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請對床下的怪獸先生投喂糖果(中上)(1 / 2)

第三十五章??請對床下的怪獸先生投喂糖果(中上)

【淩晨一點整,斯威特老宅,四樓,小型會議廳】

“嗨,姐姐。”

卡爾傾身過來,刻意把聲音放大了一些:“聽說你八點鐘和某位少爺去了小花園?怎麼……是一直廝混到淩晨嗎?”

安娜貝爾:所以我八點鐘時就徹底失智了。

……那我是什麼時候遇到的布朗寧?他把我帶回臥室之前與帶回臥室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現在,大小姐隻能想起“我用高跟鞋扔他”“我咬了他的手肘”“他膽敢用抱小洋娃娃的姿勢把我抱回來從而侮辱我”“他搖晃我的肩膀試圖讓我清醒”……這些事。

安娜貝爾有理由懷疑,這就是那些小時裡“我和布朗寧鬥毆”的全部記憶——牽涉到與布朗寧的鬥毆她向來記憶格外清晰,不可能因為幾罐紅牛就丟到腦後。

可是……唔……按照卡爾的說法,八點到現在?整整五個小時?

五個小時裡他們就隻打了這幾次嗎?她有沒有說什麼彆的話?他有沒有做什麼彆的事?既然八點鐘時她就被人帶到了花園,為什麼他淩晨才把自己送回臥室?或者他立刻把自己送回了臥室,卻一直沒有離開?

……這不可能,布朗寧可不是會待在自己臥室不走的家夥,他肯定巴不得第一時間離開,就連春令營時她暫居的帳篷他都坐立難安。

安娜貝爾陷入了沉思。

青春洋溢的少年們總會在狂歡中出現“我回憶不起究竟發生了什麼”的症狀,簡稱“爺憶沒”(。)

而這個症狀在安娜貝爾身上出現得格外頻繁——

倒不是因為狂歡,她(沒灌紅牛時)從不參與牽扯酒水與性的狂歡,即使那些年輕貴族們寫給大小姐的派對邀請函能堆滿一整個房間。

隻是泡圖書館一直泡到理智肝沒的次數太多了。

而安娜貝爾的“爺憶沒”多種多樣,其開頭往往比情景喜劇還奇幻:

一次她在書桌上醒來時發現手裡握著一塊啃了一半的榛仁巧克力棒,商標來自她從未光顧過的“三銅幣小賣部”;

一次她在論文堆裡醒來時發現桌邊灌滿的咖啡壺裡咖啡液全部消失,換成了滿滿一壺加了楓糖漿的熱牛奶;

一次她發現臉頰上被放了一盒微溫的番茄肉醬千層麵,而把千層麵拿下來坐直後她發現自己在睡夢中淌出的口水弄臟了袖子;

一次她睜眼後與一隻抱著堅果的花栗鼠四目相對,而這隻花栗鼠的大尾巴上還係著她的發帶,豆豆眼寫滿茫然;

一次她醒來時發現額頭上用最大號的記號筆寫了個大大的“FOOL”;

一次她發現自己抱著書睡在樹乾上;

一次她發現自己的高跟鞋被偷走了;

一次她發現頭發被編成了一隻巨大的蝴蝶結,上麵還插了一支用來固定漢堡的小旗子……順便一提,那次她的額頭上被記號筆塗了一個“foer(蠢蛋漢堡)”。

這都是安娜貝爾肝過頭的“爺憶沒”。

她完全搞不明白,自己隻是抓緊大家都不在圖書館的時間好好學習,怎麼還會有人無聊到搞自己玩——或者她無聊到搞彆人玩。

不過,這些莫名其妙的狀況,去問問討人厭的宿敵,總能得到答案。

畢竟是“無所不能”的布朗寧,這位同學幾乎揣著一本“安娜貝爾失去意識時究竟發生了什麼”的百科全書,堪比行走的魔法記錄儀——

因為這些稀奇古怪的狀況大多都是他本尊搞出來的(。)

然後好聲好氣的谘詢就會順理成章變成惡聲惡氣的打架(。)

而就算地點從校園換到老宅,時間從清晨換到午夜,安娜貝爾也相信……

布朗寧肯定知道她失去意識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因為他是討人厭的百科全書,她愚蠢的魔法記錄儀。

——可今天,討人厭的宿敵決心躲在床底,還堅持了整整三十五分鐘沒和她說一句話,直到她打開臥室的門,床板都沒響過。

大小姐很不開心,她感覺自己被封印了:

穿著禮服在老宅裡活動的斯威特絕對沒辦法用“撲到他背上咬他脖子抓他臉”的方式逼出答案。

而如果你從布朗寧嘴裡撬不出答案——

你隻能自己費力轉動疼痛的腦子,試圖拚湊出“爺憶沒”的真相。

“嗬,怎麼?姐姐大人這是傻了?”

……以及屈尊去聆聽,捕捉那些比蠢貨還惡心的垃圾玩意兒嘴裡冒出來的信息。

安娜貝爾瞥了眼試圖再次挑釁自己的卡爾,自覺從他那兒得到的“五小時”信息已經足夠了。

於是她款款起身,無視了垃圾發出的聲響,來到另一個似乎稍微聰明點的家夥旁,重新坐下。

歐文·斯威特:“……”

他狐疑而警惕地看了看冷漠坐下的安娜貝爾,又瞥到了卡爾衝這裡咧開的猙獰笑容。

——他們都不能再更換座位,社交季第一天的淩晨,這裡會有一場由斯威特家主親自召開的家族小會議,而斯威特家主不允許他們“像沒分寸的學生一樣隨便亂坐”。

隻除了家主唯一的嫡係繼承人,她既可以一臉傲慢地姍姍來遲,又可以在家主出現之前隨意挑選、更換座位。

雖然小,但這是份他們永遠都不會擁有的“權力”。

“……您好,姐姐。”

歐文忍著沒露出厭惡:“這個座位有人預定。”

彆坐到我的身旁,你有資格坐在長桌首位旁最豪奢的扶手椅。

安娜貝爾聽出了他的潛台詞,但她不打算再挪動。

那個位置是父親在她進入澤奧西斯後正式添加的,她隻坐過一次。

在豪奢寬闊的椅子裡,既保持微笑聆聽父親教誨,又要腰背挺直、頭顱微抬、半個臀部懸空在外、微微側著讓雙腿優雅傾斜交疊、還不能撥亂裙擺褶皺的姿勢簡直堪比人體極限,讓她夢回小時候學習芭蕾的漫長折磨——

那之後她寧願“愛護弟弟”和卡爾坐在一起,也不願意坐在那個椅子上。

“是嗎,歐文。它原本是預訂給誰的?”

“……我的未婚妻,姐姐。”

“哦,你的未婚妻。”

安娜貝爾回憶了一下薇薇安在情人節曾說過的話題,禮貌客套了一下:“珍妮弗·蘭姆?那想必是個漂亮女孩吧,歐文。”

……她現在似乎沒有剛才那麼刻薄了,真奇怪。

“是的,姐姐。今晚她和我會參加這次會議,然後我們會向父親與母親正式告彆——”

如果海倫娜沒有在那之前把我掃地出門的話。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