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艾華斯的話,房間內的樞機主教們表情各有不同。
有人一臉震驚,有人陷入沉思,有人欲言又止,有人眉頭緊皺。
首先開口打圓場的,便是這裡的主人西裡爾樞機。
“——不愧是被教皇陛下與司燭所認可的人。就連我也沒有想到,你居然真的隻用了一周就通過了鱗羽之主的考核。”
這位半身樹化、半身凝珀的老樞機,隻用了兩句話就若無其事的對艾華斯完成了庇護。
作為“市場監督人”這一派係的首領,西裡爾樞機顯然還有些薄麵。
而他中庸保守的性格,則讓他總是傾向於將即將誕生的矛盾消弭於無形——在發生爭吵之前,預先提出艾華斯的跟腳,顯然有助於讓人們更耐心一些。
很顯然,他的言語是有效的。
原本有著棕褐色的短卷發、眉頭緊皺的中年精靈,回頭瞥了一眼西裡爾樞機、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艾華斯明顯能從他身上感受到毫不遮掩的敵意——那是一種不摻絲毫渾濁的欲望、相當清澈而灼烈,如爽口的烈酒般醉人的敵意。
於是艾華斯回過頭來,同樣毫不避諱的直接開口問道:“請問……如何稱呼?”
“貝利薩留斯。”
對方如此簡短的答道。
他身穿著安息人平時比較喜歡穿的那種白袍,唯獨左側胸口裸露在外。他的整個左側胸部都是透明的,如同一顆精心雕琢的鑽石。透過那“鑽石外殼”,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那雪白如玉的肋骨、以及軀體內部正在有力搏動著的心臟。
艾華斯短暫的思索片刻,發現自己確實不記得這位樞機主教。但也不能排除這就是顏藝天團中的一員。
而在這時,對方卻反問道:“你自己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什麼?”
艾華斯挑了挑眉頭,反問道。
“——我來說吧,貝利。”
接話的人並非是貝利薩留斯,而是曾與艾華斯在晉升儀式中碰麵的聖騎士“托帕”。
這位道途結晶凝結在背後的青年樞機主教微微點頭,像是一位騎士般右手撫胸、相當熱誠的自我介紹道:“我想起來你是誰了……我是‘托帕’,你或許記得我,艾華斯!你曾經在晉升儀式中熱情的幫助過我……
“哦,抱歉!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在這裡就不必叫我托帕了。你可以叫我齊格弗裡德。第二圓環的守護者,‘調停者’的一員。我與銀冕之龍與砂時計都有契約。”
他甚至連自己高等神術的契約方向,都毫不避諱的講了出來。
不過,與其說他像是一位騎士,倒不如說是“騎士”這個概念像他。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艾華斯就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了。
任何阿瓦隆的大學生,都應該知道他的名字。
——如果艾華斯沒有記錯的話,最初的騎士就是在赫拉斯爾帝國中,那些對“騎士齊格弗裡德”的崇拜者與模仿者們。與赫勒欽一樣作為調停者的齊格弗裡德同樣在各國旅行。不過他最終卻走向了與赫勒欽完全不同的命運。
齊格弗裡德並不像是赫勒欽一樣有著追隨者,也沒有那麼強調於絕對的正義。
他總是孤身一人在全世界旅行,阻止自己所見之處的不必要爭端、幫那些自己順眼的人完成他們的心願。
那些能夠道德綁架赫勒欽的言語,對齊格弗裡德來說卻沒有任何意義——因為齊格弗裡德的信念便是“隻幫自己能看得到的人”、“遠方的悲劇沒有理會的意義”、“哪怕隻幫一個人得到幸福也有意義的”、“善舉沒有大小高低之分”。
後來他旅行到赫拉斯爾帝國時,見到了一夥年輕人。他們都是齊格弗裡德的崇拜者,向往著他那種“隨心所欲的自由”。
齊格弗裡德很高興,便留下了幾十年,認真教導了他們武技。
但又警告他們,自由的義舉也一定要有束縛才行。於是他便為自己的弟子們規定了信條——幫助弱小、忠誠主君、堅定信仰、熱情禮貌。後來這些就逐漸演化成了赫拉斯爾騎士們的職業準則。