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飛和潘瓊到蹴鞠場地的時候,準備參加蹴鞠的考生們已經自發的分成兩波,一邊是會官話的各地考生,另一邊則是隻會本地方言的秀才公。
這些隻懂本地方言考生又按照不同地域劃分為三個郡。
他們可能站的有些久,不禁連聲詢問:“何時可上場,花公子?”
“是嘞是嘞,乾站著人就容易發昏啊。”
何似飛找到花如錦,道:花兄,“不然先安排懂官話的考生上場,我們在他們踢的時間裡再做劃分。”
花如錦身邊也跟了一些他的至交,隻是每個人都因為統計人數的事情忙得腳不沾地,加之書生們頻頻詢問,他們漸漸有了焦頭爛額之勢。
花如錦聽了何似飛的話,唇角露出幾分苦澀:“何賢弟,你來就太好了。如今來人太多,現在不安排好的話,一會兒更加難以統計。”
何似飛見花如錦他們還在挨個的登記人數,自己過去數了一下頭上和手腕綁帶的數量,又跟教諭確認了蹴鞠場的路線,回來道:“一共有六個蹴鞠場地,為了避免碰撞,一次可以上三組。綁帶都是按照一組兩隊,每隊十六人配備的,一次便可以上場九十六人。咱們可以在每一處場地的入口安排兩個人守,負責登記隊員名字和分發綁帶。一組打三場,每場七個球決勝負。贏了當場鼓勵,輸了同樣是當場在臉上擦粉以表懲戒。同時,我問了教諭,下蹴鞠場和上場不是同一條路,下了場後可以直接去後山觀戰,不用再過來。”
花如錦和他的好友聽何似飛安排的井井有條,當下便答應了。
於是,連同裁判,每組先有三個人上場。
場下的百姓們見到有人入場,當下歡呼起來:“加油!”
“必勝!”
“秀才老爺們,加油啊!”
待裁判和負責登記的書生站定後,何似飛和花如錦數著人數,先點了三十二人前去場內登記,登記完一個發一個的綁帶。
直到三組一共九十六人上場後,等候在府學內的考生人數銳減,花如錦和何似飛也終於得了空閒去給那三波隻會方言的考生添添補補——隻要在會官話那一隊裡找到他們同鄉的考生來補充,將每群人數補齊到十六或者三十二。
“還是何賢弟想得清楚,咱們不必事先統計完全,隻需要按照上場人數分批次統計,省時又省力。”花如錦總算得了空閒,拔出後腰插著的扇子,手速極快的給自己扇風。
何似飛見他扇動的手速是極快,可動作幅度一般,依然看起來是翩翩公子哥的模樣。
何似飛道:“要不是花兄事先已將人妥帖安排好,後麵也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
“哪裡,何賢弟不僅統計得好,那邀請函寫得更是好,我已經聽幾位同伴說過,當真是朗朗上口,又極具煽動性。”花如錦笑著道。
鄒子潯在旁看著兩位蹴鞠賽組織者‘商業互吹’,隻覺得腦袋被這烈日曬得有些發昏,甚至心底生出一種很不真切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沒持續多久,當鄒子潯跟周蘭甫對視上後,才發現他們倆嚴重都泛著無儘的羨慕。
何似飛真的太厲害了。
此前大家同在縣學,似飛雖說因為年紀小、詩文出彩等特點一直備受追捧,但他們倆也不差,都是木滄縣裡頗為出名的才子。
總的來說,此前他們雖然知道自己跟何似飛有差距——他們也知道,似飛再成長幾年,一定比他們要出彩的多,但他們的確虛長了似飛五歲、十來歲,因此,短時間看起來總感覺差距沒那麼大。
可直到他們來參加鄉試,見識了整個綏州的秀才公後,才赫然發現,即便是在這麼一群人才濟濟、群星閃耀的秀才公中,何似飛依然是那個最亮眼的。
就算是年少成名,家世出挑的花公子都壓不下似飛的鋒芒。
不說其他,單單是那封邀請函,就已經讓何似飛在考生、乃至羅織府百姓中名聲大噪。
何似飛和花如錦等人在第三波登場,百姓們這會兒依然興致高漲,瞧著底下的秀才老爺們,紛紛詢問:“那個紅隊,個兒高,看起來瘦瘦的少年,哪兒人啊?”
“還有他旁邊那個稍微結實一點的,哎呀,都很俊俏。”
“誒誒誒,這個結實的少年奪走了紅隊少年的鞠!漂亮!”
“紅隊的那個是行山府的何公子,看,他又把鞠截回來了!”
“厲害!”
人群中紛紛發出歡呼聲。
就連已經踢了三場,下去後看其他人比賽的考生也不住叫道:“漂亮!”
“這一場比賽精彩多了,咱們之前隨意組的球隊,大家配合得有點不大好。”
“他們這一場配合得同樣不好,你看這個球,紅衣少年搶得那麼好,傳給隊友後,隊友沒反應過來,被黃隊截胡了。不過,好歹有幾個人踢得格外出彩。”
“你是說那兩個少年吧,看起來年紀都不大啊,這就來考鄉試了?”
“他們不僅來考鄉試,而是我聽他們同鄉人說,他們可能還都能中呢。”
“…………!!”
何似飛在問過花如錦的蹴鞠技術如何後,沒有同他在一隊,畢竟,他們倆要是不認識偶然分到一隊也就算了。認識的話,加之技術都尚可,便會顯得有些欺負對手了。
於是,何似飛擔任紅隊的隊長,花如錦則是黃隊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