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什麼叫做“你雖然拿了冠軍,我卻走在你畏懼的路上?”容我猜一下,你說的是杭峰嗎?】
【必須是杭峰,你的理解能力沒有錯。】
【眼睛還好嗎?】
【已經瞎了。】
【這是什麼見鬼的自我感動,我們是在同一個世界嗎?】
【你該去約個眼科醫生,我明明在怒水的宣傳片上看見杭峰,總不會是拍著好玩。】
【路易,我有點擔心你,隻不過輸了一場比賽,你應該放下來,冷靜一點。】
路易的額頭上出現細密的汗水,他匆匆刪除這條消息,掩耳盜鈴般的將手機扔回到了背包裡。
這一刻的路易,恨不得穿越回半個小時前,給那時候的自己狠狠一拳。
就不能多忍一會兒?!
希望比賽結束後,這場風波能過去。
路易回頭看了一眼車後座,正好看見伊瑞克舉著手機和杭峰拍合照,伊瑞克笑的很開心,指著手機對杭峰說著什麼,杭峰點頭,繼而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一口血卡在路易的喉嚨裡,難受的直蹙眉。
最終,凱琳留在了車上,康斯坦丁也沒堅持,剛拿了一個獨家的他很滿足,也該知足,不然簡再有什麼新聞,找誰不行呢。
康斯坦丁帶著他的人去了本尼·馬龍所在的大巴車,很快就隊伍就出發了。
除了五輛大巴車,後麵還跟了十多輛小車,前麵也有兩輛載滿了物品的皮卡車在開路。
一場世界級的大賽,當然不可能隻有這些人和設備,更多的已經在這兩天陸陸續續地送到賽場。
皮卡車和大巴車上圍了一圈“怒水紅牛”的logo,頗有幾分招搖過市,沿途吸引無數目光,熱情開放的澳洲女孩兒在馬路邊上尖叫,男孩子興奮地舉起手機自拍。
依稀間杭峰聽見還有在大叫伊瑞爾的名字。
伊瑞爾能在“全明星排行榜”成為賽場極限運動員的第一人,可不光是敢做敢拚體育成績好。
他還有一張不輸給電影明星的臉。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尤其是那雙藍灰色的眼睛,美好夢幻的好像晨露,光一照好像就透了。
而且作為白人,常年從事衝浪運動的他還有著一身健康漂亮的麥色肌膚,配上那身沒有絲毫瑕疵的肌肉,就連男性看見就說不出的他不好。
伊瑞爾名氣大,廣告代言接的手軟,但他非常熱衷於做慈善,每年收入的三分之二都捐贈給各個慈善行業,簡直就是有顏有實力,有錢有名聲的最佳運動員代表。
路邊都是叫伊瑞爾名字的人,伊瑞爾在聽見後把臉靠近窗戶揮了揮手。
一個女孩兒激動的倒在了男朋友的懷裡。
杭峰也找不到自己不喜歡伊瑞爾的原因。
大巴車在駛離市區提速到了100邁,繁華和熱鬨才徹底遠去,選手們開始爭分奪秒地休息準備,以應對接下來的挑戰。
杭峰坐在唐雋身邊,唐雋在窗戶邊上,另外一邊則是簡,不過他和簡中間隔了一個正對著走道的空位。
在輕微的搖晃中,杭峰昏昏欲睡。
車裡很安靜。
杭峰聽見了簡和伊瑞克的交談。
簡說:“……你現在做的很好。”
伊瑞克說:“可惜還是沒能完成你的願望,在資本的眼裡,我依舊隻是賺錢的工具。”
杭峰的眼睛睜開了一點,往伊瑞克的方向掃。
簡說:“這本來就是一種理想與現實的衝突,我們竭儘所能,他們也不過是想要活的更好。沒有勝負可言,隻有談判和平衡。”
伊瑞克說:“這些我都懂,隻是有時候會有點急。尤其是巴蒙德輸掉比賽後,他說他去找過莫泊桑,但對方對他的說法並不感興趣。”
簡說:“巴蒙德確實很可惜,他的舊傷影響到了他,今年他很有可能會缺席比賽。”
“巴蒙德說他會再聯係莫泊桑,實在不行,他會考慮其他人,比如您的這位學生。”
杭峰的心臟“突突”地跳,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密謀計劃。
簡在搞什麼?
掀翻ESPN,自己當董事長嗎?巴蒙德和莫泊桑的話……難道是要在賽場製造一場雪崩?
在思維發散到更可怕的方向之前,杭峰果斷停止了這些不靠譜的思路。
他回憶著,想到離開華國前,簡在那頓早飯上說過的話。他說自己成為賽場裁判的原因就是為了遏製自由極限運動的失控,他和X-games本已經達成了協議,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幫助其開展賽場,但X-game卻又在另外一邊,持續在支持自由極限運動的瘋狂發展。
所以簡和伊瑞克聊的其實是這件事吧?
果然,簡說:“這也需要他獲得冠軍,而且不是一次的勝利,時間還長,不要給他壓力,巴蒙德也不用找他。”
杭峰聽到這裡,感覺到簡似乎在往自己這邊看,他下意識地將眼睛閉緊,昏睡的腦子卻突然清醒。
看來簡也沒有完全離開極限運動的圈子,而且看起來他更像是某個組織暗中的領袖,與很多優秀的選手和以前的老夥計保持聯係,以對抗資本對極限運動的完全操控。至少是儘可能的為極限運動員獲得該有的權利,在保護他們。
可是世界其他人看見的卻是簡的囂張狂妄,還有他的那些花邊新聞。
杭峰覺得很神奇,自己像是參與某種偉大的活動,所以……簡是想要成立一個“世界極限運動協會”嗎?
就像“世界滑雪協會”、“世界遊泳協會”、“世界滑冰協會”,這類將整個運動統一起來,組織安排製定更為有效而正確的比賽,也擁有更為強大的力量去和資本對話。
值得一提的,是“X-games”代表極限運動,可它並不是“極限運動協會”,而隻是一個“賽場”,是個“平台”,完全資本化的運作,雖然為運動員獲得了足夠多的利益,可是資本賺的更多。
現在資本尚有理智,還在遵循規則,可是從他們不斷加大資金在“自由極限運動”上,尤其是普神從外太空跳傘挑戰,沒有資本的加入,普神自己能做到嗎?
去年他們成功了,普神成為了“全明星冠軍”,下一個呢?他們的金手指會點向誰?在巨額的利益誘惑下,是不是失敗一個換一個,前仆後繼的去送死?
極限運動需要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與資本對話,再沒有什麼比選手自己組織起來的“聯盟”更好。
這應該正是“世界協會”誕生的雛形。
杭峰不傻。
反過來說,他很聰明。
尤其家庭的原因,他能看懂很多這個年齡的孩子不應該看懂的內情。
簡想要做的事,簡對自己的期待,簡的落寞和他想要奔赴的前方,如今全部都串聯在一起,再清晰不過地成為了一條脈絡。
想到這裡的杭峰突然睜開眼睛,看向簡:“剛剛你們是聊到我了嗎?”
已經開啟下一個話題的簡驚訝地轉頭,繼而笑了:“偷睡?偷聽?”
杭峰摸摸鼻子,笑:“我們距離又不遠,我本來都要睡著了。”
“那為什麼不繼續睡?為什麼要開口?”
“就是覺得簡你真的很棒。華國有句諺語,一根筷子易折斷,一把筷子折不斷,少數人的聲音終究是太小,想要發出我們自己的聲音,當然要有更多人才行。所以簡你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你。”
簡的眉梢揚了起來,繼而笑了:“是的,我也一直這麼想,你要快點變強。”
伊瑞克點頭笑,“我很期待你今天的表現。”
簡說:“所以先把今天的目標完成,你需要休息了。”
杭峰能感覺自己被當成小孩兒對待,雖然自己確實還是個孩子。
他不高興地抿了抿嘴,將頭轉了回來。
一回頭,就看見唐雋困惑的目光,杭峰想了想,在唐雋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唐雋聽完,表情淡淡,“這樣?”
杭峰疑惑:“不驚訝嗎?不激動嗎?”
唐雋想想點頭,“有點出乎意料,我還以為他隻會……”唐雋頓了一下,繼而說道,“站的更高的人,他看的也更遠,聽見的訴求聲也更大,命運會把他們推向該去的方向,但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先完成今天的目標,簡說你該休息了。”
“喂!”杭峰無奈,“他把我當小孩兒,你也把我當小孩兒?”
唐雋疑惑:“叫你休息就是把你當小孩兒?要不你去和簡聊一聊他的下一步計劃?問他還有哪些是自己人?問他你一個勉勉強強衝進前一百的人,能不能登高呼籲,還是在ESPN大門口舉牌抗議?話說,你知道他們究竟想要做的是什麼嗎?真的是你說的他們要成立什麼什麼協會?”
杭峰捂著胸口吐血狀:“要不要十連懟啊?這不就是我好奇的地方嗎?你這嘴太討厭了。”
唐雋臉色一僵,嘴唇一點點抿緊,就連呼吸都消失了。
杭峰被懟的心煩氣躁,也沒注意到唐雋的臉色,把雙手在胸口一環,帶著火氣閉上了眼。
唐雋垂下眼眸,摳著自己的手指久久,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