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1 / 2)

她屬於我 妲嬰 25808 字 4個月前

薑瓷拌了西蘭花, 又清炒了一盤胡蘿卜絲,看看時間, 鹿行雪睡了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醒了沒有。

她解下皮筋, 對著鏡子整理頭發, 然後才上樓去看她。

鹿行雪的房間裡, 紗簾拉開了, 整麵落地窗沒有了遮擋,一室陽光, 放眼出去, 天高雲闊,碧空如洗。

穿著白色長睡裙的鹿行雪坐在深色地板上,舉著風筒在吹頭發。她微微側著頭,頸項略垂,修長的手指在發間穿行, 偶有微芒閃爍, 是她戒麵上的鑽石。

迎著光,她幾乎白到朦朧,海藻般的黑發絲絲縷縷飛揚。

這副畫麵美得過頭, 薑瓷站在門邊,猶豫再三, 還是敲了敲門, 出聲打破了這一方安謐:“你醒了?”

鹿行雪關了風筒, 轉身回應她, 帶著鼻音,沙沙啞啞:“出了很多汗,就起來洗澡了。”

薑瓷上前:“退燒了嗎?”

鹿行雪:“退了。”

離得近了才看清她眼圈都是紅的,嬌柔又憔悴。

薑瓷:“現在還暈不暈?”

鹿行雪:“暈的,沒什麼力氣。”

她的頭發還沒吹乾,她說暈,沒什麼力氣。薑瓷伸手去拿風筒,想為她代勞。

“我自己可以的。”鹿行雪察覺了她的意圖。

薑瓷:“你病了,我們生活在一起,不是應該相互照顧嗎?”

類似的話鹿行雪也說過,薑瓷搬出來,她果然沒有再堅持,眼底浮現淡淡笑意:“過了童年期,除了發型師,還沒有其他人給我吹過頭發。”

薑瓷跪坐在鹿行雪身後,開了風筒,將鹿行雪的黑發抓在手心,觸感濕涼。

——你多寵寵她,薑琳的話不知怎麼的忽然闖進腦海。

薑瓷的心情瞬間就微妙了。

風筒的風帶著熱意,吹走了發絲上的濕氣,洗發露的香味逐漸在空氣中彌漫。

從上次的沐浴液,到這次的洗發露,都和鹿行雪用的香水是同一種香調,似近似遠地勾纏著嗅覺。

香味很特彆,薑瓷不太確定是哪種香,正走著神,忽然想起自己房間裡那一大箱彩妝護膚。

薑瓷挺直腰背:“鹿行雪,我房間裡那個紙箱……”

“是給你的,都是品牌方送的,不知道你習慣用哪些牌子,所以就挑了一點。”鹿行雪說。

薑瓷:“……一點。”

她稱那麼一大箱是“一點”。

鹿行雪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可以自用,也可以送人啊。”

薑瓷:“謝謝。”

像鹿行雪每次都大大方方收下她的禮物一樣,薑瓷也沒有推拒,隻是慢騰騰梳理著手中的長發:“我昨晚放你鴿子,沒想到還有禮物可以收。”

鹿行雪回頭,對視間,她說:“有的。”

又問薑瓷:“溫總還好嗎?”

薑瓷:“今天下午出院了。”

她不像是要闡述前因後果的樣子,鹿行雪也就沒有再問。

頭發吹好,薑瓷收起風筒,轉回來問鹿行雪:“有胃口嗎?要不要喝點粥?”

鹿行雪拿著一柄黑檀木梳在梳頭發,聞聲隻是笑。

薑瓷:“?”

綁在木梳尾端的同色珠串晃動著,鹿行雪偏過頭,羽睫一眨,笑著說:“你真的很認真在照顧我。”

——“你多寵寵她”,薑琳苦口婆心的語氣又在腦海中回蕩。

薑瓷語塞。

兩人前後下樓,薑瓷去廚房盛粥,想著鹿行雪一個人吃或許會無聊,於是給自己也盛了一小碗。

鹿行雪已經在餐桌前坐下了,等薑瓷端著兩碗粥出來,她問她:“莊阿姨來過了?”

薑瓷:“還沒,我讓她晚上再過來。”

“那這些……?”鹿行雪指著桌上的涼拌西蘭花和清炒胡蘿卜絲。

薑瓷:“我做的。”

“……”鹿行雪從沒見過薑瓷下廚,更彆提吃她做的菜了。

薑瓷落座時順手把頭發撥去耳後:“就是有些涼了,不過粥是熱的,沒關係吧?”

“沒關係,正合適。”鹿行雪的目光從她耳垂上點過,夾了一小朵西蘭花,和著白粥,一起送入口中。

“我不太會做菜,可能不好吃。”薑瓷邊說邊留意鹿行雪的表情。

鹿行雪眉間舒展:“不會啊,很好吃。”

她又嘗了嘗胡蘿卜絲:“如果不是這次生病,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會照顧人。”

薑瓷低下頭,嘴角牽動,然後扒了朵西蘭花塞進嘴裡。

薑瓷:“?”

薑瓷:“……”

薑瓷抬眼:“……味道好像怪怪的,有沒有?”

鹿行雪:“有嗎?”

薑瓷又去試胡蘿卜絲,肯定道:“有。”

吃是能吃,但說不上是鹹了還是甜了,明明按照教程步驟來的,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偏差,總之兩道菜都有種形容不出來的奇怪。

鹿行雪低笑:“……我鼻子塞著,沒有味覺。”

??

那你的“很好吃”是怎麼得出來的?

薑瓷:“……”

喝完粥,時間還早。左右無事,鹿行雪看上去精神也還不錯,薑瓷提議不如把前晚沒看完的相冊繼續看完。

回到房間,開了投影,兩人並排坐在一塊兒,鹿行雪看著照片想起什麼了,就對薑瓷解說幾句。

這些照片串聯著鹿行雪的過往,借著它們,薑瓷仿佛也親曆了她的成長。

……

傍晚的餘暉灑在地板上,白色紗簾在秋風裡鼓動著。

安靜的房間,照片一張接一張播放。身下的沙發柔軟舒適,薑瓷支著頭,看著看著,困倦來襲,她的眼皮直往下沉,人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

“叩叩叩……”

“薑小姐?在嗎?”

薑瓷是被莊阿姨的敲門聲驚醒的,她猛然睜開眼,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了,房間裡隻有投影的光亮。

鹿行雪也睡著了。

她枕著薑瓷的肩,香香軟軟的黑發纏了薑瓷一胳膊。

薑瓷:“……”

因為鼻塞,鹿行雪的呼吸有些沉,氣息噴在薑瓷胳膊上,隔著衣料,暖暖的,像打著瞌睡的小動物。

薑瓷聽了片刻,覺得好笑。

莊阿姨沒有再敲門,可能是下樓了,過不多久,薑瓷的手機在抱枕底下震動。她立刻扒拉過手機,一隻手劃開屏幕,接起電話。

“薑小姐,飯已經做好了,你不在家嗎?”莊阿姨問她。

薑瓷刻意壓低聲音:“在的,我們過會兒就下樓。”

“哦哦,好的。”莊阿姨憑直覺道:“你和鹿小姐剛是在睡覺嗎?我是不是吵到你們了?”

呃……

她們確實睡著了沒錯……但是薑瓷認為這和莊阿姨口中的“睡覺”會有些區彆……

她含糊應著:“沒事。”

鹿行雪蹭了蹭臉,在薑瓷的輕聲低語裡轉醒,昏昏沉沉地起身。

莊阿姨:“那我先走了薑小姐。”

薑瓷肩頭一空,她順勢看向鹿行雪,叮囑莊阿姨:“明天中午也麻煩過來一趟。”

莊阿姨:“沒問題,你們有想吃的菜嗎?”

薑瓷問鹿行雪:“明天想吃什麼?”

鹿行雪輕揉太陽穴,隻是搖頭。

薑瓷對莊阿姨說:“還是清淡點吧。”

通話結束,鹿行雪問薑瓷:“幾點了?”

薑瓷:“八點過。”

鹿行雪:“莊阿姨來做飯了?”

薑瓷:“已經做好了。”

這兩個問題後,鹿行雪靜默了有半分多鐘,然後才又問:“你的肩膀是不是被我枕麻了?”

“……”她不提還好,提了薑瓷就想去揉,不過鹿行雪比她快了一步。

鹿行雪的手落在了薑瓷肩頭,突如其來的碰觸令薑瓷一驚:“……沒事,我還好。”

鹿行雪的手指從薑瓷肩上一寸寸捏過,語調輕緩沙啞:“薑瓷。”

薑瓷:“嗯?”

鹿行雪頓了頓:“你有些瘦。”

薑瓷:“……”

薑瓷側目:“磕著你了?”

鹿行雪:“是有一點。”

薑瓷笑了一聲,去拂鹿行雪的手,想讓她彆捏了,但是手掌下的肌膚,觸感溫度仿佛比自己的要高些許。

“……是不是又燒起來了?你現在什麼感覺?”薑瓷試了自己額溫,又去試鹿行雪的。

昏暗的房間裡,她身體前傾,手背整個貼在鹿行雪額頭。

鹿行雪慢著聲氣:“一會兒熱一會兒冷。”

薑瓷立即下地,開了燈,找來耳溫計給鹿行雪量體溫。

38.7℃。

“鹿行雪,你得吃藥。”薑瓷對著耳溫計表情嚴肅,說著就朝外走,“我去接水,你等一下啊。”

等薑瓷回來,鹿行雪已經端坐在床沿,還給自己貼了一張退熱貼,垂著眼簾在拆醫生留下的藥。

薑瓷把水杯給她,她就著溫水,把藥吞了進去。

薑瓷:“吃晚餐嗎?我給你送上來?”

鹿行雪仰臉:“不了,吃不下。”

薑瓷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在家,你有事就找我。”

鹿行雪:“嗯。”

當著薑瓷的麵,鹿行雪掀被躺下,薑瓷沒有立即走,挨在她的床頭:“……你彆和我客氣,起不來就打我電話。”

鹿行雪輕聲輕氣,目光蘊笑:“好~,鹿太太。”

薑瓷:“……”

偌大的餐廳,薑瓷獨自吃晚餐,草草吃了幾口,索然無味地放下了筷子。

打電話取消了明天的工作預約,她把臟的碗碟塞進洗碗機,回到自己房間,仰麵倒在床上。

閉著眼靜靜躺了會,薑瓷轉頭,看見了枕邊的母嬰書。書簽夾在“胎動”那一頁,她把書收進了櫃子裡。

印著Forest的紙箱還擺在桌上,薑瓷把裡麵的東西一樣樣取出來,從護膚到彩妝,分門彆類逐個擺開,然後給霍蓁蓁彈視頻。

霍蓁蓁難得沒有夜間活動,接到薑瓷的視頻時,正敷著麵膜在平板上畫紋身設計稿,視頻一接通,她就撅起嘴巴和薑瓷隔空打了個啵兒。

薑瓷切換鏡頭,給她看桌上的東西。

霍蓁蓁頓時屏住了呼吸。

薑瓷:“喜歡什麼就挑走吧。”

霍蓁蓁:“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尖叫過後,霍蓁蓁的麵膜都快要從她臉上掉下來了:“寶貝兒!咱們用得著買這麼多嗎!?”

薑瓷:“……鹿行雪給的。”

“臥槽!”霍蓁蓁擼下麵膜,反應熱烈:“鹿總也太會了吧!這種禮物哪個女人會不喜歡!!——我現在終於感受到了那種,那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

薑瓷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謙虛,非把自己形容成雞犬的人。

霍蓁蓁和她確定:“我真的能擁有嗎?”

薑瓷:“你再囉嗦一句我就不能保證了。”

霍蓁蓁立馬毫不客氣地挑了兩套精華,心裡美滋滋:“省了我好幾萬,有老婆就是好啊,不知道我家的長輩什麼時候也給我包辦婚姻,誰不想要一個鹿行雪呢?”

薑瓷:“當年特彆反對的人不是你?”

霍蓁蓁強詞奪理:“我反對包辦婚姻,但我不反對鹿總嘛~”

薑瓷被她逗笑:“你還沒拿到東西呢,就被她給收買了?”

霍蓁蓁反駁道:“姐妹,我是被她的魅力征服了好嘛?”

兩人邊看邊聊,有霍蓁蓁想要的,薑瓷就給她單獨拿出來放在一邊。鏡頭從一個黑色包裝盒上閃過時,霍蓁蓁隨口問:“這個是什麼?沒見過這牌子。”

薑瓷分辨包裝盒上的外文:“香水。”

霍蓁蓁:“剛好,我手上那幾支都用膩了,你替我聞聞,好聞我就收了。”

薑瓷把手機擱在支架上,拆了包裝盒,水晶瓶的香水一拿出來,霍蓁蓁就直呼:“顏值一百分!”

半透明的液體像流沙似的,薑瓷開了鎏金的瓶蓋,往半空裡噴了一泵。

柔和的燈光下,被霧化的香水折射著光芒,緩緩降落。

霍蓁蓁興致勃勃:“怎麼樣?什麼味兒的?”

薑瓷一怔。

香氛擴散……是鹿行雪用的那款香水?

她又仔細嗅了嗅,確定這是鹿行雪身上一貫的香氣。

霍蓁蓁還等著薑瓷反饋,薑瓷把香水蓋兒蓋好,瓶子重新塞進包裝盒裡。

眼看她把香水收進了抽屜,霍蓁蓁不解道:“收起來乾嘛?”

薑瓷:“不適合你。”

霍蓁蓁:“什麼叫不適合我?”

薑瓷略作思索:“反正就是不適合你。”

霍蓁蓁:“……”

霍蓁蓁不死心:“香不適合我沒關係啊,我挺喜歡那個瓶子,當擺設也好。”

薑瓷對著鏡頭,不說話了。

霍蓁蓁眨巴幾下眼:“我也覺得那香水可能不是很適合我吧。”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繼續往下看彩妝,霍蓁蓁對香水雖然不再堅持,但還是充滿好奇:“究竟是什麼味兒,會這麼不適合我?”

薑瓷沉吟著:“說不上來。”

霍蓁蓁:“等等等,我要那塊粉餅……好聞麼?”

薑瓷把粉餅拿出列:“好聞。”

霍蓁蓁:“性不性感?”

空氣裡都是熟悉的香氣,好像鹿行雪就在很近的地方看著她。雖然能肯定鹿行雪不在這裡,但薑瓷還是忍不住扭頭確定了一下。

確定完,薑瓷壓著嗓子:“嗯。”

“嘖。”霍蓁蓁又挑了塊高光,忽然瞥見桌沿上那盒口紅:“阿瓷看看那個,那是新出的?”

這次薑瓷盒子都沒拆,直接把那盒口紅收了起來。

霍蓁蓁:“……”

霍蓁蓁:“我猜,這一整盒色號都不適合我?”

薑瓷笑道:“是我要收藏啦。”

霍蓁蓁無奈道:“行的吧。”

挑完東西,兩人約定了見麵時間,霍蓁蓁又拉著薑瓷看她剛埋頭畫的那張紋身設計稿。

平板上畫著一頭鹿,鹿角昂揚,鹿眸清澈,然而脖子往下逐漸枯骨化,乍一眼,有種紅顏白骨的味道。

“客人的要求就一個字:酷”,霍蓁蓁問薑瓷,“酷不酷?”

薑瓷:“挺酷。”

霍蓁蓁擠眼:“你要是喜歡,我可以給你也設計一個,就看你是中意優雅的鹿,還是霸道的鹿,還是——”

“不,我不喜歡。”薑瓷打斷她,“我為什麼要紋鹿?”

霍蓁蓁:“你很適合紋鹿啊,把老婆的姓氏紋在身上,臥槽這也太寵了吧!如果我是鹿總,我得感動哭!”

薑瓷想象著那個畫麵:“鹿行雪隻會認為我瘋了。”

霍蓁蓁哈哈大笑。

結束視頻,薑瓷把要留的,要送的分開裝好。

時針指向10,她拉開房門,去看鹿行雪。

鹿行雪的房間裡黑乎乎的,沒有留燈。借著走廊上的燈光與窗外稀薄的月色,薑瓷踮著腳走到床邊。

手上有些涼,她抬手貼住脖子,等體溫捂熱了掌心,才小心翼翼去觸鹿行雪的額角。

高熱已經退了,鹿行雪側著臉,睡得還算安穩。

和霍蓁蓁剛才的那通視頻,話裡話外幾乎都圍著鹿行雪打轉,當時隻覺得是玩笑話,現在近距離麵對著鹿行雪,薑瓷才有了些微妙的尷尬感。

她伸手把滑到腰際的被毯往上拉了拉,蓋住鹿行雪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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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醫生上門,了解完昨天的情況,又給鹿行雪紮了針。

鹿行雪氣色好了許多,不再那麼病怏怏的,甚至有力氣處理公事了,醫生給她紮針時,她還在和姚助理通話。

薑瓷請醫生去客廳喝茶等待,鹿行雪在後方:“薑瓷。”

薑瓷回頭。

鹿行雪看著她:“現在不早了,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