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語知曉自己這樣的想法許是有些過於天真了,但凡有些能力的皇子會向往皇位也是人之常情,但若是太子的地位極其穩固呢?他們還會不會生起取而代之的心思?
不好說,但她還是想嘗試一下,首先就從自己肚子裡這個開始吧。
若當真生下來是個兒子,那就努力將小太子培養成弟控,將兒子培養成太子哥哥的小迷弟,兄弟兩個小手拉小手,小肉團子牽著小小奶團子……
想著想著,林詩語就已經迷迷糊糊陷入了夢鄉,許是看見了那美好有愛的畫麵,嘴角都無意識的悄然彎了起來,卻全然不知這會兒已經有個小壞蛋在搞破壞了。
卻說小胤礽興衝衝的就要回去收拾玩具給弟弟,誰想半道兒上又撞見了自己的小冤家——胤禔。
“你傻樂什麼呢?”胤禔撓著頭一臉納罕,那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貴額娘有孕了你怎麼還在傻樂?我還以為你這會兒要躲在被窩裡哭了呢,正想去笑……安慰你……”
胤礽也同樣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貴額娘有孕為何我就要哭?”
“你是不是傻?先前我就跟你說了,等貴額娘生了親兒子就不會疼你了,如今果真是有了你竟還像個小傻子一樣擱這兒樂嗬……”
“你閉嘴!”胤礽頓時握緊了小拳頭,氣紅了小臉兒,“貴額娘說了,我和弟弟都是她的乖孩子,就算生了弟弟也會疼我的!”
胤禔見他急了一時就愈發來勁了,嘎嘎樂著說道:“你彆傻了,那都是大人糊弄小孩子的鬼話!先前你沒有額娘,貴額娘沒有兒子,那自然是要籠絡你唄,等她生下了自己的兒子你就沒用了,疼自己的兒子都還來不及呢還能有心思關心你啊?到時候你就隻能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唧唧咯!可憐的愛哭鬼又沒人疼了……”
小肉團子再是憋不住“嗚哇”一下就嚎啕大哭起來,像頭小牛犢子似的朝著幸災樂禍的胤禔衝了過去,沒有絲毫防範的小壞蛋冷不丁一下子還真就被撞倒了,緊接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呢,小肉拳就朝自己臉上砸了下來。
“討厭鬼你討厭死了!打洗你!嗚哇哇大壞蛋……咬你!”
小米牙狠狠一口就咬在了胤禔的腮幫子上,頓時疼得他嗷嗷兒叫。
“你耍賴!打架就打架,你啃我的臉做什麼?你是小狗嗎?快鬆嘴鬆嘴!臉破了!”
兩邊的奴才一見這情形更加的急了,急切又熟練的紛紛上前拉架。
一頓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將兩位新小主子分開之後,倆人都還意猶未儘的踢著小短腿兒蹬對方呢。
“你怎麼咬人呢?誰家打架還帶咬人的,你也太不講武德了!無恥之徒!你瞧瞧爺的臉都被你啃成什麼樣兒了?爺都破相了!”
胤禔放下了捂著腮幫子的手,就很清晰的看到那白嫩的腮幫子上印著一圈牙印兒,隱隱滲出一絲血漬來,顯得既淒慘又有些滑稽,加上那隻烏青的眼珠子……
“你活該!誰叫你說貴額娘不疼我,就咬你咬你咬死你!”胤礽恨恨抹了把眼淚,頂著雙小兔子似的紅通通的眼睛瞪著他,腮幫子氣得都鼓了起來,“你真的討厭死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撂下狠話小肉團子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胤禔一臉茫然地瞪著那抹胖乎乎的背影,摸了摸腮幫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身後的小太監擔心的說道:“爺,咱們回去叫太醫來看看吧,這都出血了,萬一真留疤了可怎麼好啊。”
“你說他以後是不是當真不再理爺了?”
“哪兒能啊,爺和太子殿下兩天一吵三天一打的,哪回還不都是睡一覺就和好了,爺不必太擔心,太子殿下不過是氣話罷了。”
胤禔點點頭,心裡頭卻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自個兒這回仿佛玩兒大了,愛哭鬼好像真的生氣了,萬一當真不再理他了可怎麼辦?
想到這兒,胤禔的腦瓜子就垂了下去,活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狗似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失落沮喪的氣息。
來來去去的兄弟是不少,可真能作伴的打小也就隻有胤礽,雖然他偶爾也會嫉妒皇阿瑪偏心,但是總的來說胤礽還是很有趣的,動不動就哭哭唧唧的,一逗就跳腳。
但是今兒怎麼就不一樣了呢?愛哭鬼怎麼就好像真生氣了?那可怎麼辦才好呢?哄他?
胤禔煩躁地撓撓腦瓜子,滿心苦惱鬱悶。
明明吃虧的是他啊,他的臉都被啃破了,怎麼反倒還要他去哄那小子呢?這也太欺負人了。
等惠嬪看見他頂著一圈牙印兒的臉時真真是眼前一黑險些當場暈死過去,指著那一群奴才就破口大罵,“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是怎麼伺候阿哥的?叫小阿哥的臉傷成這樣,你們有幾顆腦袋夠賠的?來人!給本宮拖出去仗責五十,打死打殘不論!”
奴才們頓時嚇白了臉,連連磕頭哭喊,“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額娘!”胤禔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額娘這樣責罰他們作甚?我不過是破點皮而已,擦些藥沒幾日就能恢複了,大驚小怪要打要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怎麼不好了呢。”說罷便叫奴才們都退了下去。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惠嬪連連啐了幾口,又捧著他的臉仔細瞧了好半晌,眼珠子都紅了,“怎麼弄得這樣嚴重?打人不打臉,這太子殿下下嘴也太狠了,都給咬出血了!太醫怎麼說的?會不會留疤?”
萬一真破相了,那可是會影響將來前程的,叫她能不氣不急嗎?若非知曉太子這會兒年紀還小應當也不會有那麼深的意思,她簡直都要懷疑這是不是故意的了,怎麼還能下嘴啃人臉蛋子呢?
“疼壞了吧?額娘給你吹吹……”說著就捧著他的臉直呼呼。
那股子熱氣吹在臉上,胤禔頓時就打了個哆嗦直搓手臂,忍不住揮開她的手往旁邊就溜了,“額娘你做什麼啊,這也太膩乎了,我已經長大了,你彆老拿我當小孩子,雞皮疙瘩都抖落一地了。”
滿腔的母愛就這麼哽在了心頭,噎得她那張臉都一陣紅一陣黑的。
翠玉適時就出來打圓場,笑道:“娘娘不必太過擔心了,阿哥這會兒年紀小,與咱們成年人不一樣,這點傷很快就能恢複如初了,不會留下疤痕的。”
胤禔卻沒心沒肺的抓了塊糕點吧唧吧唧吃得香,邊附和著點點頭,咕噥道:“是這樣沒錯,方才太醫也這麼說的。”
如此,惠嬪才總算是暫且鬆了口氣,若是因這而留下疤痕影響將來,那未免也就太過冤枉太過荒謬了些,她非得活活氣死不可,不過……
“話雖如此說,但太子未免也太過分了些,兄弟間打打鬨鬨也就罷了,哪有捧著人臉蛋啃的?若是再有下回,但凡下嘴再稍微重一些可就完了!不成,本宮得去找熙貴妃說道說道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成!”胤禔趕忙捧起茶碗灌了一大口,好懸將噎在嗓子眼兒的糕點給順了下去,說道:“我和保成從小都打習慣了,上門告的哪門子狀啊?丟人不丟人?傳出去以後可沒誰再敢跟我玩了!況且今兒也是我先招惹他將他惹急了,我可沒臉去惡人先告狀,額娘也不許去,否則……否則我就……我就不去上學了!”
深知自家兒子是個什麼樣的驢脾氣,惠嬪自然也不曾硬來,當即是嘴上應得痛快,實則等他前腳才走,後腳她就直奔承乾宮而去了。
她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若是親生的兒子被人殺上門告狀興師問罪,那熙貴妃心裡頭肯定是不痛快的,但太子可不是親生的,骨子裡就不存在那中“兒子總是自家的好”的想法。
隻要熙貴妃去說教太子,那可就有意思了,剛剛好熙貴妃才懷孕,風言風語正是敏感的時候,偏這會兒被教訓……小孩子家家會不會胡思亂想呢?
林詩語活了兩輩子加起來都有三十幾年了,因為孩子打架被彆人家長登門告狀的經曆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一時間人都懵了。
“你說保成咬破了保清的臉?”
“可不是,那臉蛋子上一圈的牙印兒,都出血了!”惠嬪抹著眼淚哭道:“按說小孩子哪有不打鬨的呢?往常身上青青紫紫的也就罷了,臣妾也並非那不懂理兒的人,可這回……這怎麼能往人臉蛋子上啃呢!”
說曹操曹操到。
“貴額娘你醒了?”一探頭誰想就看見了那個討厭鬼的額娘,胤礽頓時拉長了臉,衝著她哼哼一聲就扭過頭去,顯而易見的不待見。
惠嬪的老臉一時不免有些掛不住,卻還是不得不起身行禮。
偏記仇的小肉團子理都不理她,隻自顧自地走到林詩語的跟前,小心翼翼避開肚子鑽進她的懷裡蹭了蹭。
“眼睛怎麼紅了?哭了?”林詩語摸著他的頭柔聲問道:“可是先前被保清打疼了?傷到哪兒了?”
“貴妃娘娘……”這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