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好事,太過優質平穩的浪,可不利於拉開優勢啊。
杭峰心裡是巴不得,賽場上出現所有衝浪者都痛恨不已的“亂風浪”。
就在這時,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杭峰轉頭看過去,繼而在愣了一下後,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伊瑞克!”
杭峰從隊伍裡走出來,迎了過去,開始了他的“體育外交”。
杭峰和伊瑞克的關係略微有點複雜。
伊瑞克是簡的忠實擁護,在更早前就渴望和簡攜手建設極限運動的“夢想國度”,但伊瑞克有一個表姐經紀人,卻一門心思的想把伊瑞克送進影視圈,並且在過去的幾年裡,已經成功地推開了那扇門。
這也就導致,伊瑞克明明像是“自己人”,但實際上杭峰和伊瑞克過去一年左右的時間,都沒有再度聯係過。
就連現在。
杭峰站在伊瑞克身邊交談的時候,都能夠感覺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轉頭看去,便看見那名留著齊劉海短發,任何時候看見都畫著精致妝容的黛西表姐,也就是伊瑞克那個精明能乾的經紀人,正冷漠地看著自己。
於是再次見麵的交談,就真的變成了不痛不癢的寒暄,杭峰僅僅拋出了一個話題:“你的電影什麼時候上映呢?”
伊瑞克說:“初步確定在今年年底的感恩夜,為了拍攝這部影片,我過去一年幾乎什麼都沒做,不停的在全世界尋找巨浪挑戰,應該是一部很不錯的影片。”
“到時候我一定會去影院看的。”
“謝謝,我一直在關注簡的世極會,這次在思密達的滑板速降賽,能夠感覺到世極會的話語權在增加了,如果……”
然而並沒有說到更多,黛西已經拿著浴巾走到了他們中間,“岸上太冷了,這樣談話會感冒的,穿上這個,你現在需要回到賓館裡洗個熱水澡。”
杭峰看著留給自己的黑色後腦勺,無奈地對著伊瑞克笑了一下,做出以後有機會再談的表情,先一步告辭離開。
杭峰回到華國隊的隊伍裡,就看見黛西拉著裹在伊瑞克脖子上的毛巾,像是拖拽著某種大型動物脖頸上的鎖鏈般的姿態,皺了皺眉。
“杭峰。”老杭同誌突然喊到杭峰的名字。
杭峰回過神:“嗯?”
“你出來,和大家聊一下自己看浪的心得。”
“好。”
這幾乎已經快要成為每次訓練前的“保留曲目”了。
老杭同誌當年的成就並沒有達到如今小兒子這個水平,這也正說明他的個人能力還不夠,即便擔任教練,有些直覺上的東西,依舊屬於先天不足。
所以讓杭峰分享自己的經驗,既可以給其他隊員更高一層的理解,也能夠讓杭峰在每一次敘述的過程整理自己的“天賦”,轉而變成更加係統的經驗。
訓練還在繼續,杭峰早就沒有了最開始時候的羞澀,他站在隊伍的最前麵,指著海浪侃侃而談,被海風吹亮的眼睛,璀璨逼人。
唐雋站在隊伍的最後麵,一堆訓練用品的旁邊,裹著一個大大的過膝厚風衣,視線像是黏在杭峰身上般移不開。
最終。
老杭同誌和羅總還是決定讓大家下海練一下。
雖然才下飛機的眾人,都還很疲憊,但奧運會在即,積分賽的戰場已經打響,絲毫的懈怠可能就是一個奧運名額的痛失。
前往奧運會的賽場上注定了荊棘遍地,區區辛苦又算得了什麼。
於是,被通知要下海的國家隊員即便一臉的倦意,卻一句抱怨話都沒有,轉身來到唐雋身邊拿行李。
唐雋熟門熟路,更是過目不忘,簡直就是張部的完美小助手,分發區區十多袋行李,再簡單不過。
沒過一會兒,從更衣室裡走出來的華國隊員們,已經換上了遊泳衣,手裡提著一塊衝浪板,在烈烈風中,迎著海浪,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了過去。
杭峰眯眼走進海裡,反而沒那麼冷了。
當海水的高度來到他的大腿,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將身體沉了下去,整個身體被浸泡進大海中後,反而像是泡進了溫泉。
長出一口氣,杭峰一蹬腳下砂礫,帶著他的明藍色衝浪板,向著大海深處衝去。
就在杭峰默默往前遊的時候,有兩名男選手正隔開了將近20米遠,在同一條浪的兩頭,從大海的那邊衝向岸邊。
他們一個身體勁瘦矮小,一個身材高大強壯。
前者有一頭褐色的長發。如今那頭長發被非常細密的,貼著頭皮地梳了一頭臟辮,並且在腦後用彩色的皮筋緊緊地紮上。他並不是非洲人,但古銅色的肌膚,配上這頭臟辮,再加上特意修剪的小胡子,整個人都透出一種非常強烈的“後街文化”,有種極限運動員特有的氣息。
後者則是一頭金發,但金發的長度很短,不過寸許,海浪衝不垮的發型,配上作為白種人暴曬後的那種更偏向蜜色的肌膚,呈現出一種蓬勃向上的青春氣息。當然,普通的年輕人不會有他那過於寬厚的肌肉,尤其是被肱二頭肌撐開的手臂泳衣,有種承受不住快要爆了的感覺。
這兩人駕馭著衝浪板,踏著同一個浪衝向沙灘。莫名的巧合,甚至讓他們幾乎同時做了一個“8字旋”的技巧動作。
這可是“8字旋”!
衝浪運動裡極難的動作,過去的幾場比賽,杭峰都是靠著“8字旋”,輕鬆收割分數。
然而來到世界賽場的第一天,就能夠在訓練場上,輕易地看見更多的人完成。
杭峰的優勢在快速地縮短。
看見這一幕的唐雋,眼眸微眯。
視線從兩名完成技巧動作,抵達岸上的人,掃過他們的臉。
很難記錯的兩個人。
高大強壯的金發男是米國的路易,去年在世青賽上見過。一開始對杭峰表現出尊敬,卻在得知杭峰參加比賽後,就立刻站在杭峰的對立麵。甚至煽動人群,逼迫大賽組,進行了一場超出“世青賽”海浪級彆的比賽,企圖拉開自己和杭峰的差距。
當然,最後反而是杭峰借此機會,拉開了自己和所有隊友的差距。
勁瘦矮小梳著臟辮的人叫做本尼·馬龍,他不但是一名常規賽場上的優秀短板衝浪運動員,同時還是一名巨浪挑戰的極限運動員。
去年在同樣澳洲舉辦的“怒水紅牛”賽場上,杭峰的主要對手就是伊瑞克和本尼兩人。而且伊瑞克曾經說過,杭峰在奧運會上的對手不是他,而是本尼·馬龍這位年僅20歲,在一年內拿下了所有世界短板衝浪冠軍,就差一個奧運冠軍,就能實現大滿貫的強大對手。
去年,路易還不會“8字旋”,他今年已經完全掌握了。
去年,本尼·馬龍已經拿下了數個世界冠軍,今年氣勢洶洶隻為奧運冠軍而來。
除此以外,還有更多米國的東道主選手,都是非常優秀的衝浪運動員,不但熟悉夏威威賽場的海浪,還有著上一屆奧運會的經驗。
這些衝浪高手的出現,讓杭峰獲得奧運資格,拿下奧運獎牌的目標,變得格外地艱難。
這就是賽場,這就是競技。
在自己提升的時候,對手也在提升。
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是否能夠站上那最高的領獎台。
在這兩個人踩著海灘走上岸的時候,視線的更遠處,杭峰已經踩上衝浪板,在掀起的巨浪上,猶如水中的戰士,威武雄壯的身軀,手持著神兵利器,以一種讓人屏息的姿態,踏浪而來。
依稀間,唐雋似乎聽見了遠古的戰鼓被擂響,沉悶的聲音讓他氣血沸騰,在那濃鬱的擔憂之下,還有一種強烈的戰意在心中湧動。
終於到了這個時刻。
奧運會……
……
長時間的飛機,抵達澳洲後的時差,再加上下午一段不算長的訓練,杭峰回到賓館的時候,難得有點累癱了。
一時半刻的連飯都不想吃。
“所以是累還是困啊?”唐雋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問杭峰。
杭峰大字型地躺在床上,搖頭:“又累又困可不可以?”
唐雋笑:“可以。”
身後沒有動靜,唐雋也就不再說話安靜整理,就在他以為杭峰已經睡著的時候,杭峰突然說道:“那套金飾你是不是帶來了?要不要給我掛上?好歹也是故地重遊啊。”
唐雋失笑:“都累成這樣,還有心折騰。”
杭峰說:“今晚上想睡個好覺。”
“嗯?”唐雋側耳傾聽後麵杭峰的話,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杭峰真就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他想了想,臉色一紅……折騰一下就好睡覺了,折騰什麼?想想上次那混亂的一夜,顯而易見是折騰他了。
唐雋向來都是話不多,主動性不強,但配合度非常高的性格。
再說作為男性,羞羞答答欲拒還迎,也不符合他對自己的認知。
所以在臉紅了沒有三秒,唐雋的眼底就生出期待的表情,轉而從行李箱裡將那套重金定製的純金手勢盒,拿出來放在了床腳,轉眸看了杭峰一眼。
杭峰被這一眼看的側了身,不困也不累了,精神倍兒棒。
“咳!”醒醒突然乾渴的嗓子,杭峰乾勁十足地翻身坐起,“走!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