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懷寧心弦一緊,拔腿而去,“時錚!”
裡側的時錚立刻有了回應,“彆擔心,我沒事。”
喻懷寧走近一看,眸色難掩震驚——時錚反握住一把刀具,冷厲的眼色微微下落。賀銘摔在地上,右手臂上多出一道被刀劃傷的深不可測的傷口,此刻正疼得渾身都在哆嗦。
“她拿刀想要殺你?”喻懷寧猜到這種可能性,目光頓時沉了下來。他將男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圈,確認他平安無事後,才暗自鬆了口氣。
時錚將帶血的肉刀丟在地上,神色漠然地發問,“老夫人,為什麼?”
出口時不再是帶著親近稱呼的‘賀姨’,而是陌生到令人發寒的‘老夫人’。
“小錚!小錚……”賀銘留下兩行清淚,她忍著快要昏厥的痛意,企圖撲到時錚的腳邊。
喻懷寧早已忍受不了這人對親情的踐踏,立刻上前攔在男人的麵前。他強壓著騰升怒氣,目光中顯出些許鄙夷,“賀老夫人,你到底要做什麼?楊楓呢?”
對方一個大男人不現身,卻讓一個年過六十的老婦人動手?
“小楓他被日月幫給抓走了!他們威脅我,說要讓我把你帶到這裡,以一命換一命……”賀銘眼眶熬得通紅,偏執的念頭再次湧了上來,“我要救他!我要救我的兒子!我不能讓他再出事!”
“我不能再失去他一次!絕對不能!”
她的餘光掃見地上帶血的刀,腦海裡晃蕩著無數幻影。她的精神不自然地高漲,瘋狂地握住了刀刃,狠狠朝著眼前的長腿紮去。
時錚猛然色變,千鈞一發之際,他狠腳踢開了衝青年刺去的刀刃。年老又受傷的賀銘哪裡會是他的對手?一下子就被重力踹倒在了地上,又發出了一聲悲戚戚的慘叫。
“一命換一命?”時錚對眼前的女人徹底寒了心,冷聲質問,“我的命在你眼裡就一文不值嗎?”
“你的命本來就是我救回來的!要不是我,不然你早就死了!哪裡還會有今天?!”賀銘已經完全陷入了魔障,強詞奪理道,“拿你的賤命!換我兒子的命!我有什麼不對!”
“你們都該死!我兒子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聽見賀銘對戀人的貶低,怒火高漲,“你兒子?喻衛黎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這會兒人恐怕連屍骨都被海魚吞乾淨了!”
“你閉嘴!他還好端端活著!”賀銘激烈反駁。
喻懷寧將掉落在地的肉刀踢到了櫃子底下,這才蹲在賀銘的身側,直視著她瘋狂的雙眸,嗤笑道,“你心心念念的楊楓,隻是日月幫派到你身邊的一個贗品!”
賀銘聽見這話,瞬間愣住了。
喻懷寧不依不饒,繼續將事實揭露,“你怕他性命會有危險?我呸!我看他這會兒好得很!說不定就等著你乾掉時錚,然後借機在幫派裡麵立功發財。”
“……你胡說!你在騙我!”賀銘惡狠狠地瞪向時錚,還是用以往的心態命令道,“時錚!你把他帶走!不!小錚!你現在就把他給殺了!”
時錚聽見她的胡言亂語,乾脆移開視線。
喻懷寧冷笑一聲,起身走回男人的身側。還沒等兩人說上話,木質的樓梯就響起了咚、咚、咚的腳步聲。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不約而同露出警惕。
時錚謹慎地護在青年的身前,率先走了出去。
時徹剛在助理和楊楓的幫助下,穩當地從樓梯上下來。他用毛毯蓋住自己殘廢的雙腿,眼中露出一道興味的光芒,“好久不見,我的胞弟。”
他推著輪椅往前移動了兩步,瞥見廚房裡充斥著血味的場景,嘖嘖有聲,“被背叛的滋味如何?可惜了,我就猜到她傷不了你。”
“時徹,你就這麼想要我的命?”時錚看著那張和自己分外相似的臉,心裡是說不上來的複雜滋味。
畢竟在不久前,他才把塵封的過往全盤告知了戀人。往事一幕幕,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這話問得有意思。”時徹眯了眯眼,殺意毫無保留地流露了出來。他近乎咬牙切齒道,“我這廢腿拜誰所賜!瑩兒的死拜誰所賜!”
楊楓看了時徹一眼,自作主張地上前數落,“時總,這些年,你表麵上光明磊落地馳騁商場!可私下你操控著暗幫這枚棋子,想方設法給日月幫找麻煩,害得……”
話還沒說完,邊上忽然傳來虛弱的呼聲。
“小、小楓!”
賀銘原本就快陷入昏迷,可聽到楊楓熟悉的聲線後,立刻強打起精神爬了出來。
她看見安然無恙的楊楓,臉上立刻爆發出濃烈的驚喜,“小楓!你真的沒事嗎?快、快到媽這邊來!”
麵對她的急迫關切,楊楓不耐煩地蹙起眉頭。這段時間,他假扮‘喻衛黎’回到賀銘的身邊。可對方用‘母愛’的名義,壓迫他做了多少不情願的事情。
早中晚,一定要按照她的食補吃飯。她打來的每一個電話,都必須要接到!成天成天把他當成小孩,前天逛街時臨時犯病,居然還強拉著他進童裝店……
這老女人根本就是一個瘋子!也不知道這些年時錚是怎麼忍下來的?
幸虧他隻需要裝模作樣幾天,按照老大的吩咐,讓她和時錚徹底離心就好了。這會兒,目的已經達成,楊楓乾脆自行卸下了麵具。
他痞笑兩聲,一股流裡流氣的小混混模樣,“賀老夫人,你認錯了人了,我可不是你的寶貝兒子!哪有人掉下深海還能存活的?你做夢吧!”
賀銘被他輕浮的語氣給刺中,一雙眼珠子幾乎就快瞪出來了,“你、你什麼意思?小楓!你在胡說什麼?”
“呦,你可彆這麼叫我。我不是喻衛黎,楊楓更隻是我的假名字了。我的真名叫艾烈斯……”艾烈斯上前兩步,臉上滿是嘲諷,“老夫人,你可真是幫了我們大忙。”
賀銘聽見這話,胸口猛烈起伏了幾下,遲來的真相砸醒了她的理智,“那親子鑒定是作假的?你也根本沒被日月幫抓走?都是你們聯手騙我的!”
“當然。”艾烈斯也不管賀銘心緒如何,當著她的麵輕鬆轉了個圈,“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我早和你說過了,我從在A國臨加州的貧民窟長大的。可你偏偏執意覺得我是你失而複得的孩子,居然還真為了我和瑞斐·瓊斯鬨掰了……”
言行舉止,活脫脫就是一個流-氓!
賀銘聞言,猛然想起剛剛了攥在手裡落向時錚的刀具,呼吸瞬間急促了幾分。
“小、小錚。”
“賀姨錯了,賀姨對不起你……”
滅頂的後悔感就快將賀銘徹底吞噬,她試圖朝時錚爬去,可筋疲力儘的身體早已動彈不得。那個原本對她有求必應的孩子,此刻卻冷漠得不肯再施舍給她一道眼神。
在陷入昏迷前,賀銘清晰卻又絕望地意識到——這世上最後一位親人,已經被她親手推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賀老夫人的執念太深,隻能是害人害己~
本章評論隨機抽取紅包,第二更在寫了,遲點會更新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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