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1 / 2)

七年前,許瑩得知了時徹所犯下的那些惡事。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戀人,一時間痛苦糾結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從小的生活環境造就了她的善念,她注定無法待在時徹的身邊一輩子。看著他那張假裝的‘好人’麵具,而在那副皮囊之下是血淋淋的惡魔。

最後,許瑩選擇了離開,她在賭,賭自己的‘離去’喚回時徹的良知。

可時徹偏執的占有欲從來不是說說而已。即便許瑩選擇靜悄悄地離開,也很快會被對方找到。所以無可奈何之下,她選擇了找時錚幫忙。

兄弟兩人不分伯仲的勢力,才能讓她有一處安心落腳的地方。

時錚原本不想摻手這事,可許瑩突然告訴他,自己懷了時徹的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即便時徹隱瞞得再好,日後萬一露餡呢?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活在那樣的‘殺戮’的成長環境中。

那時的時錚看著眼前苦苦哀求的許瑩,就像是看見了當初的母親。他始終做不到像時徹那邊的狠決無情,隻好答應了下來。

許瑩約孟雪旅遊散心,實際上是在為自己的離開做鋪墊。隻是她沒想到,孟雪的心腸居然歹毒到了那種地步!

對方給許瑩喝了加迷藥的水,趁她睡著的時候,點燃了一把熊熊大火。所幸時錚派來接應的人提早到來,發覺事情突變後,衝進火場救出了許瑩。

從那之後,許瑩就定居在了B國的一個小鄉村裡。

幾個月後,孩子出生了。

世上真有巧合,出生的日子正好和他的父親同一天。

或許,這是上天安排好的命運救贖。許瑩帶著對時徹的愛戀,給孩子取‘澈’字,清澈的澈。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永遠保持純澈善意,不再重蹈覆轍他父親的軌跡。

時錚一直派人暗中關注她們母子兩人的情況,偶爾去往B國辦事時,也會順路去探望他們母子兩人。時澈認得他,更願意親近這個很久才出現一次的小叔叔。

這些年,有母親的悉心教養,有小叔叔的暗中保護,時澈一直過得很好,滿心是純真的快樂和無憂。

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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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喻懷寧在機場被時徹帶走,差點丟了性命。

時錚無法在忍受這樣的心悸,才決定和時徹徹底了結恩怨。他怕青年會再度出事,所以才讓鄭容去請來了安定中的母子兩人,將他們當成自己最後的底牌。

時錚知道將無辜的許瑩和時澈帶入這場紛爭,是很自私的行為,可他不得不這麼做。

生而為人,誰能沒有私心?他的私心是青年。命運蹉跎,誰能沒有執念?他的執念也是青年。

隻要能確保喻懷寧無事,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所幸,一切都如他所願,得以終結。

……

一個月後。

時徹身份特殊,他投降被逮捕後,A國最高法院對他立案審判的速度可以算是雷厲風行。大概是有了許瑩和時澈的存在,時徹一改之前的狠決執拗,認罪態度十分配合。

日月幫近些年來的所作所為,一一審核確認。

時徹正式接手日月幫的第一年,因為時錚和暗幫製造的意外,讓他意外廢腿沉寂了許久。後來,許瑩的出現他有了實實在在向善的念頭。

許瑩‘死去’的這些年,除了和暗幫的幾次火拚,其餘的紛爭幾乎在A國的每個幫派裡都會出現,算不上罪大惡極。

更早以前的犯罪事實,又在希爾頓在位掌管的時候。

可時徹的手上畢竟沾染了鮮血,最終被判決了‘死-刑’,關在監獄死緩二十年。

看似匪夷所思的判決,可A國不是一件稀奇事。A國各州對於死刑的看法不一,執行起來總會受到多方的壓迫。但即便如此,時徹的牢獄之災還是免不了的。

時澈被許瑩抱著,趴在警車的窗口,小肉手緊緊抓著防止罪犯逃脫的鐵柵欄,一雙桃花眼帶著點水霧,顯得亮晶晶的,“爸爸,做錯事情就要認錯受罰,你彆難過,我會和媽媽去看你的。”

“……好。”

時徹開口時有些哽咽。

這些天,隻要有機會,許瑩就會帶著孩子來看他。時澈已經到了懵懂知事的年紀,可對於犯罪的時徹從未有過任何懼怕,反倒時不時地就會衝他軟糯糯地喊爸爸。

起初時徹不敢應,深怕浸染罪孽的自己玷-汙了孩子的純澈童真。直到近兩日,他才慢慢多了些勇氣。

“爸爸,你為什麼都不和我說話?”時澈委屈巴巴地追問。

“和澈澈多說幾句吧,他從來都不怨你。”許瑩吻了吻兒子的臉側,用微不可察的音量說道,“……我也不怨你。”

時澈伸起被鐐銬住的雙手,掩住自己含淚的雙眸。

“爸爸,彆哭。”

“時徹,我知道你的人生沒有回頭路,一步步走得比誰辛苦。這個審判的結果或許是老天給你、給我們一家的機會。你一定要在監獄裡好好的,我會經常帶澈澈去看你。”

“你錯過了他的童年,不能再錯過他未來的成長了,好不好?”

二十年的死緩期限,至少給了他一點彌補父愛的可能。

時徹頷首,終於紅著眼眶抬頭。

對著自己的手下凶狠了這麼些年,時徹生怕自己無意識透露的戾氣會嚇到孩子。他儘量露出親近溫和的笑,放緩聲音,“澈澈,乖乖聽媽媽的話。”

“嗯,我乖乖!”時澈重重點頭,甜甜地笑了。

“瑩兒,是我對不起你……”

許瑩聽見他的話,鼻尖突然一酸。她深深注視戀人,溫柔的眉眼一如往昔,“我一直在想,七年前我不是選擇離去,而是勸你的自首的話,情況會不會不一樣?”

“彆想了,人生每一秒的境遇感悟都不同。”時徹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就像一個月前的他,絕沒想到今天的自己能如此豁然地坐在警車裡。

當年的時徹接手日月幫不久,心氣是最足的時候,再加上暗幫廢了他的雙腿,他決計不會接受任何人給予的自首忠告。

而許瑩的‘死亡’才給了他一擊警鐘,才讓他知道愛而不得有多痛,才會讓他在最後關頭悔過,做出自我救贖的選擇。

“小叔叔!”

時澈忽然朝著不遠處呼喊。

許瑩擦乾眼淚,順勢看去。喻懷寧和時錚從車上走了下來,徑直朝著警車而來。

前者特彆喜歡可愛的時澈,忍不住張開雙手問道,“澈澈,要不要我抱?”

時澈是個自來熟,他見喻懷寧和小叔叔關係要好,想也不想就撲了過去。喻懷寧穩穩當當地抱住他,這才對許瑩說道,“許女士,我們去一旁聊一會兒?”

許瑩朝時錚看了一眼,也就猜出了青年的意圖。她微微頷首,“好。”

時錚和拘在警車內的時徹對視一眼,兄弟兩人無一例外地陷入了沉默。

“隻有五分鐘就要發車了,有什麼話快點說。”前排的警員探出頭來,提醒著打破了這場沉默的尷尬。

時錚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幾秒後才乾巴巴地說出一句,“洛卡那州的北部監獄雖然偏僻,但監獄內治安不錯。你雙腿不便,也……”

時徹似有若無地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我這雙腿,就不勞你操心了吧?”

時錚聽見這話,忍不住輕蹙眉梢。

“我聽瑩兒說了,當年多虧有你救了她。”時徹聲線有些發啞。不僅是時錚,就連他也不習慣兩人如此平靜的對話。

時錚眉頭微鬆,神□□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問我?”時徹看了他一眼,眸底閃過一絲了然,“十幾年前,希爾頓交給我了一個J國那邊的任務,我利用這個時間空檔,避開跟隨的手下人回了一趟老家。”

時錚眼色微亮,這正是他想問的。

孿生兄弟的默契,或許真是天生而來。

外公外婆都已經去世了,老房子年久失修,變得破爛不堪。

時徹回到曾經的兄弟兩人共住的臥室,意外找到了一盤塵封已久的錄音帶。

他們還小的時候,時莉因為夜總會的工作,無法陪伴他們入睡,所以她就花大價錢買了一盤磁帶,特意將自己的晚安搖籃曲錄了進去。

每到晚上,身為哥哥的時徹就會主動播放這盤磁帶。然後,兄弟兩人沉沉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