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同居日常七(2 / 2)

法師迷惑行為大賞 嚴午 24173 字 3個月前

【數小時後】

安娜貝爾氣瘋了。

她直接把洛森的枕頭被子團吧團吧扔到了地板上,告訴他“和你的破手柄相親相愛一萬年吧”,然後重重、重重地砸上了臥室的門。

洛森有點想指出“這是我家,那是原本屬於我的臥室”,但他還是明智地閉上了嘴。

如果要完全理解安娜貝爾·斯威特每次生氣的原因,一百個洛森·布朗寧的天才腦子都不夠用。

洛森隻能悻悻地把枕頭被子鋪到沙發上——

“給·我·睡·地·板!”

是火焰女巫“嘭”地打開房門,法杖“呼”地一揮,直接把客廳的沙發“哐”地變成了碎片。

洛森:“……”

再然後她“邦”地重新砸上臥室門。

洛森:“……”

行叭。

他默默在地板上鋪好了鋪蓋,心情複雜。

和法力強大的女巫談戀愛大概就是這個下場,吵了架不僅僅需要擔心你的心理健康,還需要擔心她把你的家具撕成碎片。

說實在的,正如安娜貝爾一進門時察覺到的古怪態度——洛森原本,也刻意回避著可能的親密,並未期待過什麼“久彆重逢乾柴烈火”,達成現在這個結果,也算是他咎由自取,早就做好了一些心理準備。

就算沒有發|票事件,今晚洛森也會刻意找個由頭惹蜜糖寶寶生氣,從而睡在外麵的。

他都當著蠢寶寶的麵沉迷遊戲、刻意忽視她了,被發火也是遲早的。

要問為什麼……

唉,還能是因為什麼。

對方在整個生理期的惡意撩撥、與後四天的機敏龜縮——早就讓洛森被惡意激發的旺盛欲|望,徹底控製不住。

如果說以前他是在勉力伸手按壓一隻即將沸騰的水壺,指望通過倒出部分熱水來降低溫度;現在那隻水壺已經完全炸開了,彆說倒出部分熱水,洛森連接近都不太敢。

當然,洛森並不責怪一無所知的安娜貝爾——

因為之前的高燒紊亂了生理周期又不是她的錯,在特殊的日子想要胡攪蠻纏又不是她的錯,反應過來後小動物般遠遠躲開更不是她的錯。

如果非要歸咎一個罪魁禍首,那當然是拖累她帶著病痛奔赴森林、身受重傷的他自己。

洛森甚至挺慶幸安娜貝爾立刻遠遠躲開的:如果她反應不是那麼機敏,他真的不敢保證,知曉她特殊時期剛剛過去的那一天的自己能做出什麼來。

洛森厭恨那頭異獸,更彆說以那頭異獸的形態勒緊、纏繞、禁錮安娜貝爾,對她做許許多多自己隻敢在夢裡偷偷幻想的超限製事情了。

那天回到家,看到冰箱上“我去薇薇安家過閨蜜之夜啦”的紙條,洛森沒有任何不滿,反而鬆了口氣。

而他理智最大的乾擾源離開,洛森就得以認真、專注、嚴謹地思考真正控製惡意的方法——

換句話說,女朋友一走,他終於可以全身心地沉入研究裡,也不用顧忌是否會有人蹦出來“你不準熬夜不準空腹喝咖啡”了。

正如安娜貝爾根據小票推測的,她離開的這四天,布朗寧法師基本都在通宵。

為了解決自己早已“完全炸開”的黑暗欲望,他雙管齊下:

一方麵,他加深了夢境魔法方麵的研究,試圖通過夢境稀釋自己目前沸騰的惡意的濃度,再將其轉化為力量;

另一方麵,他充分調查了所有關於心理疾病的書籍,就自己目前“安全感過分缺失、獨占欲空前劇烈、隨時崩壞精神狀態、具有反社會可能”等一係列後遺症製訂了詳儘的治療方案。

天知道內心深處因為“徹底占有安娜貝爾”的崩裂感正滾動著多少黑暗的想法——偉大的布朗寧是決不允許自己將那些陰暗、反社會的念頭付諸現實的。

作為一個當之無愧、千年難遇的天才,洛森通過這短短四天掌握的精神學知識都能去再考一個醫師資格證。

不過,總的來說,為了調整自己的心理健康,他目前的治療方案非常簡單。

儘一切可能分散對安娜貝爾·斯威特(潛在受害者)的注意力,培養多而繁雜的業餘愛好。

於是研究以外的時間洛森全部用於開發業餘愛好——這並不難,他本就是個愛好廣泛的家夥——

他去馬哲爾海峽的深處捕撈了一條肚子上梅花狀印記的銀鱈魚;自學了塗耳甘語(塗耳乾火山中某種侏儒的土著語言);背誦了243種變異鱷魚的鱗片區彆;挑戰用手柄操縱延遲的浮動鼠標在盜版機上刷新最高難度音遊的世界紀錄。

……嗯,安娜貝爾回來得很巧,其實這四天他全法師界亂跑,隻有最後一天才回到了公寓裡打遊戲,但最後一個自認“最難”的挑戰也隻花了半天而已。

大佬就是大佬,哪怕自治精神病也是大佬(。)

不過,這些行動的效果都是立竿見影的,布朗寧法師感覺這四天自己特彆充實,特彆快樂,真的完全沒有想女朋友,更沒有想任何汙濁話題。

對此,捷克·喬治先生在聯絡喇叭那端的評價是:

“你也可以第一天就哄回你逃跑的女朋友,如實相告,再頂著半異獸狀態可憐兮兮地央求她,說你現在需要許多的精神安撫,然後直接在臥室裡呆上四天四夜。”

洛森:“你再罵!你再罵!我告訴你我現在隨時可能變成精神病!你再罵我崩壞後第一個來殺你!”

捷克:“……”

什麼朋友啊jpg

絕交好了jpg

他歎了口氣,覺得這隻精不崩壞就很神經病了,然後反手給薇薇安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快點放安娜貝爾回來,某精再不吸兔大概要變傻。

本來就挺傻的,再傻就弱智了,好歹要拯救一下。

……布朗寧法師並未體悟到朋友的用心良苦,如今的他攏吧攏吧被子,攏吧攏吧枕頭,攏出熊窩後躺在冰冷冷的地板上,感覺自己成功抵禦了誘惑。

不管如何,還是得到了“女朋友回來後也不願意親近我”的結果,減小了乾擾源的影響,這是好事。

雖然我被趕出了我自己的臥室,但這還是我的勝利jpg

之後該怎麼辦呢。

哄她?

不不不,哄好她那隻兔子就會重新吧嗒吧嗒黏回來,甩著毛茸茸的大耳朵左蹭右蹭,說出“對不起我剛剛凶你”“好久不見想要晚安吻”之類的恐怖台詞,完完全全就是讓自己徹底崩壞的惡魔。

那,就找個出差機會,往外麵躲一躲?

但現在法師塔在放寒假,出差機會大概很難,就算要找,也無法明天就走。

要不,仿照蠢寶寶之前的做法,去捷克家裡避一避,就說他“和朋友有約”?

但捷克最近好像叒談了新女朋友,之前反複強調讓我暫時彆和他線下聯係,擔心女朋友被我拐……唔,那不重要,去捷克家避一避吧,這個方法可行。

新談女朋友的捷克:nmd,洛森。

洛森想著想著,倦意逐漸襲來。

今天中午他吃的是安娜貝爾煮的泡麵,而今天晚上的女朋友即使氣到爆炸也還是給他炒了菜煮了飯,她一邊忿忿地說“你遲早死在便利店的杯麵裡”一邊揮動鍋鏟,最後端上桌的是青椒釀肉、番茄炒蛋、白菜燉粉條與酸辣豆腐湯——非常標準、正式的三菜一湯,儘管她用法杖上菜時似乎恨不得把湯盆砸在洛森的臉上——

但到底,這是布朗寧法師終於同時吃到午餐、晚餐的一天。

也是他終於規律、營養進食的一天。

胃裡很暖和,一點也不疼。

被子也很厚,即便是睡在地板上也不冷。

……話說他早習慣睡地板了,之前磨合睡眠期他睡了一星期的地板呢。

與前四天比起來,今天的睡眠環境實在過於舒適。

隨著思考速度的下降,布朗寧法師眼皮愈發沉重,漸漸地,他睡著了。

徹底,睡著。

放鬆了禁錮。

——不知多久後,月光透過客廳的落地窗,逐漸爬上精靈合攏的眼瞼。

滿溢、炸開的幽綠色跟隨著純白的光線漫出指尖。

【不知多久後】

安娜貝爾記得自己剛剛還在刷手機,心不在焉地看著“據稱有不明生物半夜三更潛入馬哲爾海峽、打碎3000米處探照燈隻為捕撈稀有銀鱈魚”的沙雕新聞。

她當然是睡不著的,她都想念某個抱抱五天了,這次還生了那麼大的氣。

布朗寧法師日常中最性感的動作就是叼住發圈綁他的栗色馬尾——這都是法師塔所有女法師公認的了,鬼知道他靠這個不經意的動作禍害了多少女學徒,還能毫不自知地在陌生女店員麵前做了三次!

而那可是雨天!雨天!

不僅僅是綁頭發,還在彆人麵前暴露了“頭發被打濕”的狀態吧!

明明是隻有她能看見的!!

——斯威特法師堅決不可能告訴他任何有關“法師塔最想睡的男法師”的女法師茶水間八卦,也堅決不會對他大聲嚷嚷“你不準在任何除我以外的異性麵前綁頭發”,這個句子光是寫在紙上都夠神經質的——但誰讓這是一舉一動都很辣的布朗寧法師——

安娜貝爾可以霸占他的摩托後座,可以霸占他的機車頭盔,可以用爪子在他的皮夾克上蓋滿印記,但她唯獨沒法標記他“綁頭發”這個動作。

對此她氣好久了。

真的氣好久好久了。

這次看到的,看了三次的,還是個壓根不知道他有女朋友,被他為了茶葉蛋捧了好幾句甜言蜜語的店員。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

乾脆變一場茶葉蛋龍卷風砸死他!

安娜貝爾一邊氣,一邊不甘心。

越氣越清醒,結果,好像隻有抱抱才能安眠了。

……可惡!蠢熊本體與蠢熊提供的大抱抱就應該分開看!

她氣蠢熊本體、恨不得用蛋殼砸死他與她眷戀蠢熊提供的大抱抱完全、一點都不矛盾!

她刷著手機新聞,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下定決心,不能虧待自己。

安娜貝爾知道沒心沒肺的混蛋肯定會早早睡著,她就等著淩晨時他睡熟,然後暗搓搓抱著枕頭跑到客廳,鑽到他的抱抱裡補覺呢。

這樣第二天早上,她還可以以“你違反規定進臥室抱我了吧”為由衝他大發脾氣。

想著,想著,堅決要等布朗熊睡熟、再潛伏過去的安娜貝兔,理應是十分清醒的。

——但不知怎的,好像隻是眨了眨眼,又好像隻是劃動了一下手機屏幕——

她就眼皮一沉,視野一黑……

繼而,陷入了這裡。

藍白相間的便利店。

窗外隻有黑沉沉的雨,與黑沉沉的夜。

安娜貝爾獨自站在櫃台後。

“……哎?”

什麼情況?

她遲鈍地摸了摸自己,發現身上是一套製服——有胸牌,有領帶,有緊身的小馬甲,還套著天藍色的圍裙,套著一條及膝小套裙——

等等,這難道,是便利店店員的製服嗎?

她調動了一下自己模糊的記憶,覺得有哪裡不對。

店員的製服,應該不會這麼緊,這麼小吧?

彆說扣得緊緊的小馬甲……套裙下是一雙十分緊繃的白色過膝襪……以安娜貝爾的嬌小、纖細的體態,這雙白襪卻緊到卡在皮膚裡、微微下陷,在她大腿的那圈勒出了一些些小肉來。

安娜貝爾不適地動了動,臉上莫名發熱。

明明是沒怎麼暴露的製服,但她就是覺得很奇怪。

難道……又是夢境?

但夢境裡,不應該出現醋栗、荊棘、和那座森林嗎?

這座便利店是什麼情況?

呃……不太可能是布朗寧的夢境吧,便利店對他有哪門子的特殊意義啊?

大抵是,我過於生氣,在自己的夢裡,構想出了他描述的場景?

安娜貝爾的理智已經做出了判斷,但不知怎的,她的直覺依舊在暗示——

這個夢,是夢境魔法。

畢竟,“陷入”之前,她應該很清醒地在刷手機,不可能睡著了。

失去意識的過程非常古怪,好像隻能用魔法來解釋。

……但那頭蠢熊今天把我惹得這麼生氣,還構造出這種夢境,不聲不響把我拉進來乾嘛?再氣我一遍?

安娜貝爾獨自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想不出所以然。

最終,她有些生疏地走出櫃台,決定去店裡的其他場景看看。

走動時安娜貝爾注意到了自己視線上方有一些的遮蔽——是戴著店員帽嗎——肩膀兩側還有什麼東西在晃動著,在一擺一擺。

【嗯,是挺可愛的,這年頭會戴著便利店店員帽梳雙馬尾的漂亮女孩已經很少見了。】

……不會吧。

安娜貝爾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臉上的熱度陡然攀高。

不會吧?

她可從來沒紮過雙馬尾啊?

這麼幼稚、少女的發型——

難、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夢境嗎?

唔,唔,的確,這麼久這麼久沒接觸……今天回來時還隱隱抱著那樣的想法……聽到他隨口描述可愛女孩、又狠狠生氣的自己,的確有可能構造出這麼一個夢境啊!

安娜貝爾經曆過那種夢。不止一次。

她太知道自己的潛意識會怎麼構建夢境……按照洛森曾隨口說過的某句話,不經意間透露出的某個愛好……唔,唔……那接下來,接下來就是……

仿佛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店員小姐原本忐忑、迷茫的步子堅定起來,緩緩地向窗邊的最後一排貨架挪動。

繞過那裡,就是吧台區。

……而果然,籠罩在深夜、暴雨中的便利店,隻有一位客人坐在那兒,背對著她,手邊放著薄荷糖與拿鐵。

圓珠筆在便簽本上劃出“吱裡吱裡”的微小噪音,有點令人心煩,也有點好笑。

這很正常,畢竟,就算書寫最華美、燦爛的魔法靈感,他也隻舍得使用最廉價的圓珠筆。

洛森·布朗寧打濕的栗色長發上,甚至還草草搭著一條一次性毛巾。

他沉溺於記錄某段繁雜的咒文,根本無暇抬手去搓乾,毛巾隻是堪堪搭在那裡,順著長發上劃下的、細密的水珠一起。

那袋子彩色的廉價發圈,隨意散落在旁邊。

……真是的。

安娜貝爾踱步到他身邊,伸手抓住了這蠢貨像熊耳朵一樣懶散耷拉的毛巾。

“喂。”

開口理應很有氣勢,但細聽有些發顫:“都濕了,蠢蛋。”

圓珠筆劃動的聲音戛然而止。

“什……蜜糖寶寶?”

他轉過臉,眼神裡閃動著許多安娜貝爾熟悉的情緒——他看向她時一定會浮現的情緒——但同時,還有驚訝、不安與茫然。

“這是夢……”

他與她同時開口。

安娜貝爾意識到什麼,清清嗓子。

“那個,這大概,是我的夢。”

洛森的視線茫然地下移,從她緊緊扣住的小馬甲,她紮起的雙馬尾,她一字形的小套裙,移到了她白色絲襪的邊緣,然後黏在了上麵。

他無意義地發出一組象聲詞:“哇……哦。”

安娜貝爾不適地扯了扯前方天藍色的小圍裙。

她這才發現,相較正常的便利店製服,這條圍裙非常短。

“所以。”

她努力撇開心裡奇怪的感覺,又清了清嗓子。

“那個,這次……你在我的夢裡,是什麼角色?”

真正的洛森·布朗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他也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的視線必須堅定地黏在自己剛剛被黏住的地方。

安娜貝爾非常不安地動了動腿。

“……呃……我想……既然這是夢……”

好半晌,他才像從什麼石化魔法裡複原似的,僵硬放下了圓珠筆,慢吞吞地說:“我的角色是……過分的客人?”

“啊?”

安娜貝爾還來不及問“為什麼”。

就感到細長的、柔軟的枝條爬上了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