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休息室的門被人敲響,外麵傳來低聲詢問,“溫總,人已經來了。”
路喬音聞言,慢悠悠地從男人的懷中站了起來,風情萬種地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溫晚承的視線留戀在她的身上,下意識地咽了咽乾澀的喉嚨,啞聲道,“進來吧。”
緊閉的門被打開,一道瘦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溫晚承漫不經心地抬眼,打量著眼前的來人,“你就是陳安霜?”
陳安霜聞到房間內還沒來得及消散的曖-昧氣味,不適地蹙了蹙眉頭,聲線冷淡道,“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
“你這個叛徒,當得還真是直接。”溫晚承輕聲嘲諷,又讓守在外麵的助理和遊戲總監進了屋,“你們替我驗驗。”
一台高配置的電腦提了進來,陳安霜麵無表情地走到桌前,將隨手攜帶的硬盤插入進去,隻放出了最初始的一版本宣傳片花。
很快地,大屏幕中就投影了出來。
五組遊戲玩家角色,衍生出各自的人物故事線。
從海洋到山林,從新芽到枯木,從新生到老去,宇宙萬物變幻出形形色色的屬性,斑斕交織散布在每一個角落,最終落在一張張做工精致的卡牌上。
最終,萬物卡牌組成兩個恢弘的大字——《卡皇》
一旁的遊戲總監心生震撼,他從業多年,看過無數遊戲的發行片花,但能把特效、人物細節精致到這個份上的,眼前這組《卡皇》還是頭一家。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
不難看出,這個遊戲製作組在此耗費了巨量的心血。
“崔總監,你覺得如何?”
“溫總,單看這遊戲片花是不錯,隻是……”崔總監不敢把話說絕對了,免得出事擔了責任,“隻怕這大價錢都花在了遊戲片花上,遊戲成品是粗製濫造一團亂,玩家的體驗觀感會不好。”
“不存在。”陳安霜否決得乾脆,“片花是從遊戲中提取的,絕對的一比一製作。”
“你說得不算,那要驗過了才行。”溫晚承挑眉,小兒過家家般地哄誘道,“東西呢?交出來,等確認無誤了,我們再談合作。”
陳安霜完全沒上溫晚承的當,他眼光泛冷,拒絕了對方的要求,“溫總,我是大學生沒錯,可我不是傻子。你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東西都給你了,等你驗證無誤後反悔不給錢了怎麼辦?”
“你給錢,我給貨,東西就這一份,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溫晚承被他挑釁般的質問給氣得磨了磨牙,“你……”
路喬音一聲輕笑,適時掐斷了兩人間僵硬化的氣氛,她端起一杯紅酒晃了晃,有趣道,“都說喻懷寧認了一個乖巧十足的弟弟,沒想到,他這是也養出了一頭狼?還是披著溫馴羊皮的那種。”
陳安霜聽見青年的名字,眼波微晃,他的唇不自覺得抿了抿,當做笑話一場地反問,“我要是乖乖聽他的,那還會出現在這裡嗎?東西要不要,隻等你們一句話。”
“晚承,聽說他們月末就要舉行發布會內測了。”路喬音低聲喃喃,“……我們可不能再拖了。”
“帶來的內容有多少?”
“全部主角設定、現有卡牌設定,第一個世界的完整設定和脈絡……”陳安霜將熟記於心的內容報了出來,“其餘遊戲世界的編程都還沒有出,但我拿來了他們的設定文本,你們後續開發可以根據策劃文本來。”
路喬音聽見這話,替身側的男人開口,“多少錢肯給?”
“三千萬,一分不能少。”
“就憑這麼點玩意兒,你要我兩千萬?陳安霜,你不愧是從貧困山坳坳裡出來的,骨子裡就是強盜啊!”
陳安霜看著溫晚承盛滿不悅的臉,勾唇道,“溫總謬讚了。喻懷寧和淩塵等人前後用了四千萬投資開發,就做出了這麼多內容。溫總隻花三千萬就買下完成品,又怎麼能算虧本?”
說話間,一絲惡意的精明從他的瞳孔中溢出。
“拿著完成品搶在他們之前發行,注冊遊戲版權,日後直接斷送了他們的路,不是更好嗎?”
“如果他們以後敢出類似的遊戲設計和角色,溫總隻需要以‘抄襲’的名義將他們告上法庭,還能得到一大筆賠償款。”
溫晚承臉上的怒意消散,饒有趣味地聽著。
陳安霜看出他的情緒變化,再度反問,“溫總,你覺得虧嗎?”
“不虧。”溫晚承奪過女人手中的酒杯,慢慢飲入。他的目光從上到下重新審視著陳安霜,最終給出一句評價,“喻懷寧養出你這麼一個黑心肝,可真是家門不幸。”
陳安霜麵不改色,不反駁也不讚同。
“我讓人把錢打到你賬戶上,你把東西交出來,在我們確認無誤之前,你不準離開這個房間。”溫晚承還算有幾分魄力,在可預見的利益麵前,果斷答應,“這樣,總沒問題吧?”
陳安霜微不可察地用指尖捏了捏掌心,平靜道,“沒問題。”
……
交易暫告一段落,溫晚承才摟著路喬音來到了地下停車場,將後者送進烈紅色的跑車內,“寶貝,真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路喬音微涼的指尖拂過他的臉頰,又故意落在他的唇側點了點頭,“難不成,溫總還要跟我回家度**?”
溫晚承握住她軟若無骨的手掌,輕吻反問,“不行嗎?”
“今天可是歡然的生日,你不打算去陪她?”
“歡然生日?”溫晚承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事,眉心微蹙。
路喬音見此,抽回自己的手臂,掩住眼底的嫌惡,“去吧,陪你的女朋友去。看中碗裡的,吃著鍋裡的,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溫晚承隻當她是嬌嗔,立刻揚聲安慰道,“一個生日而已,我不陪她過又能怎麼樣?她哪有你重要……”
一段來電鈴聲打斷了未儘的話語,溫晚承拿起手機一看,剛鬆開的眉頭當即又擰住了。
路喬音來了點趣味,忽地攬住男人的肩膀,吻了他的嘴角,“接吧?如果你要跟我一起過,總得想個辦法打發她。”
溫晚承得了她的蠱惑,二話不說就接起了電話,“喂。”
停車場角落的一輛黑色轎車裡,羅歡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不遠處熟悉的身影。
她眼中蓄滿了淚水,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的肉裡,以此死死壓製情緒,故作平靜語氣,“晚承,你這一整天都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
男人還在玩弄著女人的發絲,明明是輕佻的麵色,可傳進話筒裡的語氣十分焦躁,“寶貝,我在外麵談業務呢,晚上就不回來了。”
羅歡然捂住唔咽的嘴,極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喂?”
羅歡然咬牙堅持,可還是有一絲輕顫從唇中溢出,“什、什麼業務還需要你公司董事親自出馬?”
“我花錢買到了一個製作精良的遊戲,過兩天你就知道了。對了,我和遊戲賣家吃飯,晚上順利的話就簽訂合同……”
隨意編扯的謊話源源不斷傳來,溫晚承鑽入紅色跑車內,又忍不住埋頭在女人的肩窩裡親了親,“寶貝。”
這句話寶貝,也不知道是在喊誰。
“你晚上乖乖睡覺,蓋好被子小心著涼,我明早給你帶早餐,好嗎?”是一如既往的好男友的溫柔語氣。
淚水模糊了畫麵,可下一秒羅歡然就被現實狠狠打敗。
“我忙呢,先掛了。”
滴——滴——滴——
羅歡然俯下身子,聽著漸行漸遠的車輪聲,緊繃的情緒這才徹底崩潰。
她放棄國外的大好前程,就是為了和男友一起工作、生活、策劃未來;她把路喬音當成知根知底的好閨蜜,還以為多年不見也難有隔閡……
可結果呢?
男友和閨蜜上了床,又把她當成傻子一樣對待?
多麼可笑又荒謬的現實!
羅歡然在車裡大哭又大笑,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紅腫的雙眼裡才爆發出不熄的憤怒,快速撥通了一個電話。
“羅小姐,看清現實了嗎?考慮得如何?”
“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你。”
……
三天後,富能大酒店,來往賓客絡繹不絕,還有不少扛著大-炮的記者參與其中。
就在前天,七星遊戲集團突然召開了發布會,說是潛心開發多年的新遊戲即將公布內測。這個消息來得突然,甚至前提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七星遊戲集團在國內的影響度是響當當,即便宣布得突然,還是有不少業內人士受邀前來參加發布會。
淩塵和朱鳴康剛走近發布會廳,就和同樣正裝而來的喻懷寧和時錚碰麵了。
“懷寧,你也來了?”
“嗯。”喻懷寧眼底晃過一絲暗芒,帶著尋常笑意,“七星公司給我發了邀請函,我和時錚閒著無事來看看情況。”
“原來如此。”朱鳴康點頭,側眼卻發現好友麵帶不解,“淩塵,怎麼了?”
淩塵俊眉輕蹙,晃出幾縷疑惑,“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既然是遊戲發布會,為什麼現場一點兒都沒有關於遊戲的布置?”
比如遊戲角色的立牌、遊戲的環境全景圖,再怎麼樣,大屏幕上也該搭上‘某某’遊戲發布會的字樣……
可現場除了受邀前來的賓客和記者,居然什麼都沒有。
“大概是要做足遊戲的神秘感。”時錚淡聲開口,隨意給出一句解釋,“遲點看看就知道了。”
“也對。”朱鳴康攬過好友的肩膀,開朗道,“遲點學習學習他們發布會的流程,說不定到時候我們工作室也用得上!”
“好。”
四人找到指定的位置入坐,才發現竟意外地被安排在了最前排,能直觀地看見大屏幕上的內容。
朱鳴康看著後排熙熙攘攘的人群,這下也忍不住嘀咕道,“溫晚承不是看不起我們‘小門小戶’嗎?怎麼還會給我們安排最前排?”
喻懷寧猜到些深意,唇側泛起一抹轉瞬即逝的冷意。
不出三分鐘,發布會就正式開始了,七星公司的代表依此上台入座。
朱鳴康隨意一掃,可目光瞬間凝住了,“……等等!懷寧,那左數第二個是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