會兒。”

時錚揉了揉眉骨,是從未有過的焦躁感,“在羅伊斯州派去守著他的人呢!為什麼沒有人提前通知他來了這兒!”

時錚很清楚孟雪來這兒的目的,更知道她身上佩戴的竊聽器。他原本想利用孟雪傳遞假消息,沒想到最後關頭,對方居然做出那番出格的舉動。時錚不想和這種瘋女人糾纏不清,就甩開她出了辦公室。

結果好巧不巧,讓喻懷寧撞見了這一幕。

一想到青年離去時的冷漠眼神,時錚就靜不下心來!

“我嘗試過聯係,可電話一直接不通。”鄭容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擔憂,“時總,我怕瑞森那邊的人已經盯上小少爺的,說不定我們派去保護小少爺的人都已經被暗中……”

時錚眼色驟冷,他一把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衝出門去,“讓人備車!”

“時總!你要去哪裡?”

“先備車!”

“是!”

……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作為A國的首都,夜晚的福達佳州開始顯露出它真正的魅力。可在這份魅力之下,是更多不為人知的凶險。

車窗外是光影斑駁的夜景,喻懷寧視線一動不動,然而眼色是出神的空洞。

前排的的士司機透過後視鏡打量著他的神色,記不清是第幾遍的禮貌詢問,“先生,我們已經繞了城市大半圈了,你真的沒有目的地嗎?”

喻懷寧回過神,才發覺自己已經呆坐了好久。胃裡是空落落的難受,可他偏偏被情緒影響,提不起任何吃飯的興趣,“……附近有酒館嗎?”

“有的,我帶你過去。”

“謝謝。”

不一會兒,車子就在一個有種恢弘招牌的建築前停下。喻懷寧剛一下車,就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喧鬨。他緊致走近酒館,立刻就有身著製服的侍者走上前來,“先生,請進。”

喻懷寧看見眼熟的指紋識彆器,想也不想就按了上去。

“滴!確認為跨國會員,常用地K館。”

侍者確認了他高級會員的身份,立刻將他帶入了酒館內,“先生,請儘情享受。”

酒館內部是完全哥特風的建築裝修,很容易就讓賓客忘記現實生活中的真實身份,陷入這場黑暗的狂歡。

喻懷寧徑直占領了吧台前的一個空位,對著酒保招了招手,“給我一瓶金麥酒。”

酒保聽見這酒名,詫異挑眉,“先生,這酒很烈的。你剛來,要不要先飲用其他低度數的酒過渡一下?”

“彆廢話,給我就行。”喻懷寧堅持己見。

都說客人是上帝,酒保見自己的建議無效,隻能打開櫃台,從中取出了一瓶金麥酒,又往精致的玻璃酒杯裡加上了幾塊冰塊,一並遞了過去,“先生,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喻懷寧麵無表情地頷首,悶聲就灌了一口。辛辣至極的烈酒入喉,從喉嚨一路灼燒到了胃,一下子就麻痹了那點饑餓感。

喻懷寧悶笑,眼底閃露出苦澀的自嘲,他終於徹底明白‘情愛沾不得’這五字的真正含義——自以為灑脫無所謂,結果就落得這副狼狽離開的下場。

早知如此,他連這A國都不該來!

烈酒一杯接一杯地入喉,空腹喝酒本就容易醉,更何況是在如此情緒之下。

喻懷寧單手支靠在吧台上,雙眼迷離帶著醉酒後才有的輕薄水光。因為酒意揮發後的燥熱,襯衣上方的紐扣被他無意識地解開,精致的鎖骨敞露出來,勾人不自知。

輕佻的口哨聲在耳邊響起,伴隨著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熏香味。

喻懷寧不適地抬眼看去,一位長著粗糙胡子的微胖男子正盯著他,眼中露出明顯貪婪的光亮,“小帥哥,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要不,我們一起吧?”

“滾開。”

喻懷寧蹙眉,毫不掩飾自己的抗拒。

“呦,脾氣還不小?是不是太累了?”微胖男子持續著自己的殷勤。他雙手摩挲了幾回,咽了咽口水,“我送你回房間休息,怎麼樣?”

說罷,他就想要伸手去觸碰青年的腰。

喻懷寧掄起酒瓶,還沒來得及反擊砸下,那名微胖男子就已經露出痛苦至極的神色,“你是誰!快放開我!”

熟悉的聲線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在我的酒館裡,可輪不到你的質問,把他給我丟出去!”

喻懷寧斜睨而去,慢半拍地分辨出來人,“諾亞?你怎麼會在這裡。”

眼見這那名欲圖不軌的男子被酒保帶離,諾亞這才坐了下來。他招來手下給青年倒了一杯檸檬冰水,挑眉道,“A館一直是我的根據地,你來這兒會見到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粒未拆分的解酒藥,又說道,“吃了吧?你要是在我這兒喝傷了胃,時錚非找我算賬不可。”

喻懷寧聽見男人的名字,眼底又是一酸。他伸手捂了捂臉,默不作聲地帶走了那絲酸澀水霧,**地回嘴,“和他有什麼關係?”

“小少爺,時錚最近遇到了點麻煩,需要時間去解決。旁晚在公司的事情有誤會,你要是……”

“諾亞,是他派你來做說客的?”喻懷寧嗤笑,心又冷了一度。這算什麼?明明是時錚把他‘推’開的,這會兒男人自己不出現,反倒讓好友來解釋?

喻懷寧察覺到自己酒意上頭,費力從椅子上起身。他得趁著自己沒徹底醉死過去前,找個地方入住休息。

明天……

明天他就回華國!

諾亞緊跟著起身,他看著青年跌跌撞撞的樣子,立刻上前去拉扯,“小少爺,你要去哪裡?”

“彆碰我!”喻懷寧被灼燒的酒意帶出幾分火氣,想也不想就猛然甩手,結果一時重心不穩就往前一撲。

沒有倒地的冰冷撞擊感,反倒是猝不及防地跌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