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虛偽!叫你毀爺的名聲!叫你給爺製造爛攤子扯爺的後腿!
爺叫兄弟們都不帶你玩兒,氣哭你!
正暢享著美好未來呢,冷不丁腦瓜子卻被彈了一下。
“瞧什麼瞧得這麼認真呢?”林詩語笑道:“怎麼著,這是認識字了?”
胤小四不敢吭聲,咂吧著手指頭樂得一臉蠢萌。
“鬼靈精。”林詩語揉了揉他的腦袋,又說道:“至於寢宮……就叫她住進鐘粹宮罷,鐘粹宮人少住著也能舒坦些,榮嬪也是個好性子的,她若能安安分分的榮嬪好歹還能護著她一些。”
榮嬪早年進宮至今前後孩子都生過六個了,早就已經沒了爭寵的心思,如今就一顆心撲在僅剩的一雙兒女身上,那衛氏就算再怎麼得寵也不至於叫榮嬪嫉妒生是非,比安排在其他年輕有上進心的嬪妃宮裡總是要好得多,也省得再鬨騰出一些官司打到麵前來叫人頭疼。
“娘娘大氣。”李德全立馬笑盈盈地拍了個馬屁。
“得了,沒什麼事兒你就快回去複命罷,皇上跟前可離不得你。”
“那奴才這就先行告退了,娘娘若有何吩咐隻管打發小喜子來告知奴才一聲就是。”
林詩語點點頭,“去罷。”
原以為皇上不過是一時新鮮寵幸了個宮女,後宮裡頭倒也沒誰真將這宮女放在眼裡,提起來也不過隻有一聲鄙夷不屑的冷笑罷了,可卻誰不曾想到,接下來一連半個月皇上都翻了她的牌子。
這下子所有人可是都淡定不下來了。
要知道迄今為止也就隻有皇貴妃和懿貴妃初入宮那會兒,皇上為表示重視才有過一連半個月留宿的經曆,除此之外便再無人得到過如此恩寵了,這區區一個辛者庫出來的小宮女何德何能?莫不是個千年的狐狸修成精了吧,能將皇上迷得如此愛不釋手?
一時間,整個後宮仿佛都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酸味兒,林詩語原還不聞不問關著門過自個兒的小日子呢,卻誰想這些人竟然鬨騰到她麵前來了。
又到了該請安的這日,心直口快的草原姑娘宣嬪就耐不住率先叭叭開了。
“皇貴妃娘娘既是手握鳳印掌管後宮,自當也要擔負起勸諫皇上之責才是,怎能眼睜睜看著皇上被一個狐狸精迷得暈頭轉向呢?咱們這東西十二宮的嬪妃可都淪落為擺設了!”
宜嬪可就不樂意了,當即柳眉一挑譏笑道:“你自個兒眼紅嫉妒有本事那你就跟人家爭寵去啊,拿著冠冕堂皇的由頭逼皇貴妃娘娘替你出頭得罪皇上算怎麼回事兒?合著你是既渴望雨露又不敢攪了皇上的興致,這是找冤大頭替死鬼來了?可真真是脫了褲子上吊——死不要臉!”
“你……”宣嬪頓時氣紅了臉,暴躁脾氣上來當即就拍桌而起,一副要擼了袖子乾架的姿態。
榮嬪見此情形臉也就沉了下來,斥道:“宣嬪這是想要大鬨承乾宮不成?皇貴妃娘娘麵前豈容你放肆!”
“宜嬪這話雖說得粗俗了些,卻也不見得就是說錯了,宣嬪莫不是以為自個兒是個大聰明吧?”佟芷蘭冷笑道:“你那點兒小心思明明白白都寫在臉上了,可就彆跳出來獻醜了,平白叫人笑話。”
“你……你們……你們都合夥欺負我!”宣嬪氣得直跺腳,偏嘴皮子又沒人家利索,本來身為蒙古人能將漢話說順溜兒了就算不錯了,還能指望肚子裡有多少存貨能吵得起來架麼?更何況她這還是以一敵眾呢?
一時又氣又急又委屈的,竟是眼圈兒一紅恨不得要當場哭出來的架勢。
宜嬪幾人麵麵相覷就無語了,搞得她們還真像是欺負小孩兒的惡人一般。
林詩語這才有機會開口,淡淡說道:“勸諫皇上是皇後的職責,本宮不過隻是個皇貴妃罷了,還沒有那資格去勸諫皇上,宣嬪若當真覺得皇上如此寵愛衛氏欠妥,不如去找太皇太後問問……這衛氏原是辛者庫的奴才,如何就憑空落在了皇上身邊呢?”
聽到這話,在場的一眾娘娘頓時就明白了,這衛氏是太皇太後的人。
“你不曾哄我?”宣嬪愣了愣,一臉不敢置信,太皇太後怎麼會弄出來這樣一個狐狸精勾引皇上呢?
“你自個兒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宣嬪是個急性子,這一出了承乾宮的大門就直奔慈寧宮去了,具體說了什麼自然是不得而知,不過就聽說她是哭著從慈寧宮跑出來的,一路哭到了自個兒的寢宮。
更有意思的是,她這前腳才離開慈寧宮,後腳就有奴才匆匆忙忙請太醫去了,隱約聽說是太皇太後被氣暈了。
聽到這消息時,幾人還留在承乾宮搓麻將呢。
宜嬪當時就樂了,“宣嬪還真真是個寶貝,這殺傷力可以啊。”
“炮仗性子,偏又還口無遮攔的,真鬨騰起來那樣一把年紀的老太太哪能受得住她啊。”林詩語摸了張牌,臉上就露出了笑來,也不知究竟是摸著好牌了還是純粹笑誰呢,“不過這人雖說有點小心思,卻勝在直來直去的,本性也並不壞,倒是比有些人強太多了。”
“皇貴妃娘娘這話說得很是,比起有些人來說可真真算得上是個天真無害的小姑娘了。”榮嬪似是很感慨,歎道:“有些人平日裡裝的一副溫和良善的模樣,實則背地裡捅起刀子來可是一點兒都不手軟,笑裡藏刀才是嚇人呢。”
一聽這話哪裡還不知這裡頭是有什麼秘密呢?
宜嬪不禁就好奇了,壓低了聲音問道:“榮嬪姐姐這是說的誰啊?”
榮嬪也不說話,隻用一根手指頭在桌子上寫下一個字——昭。
這宮裡可沒有哪個封號為昭的,扒拉一圈兒算下來,也就隻有已故的孝昭皇後了。
“也是老天有眼,該她的。”榮嬪驀地冷笑一聲,眼裡還透著股恨意。
這話幾乎就確定了幾人的猜測,再一聯想到榮嬪夭折的那四個孩子,這其中恐怕還真有點不能說的秘密,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了,怕揭了她的傷疤。
不過榮嬪自個兒倒是先收斂了情緒,淡淡說道:“今兒剛好話趕話說到這兒倒也不為彆的,隻不過是想給姐妹們提個醒兒,彆輕易被那位給糊弄了,當初若非我自個兒愚蠢……如今彆看她這般低調安分,心裡打的什麼主意誰也不好說,雖也不能說她們就一定是一樣的人,但多防範些總也是沒有壞處的。”
三人皆會意點點頭,原就是覺得延禧宮那位心思深沉不好琢磨,也沒有哪個想跟她親近的意思,不過是井水不犯河水罷了,不得不說這麼長的時日下來心裡還真就不免鬆懈了許多,如今榮嬪這番提醒倒是來得剛剛好。
的確,不能說親姐妹就是一樣的心性,但無論如何身處這後宮之中多些防人之心才是正理兒,否則一朝鬆懈必定教訓慘痛,榮嬪本身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嗎?
“話又說回來,那個衛氏看起來也是一副溫柔無害的模樣,該不會又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吧?”宜嬪柳眉微蹙,擔憂道:“閒來無事太皇太後可不會弄出這樣一個勾人的妖精來迷惑皇上,隻怕這是衝著娘娘來的,娘娘還是要小心提防些才好。”
佟芷蘭認同地點點頭,道:“不錯,太皇太後恨你也不是什麼秘密了,要說真有何圖謀,大抵也就隻能是你了。”
說曹操曹操到。
“娘娘,衛庶妃求見。”
“進來罷。”
雖身上的服侍已然變成了嬪妃的打扮,但衛氏卻仍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進來之後就恭恭敬敬給幾人行了禮,言行舉止皆一派溫婉恭謹,全無絲毫新晉寵妃的做派。
就不知究竟是心思太深還是當真清明乖覺了。
林詩語叫了起,問道:“才請過安怎麼這會兒又來了?可是有何事?”
“婢妾並沒有什麼事兒,隻是……”衛氏低垂著頭,有些靦腆地說道:“隻是婢妾閒來也不知該做些什麼,聽聞榮嬪娘娘在這兒陪娘娘解悶兒,婢妾就厚著臉皮跟過來了,皇貴妃娘娘若不嫌棄就叫婢妾在旁端端茶倒倒水吧?”
聽罷這話,林詩語的這眉毛就挑了起來,手裡的牌也不看了,一臉饒有興致地瞧著她。
她們這幾個人湊在一起說笑閒聊,自然少不得要聊一些私密事,尋常可從沒有哪個會沒眼色地湊上來,這衛氏當真如此愚蠢不懂事?若真是這樣一個蠢人,太皇太後能找她當棋子?鬨笑呢不是?
既然不是蠢貨,那她這會兒湊上來說這樣一番話是做什麼呢?
林詩語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三個字——表忠心。
太皇太後費勁扒拉出來的新晉寵妃,上趕著來跟她表忠心來了?
這可真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