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烈手上有從宿管那裡拿來的鑰匙,直接開門把唐雋送進了杭峰的宿舍,同時困惑地問了一句:“怎麼學習才那麼好呢?”
唐雋笑道:“就像您在U型池一樣,多少都要點天賦的。”
孫烈撓頭:“也對,我家祖上八輩智商都不行。”
孫烈本來隻是開個門,如今直接當起了接待人員,把唐雋送進屋裡後,說是去自己屋裡拿點兒吃的過來,就急匆匆地走了。
唐雋站在杭峰的宿舍裡,心臟跳得不太穩,一想到這裡是杭峰的宿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都是杭峰的嘖!
什麼味也沒有。
屋裡乾淨整潔的就像一個賓館,半個杭峰的私人物品都沒有。
也很難讓唐雋產生半絲的歸屬感。
不過在將行李推到裡屋,看見那張一米五的大床後,唐雋還是有點臉熱。
上個月他已經滿了18歲,杭峰的生日是在一月底,眼瞅著也快了,倒不是說非得踏過那個門檻才行,但成年的信號總是讓人浮想聯翩。
門外傳來動靜,打斷了唐雋那不著調的想法,有點慌亂地放下行李箱,轉身走了出去。
孫烈走進來,拿了不老少的水果瓜子,還有一些牛肉乾,麻辣鍋巴,土豆片這類零食。
唐雋看見有些驚訝:“這些你們可以吃的嗎?”
“不能吃啊。”孫烈理所當然地說,“放心吧,都是七八月份買的,還在保質期內,你沒有禁口令,幫我消化一點。”
“……”這位“一哥”還挺自來熟的。
唐雋胃口不是很好,吃飯每次就一小碗,彆看他這樣,反而能吃些零食。
孩童的時候都嘴饞,唐雋雖然沒在父母身邊,但奶奶爺爺溺愛,他吃過所有想要吃的零食,後來爺爺奶奶先後都走了,再沒有人約束的他,有一小段時間把零食當飯吃。
直到周阿姨過來幫他做飯,強行讓他戒掉了吃零食的習慣。
周阿姨絕對不算一名優秀的家政人員,拿了錢卻乾涉雇主的飲食習慣,還擔心唐雋交了壞朋友影響學習,一般家政誰管這些。
但唐雋氣歸氣,卻還是從周阿姨的“多管閒事”中,感受到了被長輩關心的溫暖。
總之孫烈拿來的這些零食很合唐雋的胃口,尤其在口味方麵,孫烈竟然還和他挺一致。
薯片喜歡吃黃瓜味的。
鍋巴喜歡吃檸檬味的。
牛肉乾是偏甜的原味。
唐雋在這邊吃零食,孫烈就半蹲在桌子邊上嗑瓜子,“呸”一聲,和唐雋聊一句,要不是家裡那點兒破事說出來實在丟人,唐雋的背景都快被孫烈查完了。
這位“一哥”真不一般,跟小區樓下的大媽似的,太能打聽了。
兩人就是嗑瓜子,吃零食聊天,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過去了,杭峰的電話打過來,說是已經進市的時候,唐雋一個激靈從這詭異的氣氛裡清醒過來,衝進了洗手間。
孫烈嗑瓜子也嗑的腮幫子疼,把手裡剩下的瓜子丟回口袋裡,拿了一個大橘子,邊走邊剝,懶洋洋地靠在門邊上,疑惑地看著唐雋的動作。
“刷牙乾什麼?”
“嗚嗚嗚。”
“不至於吧,杭峰還有這潔癖?人家嘴裡乾不乾淨關他什麼事,又不是要接吻。”
“……”
孫烈不明白,但也沒有阻止的必要,“學神光環”自然有其神秘的地方。
曆來學者都是西裝筆挺,乾乾淨淨猶如紳士一般,能像他們這些運動員成天在泥漿裡打滾,一身的汗臭嗎?
見麵刷牙大概或許這也是禮儀的一種嘛。
刷完牙,滿嘴噴香的唐雋回到屋裡,又彎腰收拾桌上的零食。兩個人還挺能造,垃圾桶裡廢棄的包裝紙堆滿了一半。
屋裡迅速回複原樣,唐雋有點緊張地坐在沙發上,時不時看一眼門口,又整理自己的衣袖領口。
莫名詭異的氣氛彌漫,不想局促坐著的孫烈視線掃過,靈光一閃,“我丟垃圾去。”
開門領路送零食,臨走還帶走了垃圾,真是華國好一哥!
這邊唐雋等的焦急,那邊兒孫烈晃晃悠悠地拎著半袋垃圾下了樓,才將垃圾丟進垃圾桶,就聽見一連串行李箱滾輪碾壓在水泥路麵上的聲音。
“咕嚕嚕——”
轉頭看去,英姿颯爽,青春勃發的一群國家隊員們,正從道路的儘頭走過來。
走的前麵,和隊伍儼然有些脫節的,赫然是杭峰。
有人等著和沒人等著是不一樣哈。
孫烈把雙手插進褲兜,縮著脖子,聳眉耷眼地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看著杭峰笑。
大聲說:“趕緊的,走快點!人牙都刷好了在屋裡等你呢!”
正走的大步流星的杭峰,聞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驚詫地看著孫烈。
這話啥意思?
是他想的意思嗎?
烈哥是看出什麼了?
唐雋提前把牙刷了,嗯~?
收起滿心的猜測和那無來由升騰的蕩漾,杭峰繃著臉走到孫烈麵前,“哥,謝謝幫忙,我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看著腳下不停的杭峰,孫烈搖頭笑著,目光已經落在了杭峰身後,“都回來啦,可想死你們啦!!”
杭峰這邊兒實在等不及大家進來,直接關了電梯門上了樓。
掰著手指頭細算,他和唐雋能有48天沒有見麵,而且最近他上量訓練後,每天累到走路都能睡著,視頻通訊都變少了。
而且,分開的時間太長,電話早就無法緩解思念,他現在急需要更實際的東西來填補思念。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樓層。
門在眼前徐徐打開,露出了等在電梯後麵的人。
穿著一件寬大的米色毛衣,頭發蓬鬆,笑意盈盈的唐雋就這麼俏然地站在眼前。
狹長鳳眼流淌出的喜悅似乎沾了一點潮濕,睫毛濃長蹁躚中,眼眸逐漸變得閃亮,一步來到了電梯門口。
修長的手指扶著電梯門口,欲言又止地看著杭峰,眼睛睜大,逐漸成了一雙漂亮的貓兒眼。
杭峰的視線沒控製住,落在了唐雋的嘴唇上。
要不是孫烈的提醒,他肯定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這裡,可現在不行,被撩動的心弦顫動不休,化為更加濃烈的饑渴。
“你一個人先上來?”
沒有回答唐雋的話,杭峰牽上唐雋的手,一手唐雋一手行李,“回屋裡再說。”
“嗯。”唐雋在杭峰麵前向來乖軟的過分,跟著那速度,忍著那力度,一步步走在年輕人的身邊,目光落在那張朝思暮想的側臉上,不知道想到什麼,臉紅了。
門沒鎖,四敞大開,免了杭峰還有鬆手開門的程序。
進了屋,反腳將門關上,抬手都抱住了身邊的人。
沒說話,緊緊地抱著。
還有一雙手環在自己的腰上,猶如一雙鎖緊的同心扣。
走廊上傳來說話的聲音,有人在大叫著終於回來了,有人在約定竄寢室的時間,也有人叫著要去買東西,走廊變得一片熱鬨,行李箱被拖動的聲音逐漸靠近。
杭峰一言不發,隻是抱著人轉了個方向,將自己的後背抵在了門上,杜絕任何人闖進來的可能。
這個過程行李箱被撞開,“咕嚕嚕”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兩人對視一眼,笑了。
久彆重聚總是沒有那麼容易安撫,兩人膩歪了好一會兒才將浮躁的思念勉強壓下。
唐雋接過杭峰脫下的外套,問:“這兩天練的還行嗎?”
杭峰自信點頭:“再早兩天練出來就好了,能在比賽上用。”
唐雋說:“沒有五周,不也拿了冠軍。說起來你聯賽二站真的輸給了烈哥嗎?和我想象中的一哥不太一樣。”
“性格和實力又不掛鉤,烈哥真的很厲害。”
脫下羽絨服,一身輕鬆的杭峰也褪去了那份熱到爆炸的溫度,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對唐雋笑。
唐雋穿的正好,隻是臉色有些潮紅,還有像塗了紅色口紅般的嘴唇,紅潤透澤。
有很多話想說,卻又好像不是時候,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這樣的環境也完全無法靜下心來,享受久彆重逢的那份親密。
在短暫的溫存後,兩人不約而同地選了一個他們最舒適的相處方法。
刷題。
數學集訓隊那邊還沒正式啟動,唐雋為了見杭峰提前了兩天過來,但明天晚上就是集合的時間,再來就要到正式比賽,周末那幾天應該會房間,但不一定碰上杭峰比賽。
不過數學集訓這一塊,和體育類集訓不同,集訓營早早的就將所有集訓成員拉進群裡,每天都會布置學習任務,分享資料,之後還要打卡,比上學還累。
這也是唐雋不得已向學校請假的原因。
今天唐雋來看杭峰,一路行程都在耽擱學習的時間,如今空閒下來自然要補上,成功打卡才能有之後的自由。
杭峰純粹是累狠了,急需要不活動身體,讓自己放鬆下來的方式。
和唐雋一起刷題,顯然是最為合適的休整,做著數字遊戲,讓大腦急速地奔騰,暢想在題海裡,一點點釋放積累在身體裡的壓力。
孫烈再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久彆重逢的朋友,在一起既不玩遊戲也不聊天,就連手機都不拿,埋首在書海裡,簡直聳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