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飛頷首:“真的。其實工部的人早在七年前就開始造船了,所有的圖紙和零件已經打磨的不能更精細,隻是一直以來都苦於經費不足,才隻有兩艘出海的船。新帝登基後,同幾位閣老秘密商量造船一事——有小道消息說,這造船的絕大多數銀子其實並非是國庫所出,而是成鳴帝自己削減了後宮開支,將花在自個兒吃穿用度上的銀子用來造船,才有了上回我所見到的兩艘海船。因為已經有了新的海船,而且還是改良版的,據說能行駛得更遠,還能在海風呼嘯的氣候中保持平穩。而有了這等新的功能,便需要大量的人員和銀錢來維護和調整,因此,陛下已經下令讓之前的兩艘海船來載客賺錢了。”
喬影唇角是明顯的笑意:“那豈不是說咱們能坐海船了?我可是從來都沒坐過海船,不對,我其實還沒見識過真正的大海是怎麼樣子。”
何似飛則沒喬影這麼樂觀,道:“雖說近陸的內海比較平穩,但海船的風險還是比普通客串要大許多,我暫時也沒有完全下決定。等到咱們回家後再仔細商量。”
喬影向來是個喜歡刺激喜歡探索的性子,他有了想做的事情後,自個兒便耿直起來:“難不成你擔心我到時候有了孩子,不好坐海船?”
何似飛:“……”
這回輪到何似飛稍微有些羞赧,他不大好意思的彆過臉去,在喬影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其實當時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是打算坐客船,走運河來著。
他自個兒也不知道怎麼著就想到了海船,就想到了如今陛下所在乎的海權。
“我當然知道乘坐海船的首要條件使我不能懷孕,”喬影托著腮幫子,道,“其實,相公,哥兒好像沒那麼容易懷上孩子。根據我朝統計情況,哥兒都是在成親一兩年後才有孩子,好像有個說法,叫什麼得行房事次數足夠多,才能刺激得……懷孕。並非一兩次就能輕鬆懷上得。”
何似飛明顯怔愣了一下。
他忽然意識到,其實書上說過這點的,但是因著自己娶了夫郎開心,就將此事完全拋在腦後了。
喬影看著何似飛的反應,十分開心,傾身朝前,雙臂抱著何似飛,兩人距離十分近。
喬影說:“我之前其實也忘了此事。”
頓了頓,他補充道,“但是你居然也忽視了這點,你可是飽讀詩書的狀元郎——你在跟我有關的事情上犯了一點點小小的迷糊。你、你當初娶我的時候,連我大哥二哥都考慮在內,你當時納征那日還準備了兩份聘禮,就是料到我爹爹會讓我難堪,想把我草草嫁出去。你是一個考慮事情十分周到的人,你算十步才走一步。但是,相公,你居然忽視了這麼大一個先決條件。”
何似飛雙眸定定看著喬影,道:“嗯。”
“你很喜歡我了。”喬影聲音中帶了點點哽咽。
他完全將自己撲在何似飛懷裡,音調很快又調整過來:“我很開心。”
其實喬影從來想要的就不多,他並沒有奢求何似飛能像自己喜歡他那樣還喜歡自己——畢竟自己喜歡何小公子的程度,他自個兒都說不清。
他為了何似飛所有委屈都可以忍。他甚至想過,自己早些年之所以過得不好,就是因為自己以後要嫁給這麼好一個人,所以老天爺才故意讓他多受一點磨難,這樣才能跟其他芸芸眾生一樣平衡。
不然天下的好處不就給他一個人全占了麼?
所以,不管他相公當初答應娶他,是出於喜歡‘知何兄’,還是說出於對他的丁點憐憫,這都讓喬影如獲至寶。
但總是貪心的,早些年自我暗示過不要去得到的東西,在自己得到了一點點後,又想著要更多。
這才有了前幾日相公不和自己行事,他自個兒心裡頭胡思亂想的事情。
可當喬影意識到算無遺策的何小公子居然會在這等小事上算出岔子後,心中除了一丁點的驚訝外,更多的全是開心和激動。
——那可是連皇帝、閣老、兵部尚書喬淞遠都算在棋盤上的綏州何似飛啊。
一夜好夢。
翌日一早,接過喬南星遞過來的柳枝,喬影上了馬車。
馬車隨即緩緩駛動,喬影撩開擋簾,對他們輕輕晃著手中柳枝。
即便心中多有不舍,但喬二哥一家三口的身影還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喬影將手中柳枝收起,靠在車壁上緩解情緒。
何似飛在外麵騎馬,喬影目光在車內無處著落,遊離不定。
忽然間,他看到一些散亂的紙張,上麵好像還有墨跡——能被放在這裡的紙張,定然是自家相公所寫。
喬影下意識地要將其收攏起來擺好。
拿起一看,喬影整個人忽然愣住——陸路、水路、海路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