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 / 2)

宋子遇感慨,“這輩子定不忘鄧兄的情誼。”

鄧繁笑道,“既然如此,不如送些實惠的。”

宋子遇當即笑了,鄧繁最喜歡吃那辣鴨貨,他笑道,“待會兒便給鄧兄送去。”

到家後宋子遇將會試重考的事情說了,徐容繡並不意外,隻囑咐道,“那夫君便好生準備便是,辣鴨貨我自己來就可以。”

因為有鄧家幫忙,每日鄧家的下人幫忙把鴨買來,徐容繡早起將鴨殺了製作出來,並不耽誤生意。這些日子以來她隻靠著賣鴨貨便賺了不少銀子。

於是京城待考的舉人們又安靜了下來,用心備考。

而錦衣衛詔獄中也越來越多的人招認了,三月十五的時候大理寺和刑部、錦衣衛一同會審,貪腐舞弊證據一應俱全,開審當日便由十幾位官員被抄家滅族,其他參與人員砍的砍流放的流放,一大批官員落馬。

滿朝文武知曉永安帝發了狠,戰戰兢兢生怕永安帝清算。永安帝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一些並未直接參與其中的人警告一番又罰了俸祿便如此了事。

即便是這樣,上至尚書,下至六品小官,丟官丟命的多大七十多人,堪稱大周朝建國以來一次性丟官丟命最多的一次案件。當然知道內情的人也知道,永安帝利用這次舞弊案收拾了一些官員,由此僅存的這些官員再也不敢輕視永安帝這個年輕的帝王了。

朝堂之事離宋子遇等人還太遠,但在重考之前能夠看到朝廷迅速的了結此事,還是狠大快人心的。宋子遇帶著這種心情進了貢院,做題的時候也下筆如有神,順暢非常。

一直到會試結束,宋子遇依然保持著高漲的心情。由於上一次的事情,這次重考之後連參加文會詩會的人都少了好些,而且大家都默契的沒再默寫文章,隻三五成群的默寫了,再遞到國子監祭酒那裡存放。

宋子遇卻知道因為上一次的事情這次的會試定然是最公正不過的一次會試了。沒人敢再這一次會試上試探永安帝,也沒人敢再這次考試上起幺蛾子了。

上一次的經驗教訓實在太過慘烈,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詔獄的客人。

會試考完,考官們開始閱卷了,這一次每位考官身邊都多了一位錦衣衛進行監視,再無作弊的可能了。

舞弊案太過重大,宋子遇在給母親的信中也沒敢多寫,隻在信中說了因為一些緣故,會試要重新考一回,讓她麼不必憂心,但消息還是傳回了清河。

因著宋家在清河縣小有名氣的緣故,得知消息的人也迅速的將事情告訴了田氏。自打過了年兒子和媳婦進京趕考,鋪子又轉給田友德夫妻打理,田氏便閒了下來,消息從旁人口中得知的時候田氏嚇了一跳,“那會如何?可知我兒有無危險?”

“這說不好。”來人也隻是聽了這麼一嘴便來告訴田氏了,多的消息卻是不知道了。那人還問道,“宋子遇沒寫信回來沒?”

田氏搖頭,“他們隻在剛到京城的時候寫了一封信回來,後頭便沒有信了,京城路途遙遠,許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那人嗬嗬笑了兩聲走了,田氏卻並不安心,總擔心若是兒子出了事該怎麼辦。

田氏心中憂慮去鋪子裡叫了田友水去書院那邊打聽打聽消息。田友水出去一趟回來道,“都說會試出了舞弊案砍了好些人的腦袋,子遇大概要重新考一回所以才沒消息了,姑母放寬心,過幾日說不定子遇就來信了,咱們且等一等,必定不會有事的。”

“千萬不要有事。”田氏對自己兒子自然是信任有加,但不妨有人瞧著宋家如今越過越好了便在外頭說一些不好的話出來。

田氏前幾日剛接到信知道兒子在京中買了一處小院,她還想著再沒消息她便帶著倆孩子還有田友水一家直接上京去,如今中縣城裡竟有人說出宋子遇參與舞弊案之事,田氏頓時惱了,“我們哪都不去,我就在家等著我兒的消息傳來。”

其實田氏也不敢想她的兒子一定能夠中進士,但人總是這樣,讓人一激便忘了其他,誇下海口後田氏哪都不去,就在家待著,盼著兒子給她爭口氣考個進士回來打這些落井下石的人的臉。

她不出門還好些,藍榮恩卻在書院也聽了不少閒言碎語,有人說宋子遇因為舞弊案被抓了,也有人說宋子遇凶多吉少。

藍榮恩剛去書院的時候膽小懦弱,後來膽子漸漸大了,在書院中也有了相熟的朋友,雖說並沒有與所有人關係良好卻有沒與誰結怨。然而到了此時,真的什麼話都說出來了,藍榮恩並不惱怒,隻冷眼瞧著,哪些人真心實意與他結交,哪些人趁著這時候踩他一腳,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直到有一日他撞見徐光宗與人說宋子遇的事,他才知竟是徐光宗在搗鬼。徐光宗與人道,“我那大姐夫就外麵瞧這膽小懦弱,其實膽子大得很,科考舞弊案這事……嗬嗬,我還真說不好,隻不過大姐自打去了京城一直未寫信回來就是了。”

他所說的不需要太多,旁人便能自行想象,不寫信回來,是被抓了不能寫信?宋子遇膽子實際很大,就是說有膽量做舞弊之事?

藍榮恩等他說完,站出來冷笑看著徐光宗道,“二弟恐怕不知道,曆來律法會連坐,姐夫若是出事,你可是姐夫的小舅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嗬嗬……二弟好自為之。”

藍榮恩說完便走了,徐光宗臉色卻陰沉起來,幾個與他說話的書生也連忙借口有事跑了。

徐光宗不免將藍榮恩額話聽到耳中,回去便將話說給徐屠戶聽了,“爹,姐夫在京城還不知發生何事,若是當真無事,為何這麼久都麼寫信回來?兒子猜測,姐夫定然是出事了。爹,他若出事是要連坐的。”

他這麼一說徐屠戶頓時有些謊了,“這還能連坐?你大姐是出嫁女還能連累到咱們?”

其實具體如何徐光宗也不清楚,但想到大哥白日那眼神,徐光宗便覺得滲的慌,他胡亂說道,“大周朝的律法爹您不知道,大姐夫是您的女婿,若是他有事,咱們也要跟著遭殃的。”

大周朝的律法?徐光宗如今讀書律法卻是學的不多的,究竟如何他也不知道,但是他怕死啊,他擔心萬一姐夫真的玩完他也跟著倒黴,若是以前他或許還覺得大姐可憐,如今他巴不得大姐大姐夫倒黴,當然,在他們倒黴之前最好是要劃清界限的。

徐屠戶隻識得幾個字,對律法卻不甚了解,如今徐光宗一說,他便皺眉道,“那該如何,總不能劃清界限。”

徐光宗眼前一亮,“爹,必須劃清界限,不光跟大姐劃清界線,就是大哥和二姐也得劃清界線,律法上他們是一家人,但大哥和二姐怎麼說也說您的孩子啊,萬一被人做了文章那就得倒黴了。”

以前將長子和閨女戶籍落到宋家徐屠戶便有些後悔,如今他腿都沒好利索,又跟三個孩子劃清界線,說實話徐屠戶有些不情願。

見他如此徐光宗道,“爹,您還猶豫什麼,沒了大哥姐姐他們,您不是還有我和弟弟麼,再不濟,您忘了我娘肚子裡海揣著您的娃了?”

徐屠戶頓時想起羅氏來,羅氏肚子裡還揣著他娃呢,真是糟心,如今羅氏還是馮木匠的婆娘呢,得想個法子才行。孩子還能再生但命隻有一條啊。

徐屠戶有些鬆動了,徐光宗又道,“您不會盼著姐夫沒事中了進士您跟著沾光?”

徐屠戶的確想沾光,女婿是進士的話他這個老丈人也能沾光不是。

然而徐光宗卻哼了一聲道,“咱們兩家的關係縣城裡誰不知道?再說了,姐夫中了舉人,可見著有人因為這個尊敬您了?”

他的話落在徐屠戶心裡,讓他頓覺羞憤。按道理來說宋子遇中了舉人,他在縣裡該有麵子了,旁人見了他總該說聲舉人丈人,但顯然易見的,縣城裡的人都知曉兩家的關係,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徐屠戶被兒子戳穿了心事,眉頭皺的僅僅的。

“爹,現在麵子是其次,萬一被牽累,咱家的鋪子還要不要了?”

徐家經過徐屠戶多年經營在城□□有七八處肉鋪,更遑論還有專門殺豬的地方,可以說清河縣的豬肉都是從徐家出來的。若是因為宋子遇的事情被牽累,恐怕就得不償失了。

徐屠戶權衡利弊,覺得三個孩子早就與他離心,就連前些日子侍疾也是不情不願,是他們先不孝的,那就彆怪他無情不要他們了。

徐屠戶看著眼前越發俊秀的徐光宗,咬牙道,“成,爹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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